天牢內。
腥臭的氣息蔓延開來,縮在角落里的寧輕顏睜著銳利的眸子,緊緊地盯著眼前的人,可是心里卻是煎熬極了。
沒想到兜兜轉轉,竟然又回到天牢里了。
只不過這一次的境遇也是不一樣了。
寧輕顏淡然一笑,看著眼前的三個穿著囚服的女子,為首的一個顯然是老大,對著那兩人指指點點的,左側的那個女人雖然身形浮腫,但是面色有些虛弱,唯唯諾諾的,看樣子倒像是剛剛小產似的,這天牢陰寒,怕是染上疾病。右側的那個女人目光兇狠,帶著點血氣,不是個好惹的主!
三個女囚說了一會兒,為首的女人略顯兇狠,居高臨下地對著那虛弱的女子便說,“阿蘭,去看看那丫頭什么名堂,若是沒什么本事今晚上就下手!”
那個身子有些虛弱的女人走了過來,陰沉地說,“丫頭,你是怎么進來的?”
寧輕顏面色微微動容,輕輕地招招手,對著眼前那個叫阿蘭的女子小聲說,“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治好你體內的體虛之癥,看你面色孱弱,肯定是小產后沒仔細調理,若是這樣下去,不出一年你鐵定沒命!”
那名叫阿蘭的女囚臉色一會青一會紅,非常不好看,但是細長的眼睛,消瘦的小臉看起來仍舊有美人的影子。
小產沒多久,也就不出十天的樣子,但是這女囚又和這些人熟稔的樣子,寧輕顏瞥了一眼這里臟亂的環境和色迷迷的獄卒,心想難不成這阿蘭懷得是獄卒的孩子?
沒想到這里竟然這么混亂!
寧輕顏干凈白皙的小臉在這個天牢里面可算是格格不入,尤其吸引一些在這里長時間混的女囚,大多是有些本事,又懂得天牢里面門道的。
還沒來得及反應,頭發就被身后的人狠狠地扯住了,巨大的拉力讓寧輕顏猛地抓在柱子上。
“哈哈,好貨色,大妞,你倒是來了一個好賣的女娃,到時候換了狗肉吃可要分我一點!”
寧輕顏緊咬著牙齒,頭發都要被身后的女人扯下來了,她小手摸著綬帶,還有一個蝕骨鏢,若是反擊肯定能將身后的女人殺死,可是前面這三個女囚可就不好說了。
思索片刻,她硬生生地掰著木柱子,挨下了這趟疼痛,直到身后那只大手松開,她一聲也沒發出,連身子都沒動一下。
那個叫大妞的女人分明就是一臉不屑的樣子,冷笑著走過來,“給你個狗屁!我身邊的人,你倒是也敢搶!活膩味了吧!”
聽到大妞咒罵的聲音,那人便訕笑了一聲,轉過身去了。
那大妞轉過身去,呵斥站著的兩個人,“你們兩個人干瞅著干什么?木姐還不快去喊那老張過來,就說來新女娃了,給他扒好了等著他過來。阿蘭,還不趕緊把床鋪收拾好!”
寧輕顏眸中微微露出寒光來,一閃而過。
那個叫木姐的女子嘴角微微下拉,顯然有些不服氣的樣子,但還是忍了忍,直接揣了正在收拾床鋪的阿蘭,“還不快干!”
大妞轉過身來,粗糙的大手捏著寧輕顏的下巴,看著她清麗倔強的眸子,也不禁感嘆這女子的傾城絕色,若是直接送到上面去,說不定有好日子過!
她粗糙的大手拍了拍寧輕顏的小臉蛋,陰險地笑了,“別怕奧,過會有你爽的時候!”
寧輕顏低垂著眸子,酒意已經散了一大半了,瑟縮著身子并不說話。
這些女囚們被關在這里自然是出不去,若是有些勢力的女囚也會去好一些的牢房,這里面的只會是一些無望出去的女囚罷了。眼下,她們無非是把自己當成新來的獵物罷了。
在這此等牢房中也會分等級。
比如這大妞就是這間牢房的老大,木姐就是一個不甘心屈居人下的老二,至于這面色虛弱帶著陰狠的阿蘭就是最底層了。
相信她們的目的就是想讓自己變成第二個阿蘭,和獄卒茍且,替她們賺取著額外的物品和吃食。
如此惡心的交易和這骯臟的地方正好相配,寧輕顏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想要害她,哪有這么容易的事情!
她玩弄著手中的雜草,絲毫沒有害怕的樣子,反而神色不懼地看著那個叫木姐的女人。
顯然,現在獄卒們都出去吃午飯了,這個木姐沒有找到什么老張,自己正好可以趁機行事了。
木姐眼光一瞥,正好看見地上精致的女子盯著自己看,一時間惱怒,沖過來就打算踹踏她一腳,沒想到她的小手卻緊抓著自己的鞋底。
寧輕顏冷笑,故意大聲地說,“你若放過我,我定能干掉大妞,到時候你就是這牢房的老大,如何?”
那木姐啐了一口,大手甩了過來,一腳便踢在她身上,寧輕顏吃痛地叫了一聲,倒在了地上。
“死丫頭敢亂說話!”
木姐作勢還要上去打,卻被身后那個聲音給攔住了,大妞說,“別打殘了,日后怎么做生意!”
寧輕顏雖然被踢倒在地上,可是嘴角卻勾起了一絲絲笑意,因為剛才那木姐踢在她身上,雖然架勢很猛,但是踢到她身上的時候卻稍稍停頓了一下,所以她根本就不怎么疼。
摸清了底細便好,眼下便要天黑了,正是對付那大妞的絕佳時期。
寧輕顏努力縮著身子,蹭到角落里,長嘆了一口氣,只覺得腹中空落落的,想著自己意志消沉,卻最終害了自己!
原來,她以為重生以后除掉了夏侯鈺便覺得生活沒有重心了,直到他一直細心陪伴在自己身邊,才讓她覺得日子這樣過下去也很有趣,沒成想……
她不該在這樣消沉下去了,這樣怎么對得起她上一世所受之苦,老天憐憫讓她重活一世,得以報仇雪恨,她不能再活得這么窩囊!
心終于沉寂下來,卻是從未有過的痛快!
嘩啦嘩啦,一聲聲鎖鏈的聲音拉響了,一個女囚正在抗拒著獄卒的肆虐,聲音很是凄厲。可是周遭的人如同麻木一樣,有的在睡覺,有的在吃著死老鼠,瘋瘋癲癲,什么樣的人都有。
寧輕顏的心一點點沉淪,可是眉眼卻愈發地明亮起來了,這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弱肉強食、適者生存才是唯一的法則,她力量弱小,只能智取了。
這個牢房中那三個女囚分明想拿自己開刀,老大大妞肯定是要對付她,老二木姐倒是可以拉攏一下,看她的樣子不像是趨于人下。最低等的阿蘭說不定想擺脫囚犯身份,不想再被獄卒欺負,說不定最后會倒戈相向。
不過若是木姐都沒出手的話,按照阿蘭怯弱的性格肯定會袖手旁觀的!
想到對策后,寧輕顏便靠在角落處悠閑地玩弄著手中的稻草,反正被關在這天牢之中,亂哄哄的樣子,就算是弄出了一條人命也不算什么!
夜色很快就變得濃重起來了,連帶著寧輕顏都覺得分外寒冷,的確,她穿得還是之前那一件降香色繡襦夾襖,但奇怪的是那三個女囚好像并不在意她們只穿了單薄的衣服,細眼一瞧,那囚服里面還有一層衣服用來保暖。
這種特殊待遇自然只有心狠手辣的人才有,寧輕顏也忍不住感慨,真怕有一日自己在這種環境中也會變得麻木不仁,不過她不會任人宰割的!
大妞突然猛地將碗踢翻,帶著怒氣吼道,“我靠的,怎么還不送飯!阿蘭,你看看你這個樣子,不就墮個胎嘛,整天孱孱弱弱的,什么時候才能伺候那些大爺!”
那阿蘭只是低著頭,不說話,神色有些尷尬,木姐自然是瞧不上她,爬到了嘴里面的床鋪上去了,斜著眼,瞥見了如狐貍一般眼神的寧輕顏。
寧輕顏捕捉到了那試探的眼光,將手中的蝕骨鏢捏得更緊了一些,但是不敢輕易動彈,這蝕骨鏢上都沾著劇毒,稍不留意就會擦傷皮膚,七竅流血而死!
只見那大妞坐了下來,手剛沾到地的時候便是一愣,睜大了驚恐的眸子,低下頭來,自己的手腕被飛鏢給擦傷了,“那個不怕死的扔的!”
話還沒說完便口鼻流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了。
“啊……天……天吶!”
阿蘭看到大妞死狀頓時驚恐地后退,直到推到了門框上,蹭出嘩啦的響聲來,惹得外面的獄卒一陣煩躁。
“他娘的,飯這就來了,都給我消停點!”
寧輕顏眉眼冷酷,看著死狀凄慘的大妞,側過頭來看著另外兩個女囚的反應。木姐的眼神中帶著玩味,更多的是警惕,沒有攻擊的意思,而阿秀則是陷入了恐懼之中,直愣愣地看著縮在角落里小小一團的寧輕顏。
阿秀的眸子滿是質疑,“人……認識你殺的?”
寧輕顏目光銳利,如寒冰一般的眸子刺骨,冷笑著說,“你覺得是就是了,現在你知道該站在哪邊了吧?”
木姐腳踩著秸稈沙沙作響,氣氛沉悶起來,她冷眼看著周遭的女囚,倒是有不少人看好戲的。
畢竟,這牢里面的鉤心斗角也有不少,每天死幾個女囚更是不在話下,她們更關心的是誰成為這間牢房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