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大殿中,窗明幾凈,桌子上擺了幾株茶花,殘留著淡淡的清香,紅泥小火爐正冒著熱氣。
安平心氣淡然,臉上的血痕已經愈合,在白凈的臉蛋上顯得有些猙獰,纖纖素手中還拿著一朵雅致的茶花,從桌子上拿起一個小剪子,將茶花的莖修剪著。
“我剪的這枝花如何?簡單不失大氣,看起來倒是挺不錯的!”
看著安平小臉毫無之前的戾氣,躺在榻上的兮若皺著眉頭,聲音陡得提高了,“安平姐姐倒是心平氣和,可是我卻心里不舒服,你看看我這手腕,幸虧有太醫及時醫治,否則這個手就算是廢了!”
兮若一只手拿著盤中的桂圓,想要剝開吃,無奈一個手腕正綁著沙帶,心中憤憤不平,直接將手中的桂圓扔了出去。
正在剪茶花的安平倒是坦然自若地笑了,淡淡地說,“這一次的確是我不對……”
兮若一愣,微微皺起眉頭來,惡狠狠地說,“姐姐有什么不對?都是那個該死的賤女人,若不是她,太子殿下為何會這么對咱們!”
修剪好的茶花被放在了景德鎮新制成的花瓶中,潑墨勾勒,形成了好看的景色。
安平聲音不輕不重地說,“這次來說的確是我的不對,首先我和逸已經四年沒見了,感情自然有些生疏,在這個關頭讓逸懷疑那個女人選擇相信我的確是比較困難,其次便是我沒有摸清宮中的底細便對她下手,的確是我失策。俗話說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這一次我可要絕地反擊回來!”
聽著安平頭頭論述出來,兮若倒是淺聲笑了出來,略顯無奈地說,“那姐姐這一次可要把握好,否則你就是和我一樣的下場!”
安平淡然一笑,從蝶飛戲花彩碟中拿出了一個圓潤飽滿的桂圓,輕輕地掰碎,拿出里面的果肉來,遞給了兮若,“別看這桂圓密不透風,輕輕一掰就碎了,還不是任人吃的下場。”
兮若微微挑眉,接過桂圓便放在了口中。
門外,一個侍女匆匆地跑了過來,小聲說著,“郡主,外面有一個女子來訪,說是送來了這個你就會明白了……”
安平笑了笑,轉過身來,直到看到侍女手上的東西,先是一愣,隨即便神色大驚,急忙問她,“現在那女子去往何處了?”
侍女回到,“就在門外恭候!”
兮若吐掉了桂圓的核,神色驚慌,單手扶著紫檀小紅桌起來了,“難不成這里也有火云族的人?”
火云族是西晉最大的幫派,甚至連朝廷都忌憚它三分,火云閣閣主就是西晉第一藩王寒墨白,為人放浪不羈,喜歡結實江湖人士,素日里都研究詩詞書畫,甚少出來走動。但是手底下卻是有無數個武功高手,奇門遁甲之術盛行,是西晉皇上最大的威脅。
安平纖纖素手更加地柔和,會心一笑,對著侍女說,“趕緊將人請過來!”
侍女點頭答應著,不一會兒便走出來一個眉目清秀的女子,跪在地上,柔聲說,“小女拜見安平郡主、兮若郡主!”
安平淺笑,溫婉大方,隨即便說,“快些起來,不知道姑娘是哪兒人?怎會有這火云令符?”
跪在地上的女子抬起眼來,柔聲說道,“小女本是西晉火云族三當家的嫡女烈宵,后聽命于族長,潛伏在南懷國寧國府中的寧家三小姐身側作為婢女,喚名夢兒。”
聽到最后一句話安平倒是吃驚不少,冷笑一聲,牽動了臉上的傷疤,“原來如此,你可知道我這臉上的傷可是被她給鞭打的,你若是想讓我給你討什么公道,那就是白來了,還是盡早回去吧!”
烈宵盈盈起身,微微淺笑,起身便直接坐在椅子上面,“寧輕顏醫毒雙絕,素日里有人在酒杯沿上下毒都能被知道,何況一手絕妙的醫術更是厲害無比,在飲食中下毒不可。我屢次害她都被她逢兇化吉,昨日我引著大夫人去抓她,不巧卻被她逃走了。原本她還讓我去找厲王,說她隨后便道,可是……”
安平緊接著,冷笑,“可是你安排在路上的殺手等了半天卻不見人影,才曉得自己已經暴露了是嗎?”
烈宵淺笑,“的確是。我還以為她是被大夫人捉住了,后來到寧國府中一看根本沒抓到她。”
安平皺眉,淺聲說,“那你再尋個機會刺殺她便是,找我作甚?”
烈宵眉眼深沉,言語恭敬地說,“郡主有所不知,此次行動要確保消息緊密,不能讓人知道這是火云族做得,所以難了一些。既然郡主和寧輕顏的矛盾已經暴露,我送給郡主一個絕妙的機會除掉寧輕顏不是更好一些?”
聽著面前人口齒伶俐,句句是為自己著想,誰知道不是再找一個替罪羊呢?
安平懶洋洋的,略顯無奈地說,“那你又有什么能幫我的?眼下我就是個郡主,也沒什么權勢,怎么解決掉那個丫頭,你倒是說給我聽聽!”
烈宵低沉地說,“眼下我也沒什么法子,不過我知道寧輕顏現在被張府和寧國府的人追著尋找,成君小姐失蹤很長時間了,她肯定會找厲王想辦法。郡主倒是可以從這里面想想主意!”
說到底不還是讓自己出手,安平小手摸了摸臉上的疤痕,思慮重重,轉念一想,便問道,“那成君可是被你給抓去了?”
烈宵搖搖頭,“自然不是。族長有令,不許自己人動手,郡主若是沒事,烈宵先下去了。郡主還是盡早布置,密切關注厲王那邊的動向才是。”
兮若聽得云里霧里的,也不敢插嘴,生怕壞了安平姐姐的好事,只好自己喝茶解悶!
烈宵言盡于此,便打算退下,“還望郡主替我飽受秘密才是!”
安平郡主小手撥弄著茶花,似是喃喃追問,“你說那寧輕顏知道你想殺她嗎?”
茶花的花瓣隨著撥弄落在了桌子上,形成了濃濃的殘敗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