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素仁瞇著狹長的眸子,一雙眼睛冒著精光,墨色的緞子衣袍,袍內(nèi)露出銀色鏤空木槿花的鑲邊,腰系玉帶,看起來極為老成莊重。
“輕顏,這是什么意思,難道你說沈老太太和三姨娘的病是故意有人為之?”
寧素仁言語極為嚴(yán)厲,臉上怒氣盛行,一雙大手猛的拍了下幾案,茶杯中濺出了幾滴茶水來。
“報老爺,沈老太太已經(jīng)止血了,多虧了新來的秦大夫,真是醫(yī)術(shù)高超!”跟在沈老太太的張嬤嬤臉上浮現(xiàn)出欣喜之色,緊繃的神經(jīng)也得以舒緩下來。
“重重有賞,讓秦大夫生做主大夫,把其他沒用的東西都撤了!”寧素仁也是舒了一口氣,但是一瞄到寧輕顏,眉頭又重重地糾結(jié)起來。
府里女人們的斗爭他素來不管,可也不能太猖狂,竟然敢打沈老太太的主意。
“輕顏,快說,是誰害得老夫人如此!”四姨娘略顯焦急,手緊緊地攥著絹布,眼巴巴地盯著寧輕顏素凈蒼白的小臉。
寧莞兒站在四姨娘的身旁,眼神卻說不出的詭異,瞇著眸子審視著姍姍來遲的寧輕顏,一雙纖細的小手輕輕地搭在四姨娘的身上,示意她不要自亂陣腳。
寧國公瞥了一眼四姨娘,臉色瞬間繃了起來。
這四姨娘素來是不安分守己,仗著王氏家族在朝中的地位,自己可以不動她,可別太得寸進尺。
“輕顏,你可有什么要說的?”寧國公一雙銳利地雙眼緊緊地盯著寧輕顏,聲音提高了幾分,眼神中的殺氣卻騰地冒出來。
寧輕顏立刻露出一雙誠惶誠恐的小臉,抬著眼缺不自覺地望向四姨娘,眼睛里卻滿是哀求之色,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爹爹,我不敢說……”
然而,這可憐的神情在四姨娘眼里卻是膽小鬼被嚇破了膽,心想已經(jīng)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于是便呵斥寧輕顏。
“你不是昨日說是大夫人用香毒死三姨娘的嗎?這香可是經(jīng)過大夫人之手,怕是老太太也是受害了。你怎么到了大堂上卻不敢說,這叫三姨娘泉下有知,定不得超生!眼下老太太正在病床上,你怎么忍心!”
“老爺,冤枉呀……”大夫人立刻拉著寧素仁的袖子,一臉悲戚,眼中竟然滾出了幾滴熱淚。
“這些日子,我每日守在老太太跟前,生怕有個閃失,怎么會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四姨娘冷哼一聲,這幾年大夫人除了生了一個賠錢貨,沒過幾年便夭折了,憑什么占著這大夫人的名號!
眼下她與那秋聲戲子已經(jīng)好合多日,不出幾天便可懷孕,到時候在對付這個二姨娘!
“顏兒,你可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寧國公端起茶來,輕輕飲著,表現(xiàn)出不慎在意的神色來。
這些夫人每一個都是動不得的,大夫人的爹是國丈爺,二姨娘足下有寧家的長子,去世的三姨娘則是太醫(yī)世家,這四姨娘的爹便是當(dāng)朝宰相。
哪一個能動得?還是在這些婆子丫鬟面前!
他必須維護寧國府的尊嚴(yán),只要這寧輕顏不再亂說話就可以了。
寧輕顏抬起明眸來,好了,魚兒都上鉤了。
她淺移蓮步,笑語嫣然,剛才膽色具驚的神色全無,伏在寧國公耳邊便說:“這事情自然是四姨娘做的,最重要的是她聯(lián)合外面的戲子秋聲已經(jīng)給您老人家戴了頂綠帽子,如今又下毒毒死我的生母,害得沈老太太病重。最重要的是左丞相已經(jīng)不得皇上歡心,爹爹完全可以一舉兩得。”
寧國公臉色瞬間變了,沒想到這個小丫頭竟然把他的心思捉摸得如此透徹。
不過她說得的確是對,這左丞相的地位與日俱下,何況這四姨娘平時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他也多多少少知道不少。
“派人把秋聲戲子給我抓過來!”寧國公的臉色及其難看,一個拳頭碰地撞在桌子上,震得茶杯的水都溢了出水,頓時驚呆了大堂上的人。
四姨娘登時腦袋一懵,狠狠地剜了寧輕顏一眼,慌慌張張的開了口,笑得及其難看,“也不知道這秋聲戲子怎么回事,怎么惹得老爺這么不高興……”
寧國公冷哼一聲,陰沉著臉,空氣中的氣氛變得極其微妙。
大夫人也不動聲色,二姨娘一看架勢不對,便選擇明哲保身,找個借口說身體乏了便離開了,只剩下四姨娘慌慌張張的,寧莞兒則是毫不知情,等得一臉焦急。
“報,秋聲戲子在門外鬼鬼祟祟,搜到了一封書信和一直銀釵。”管家跪在地上,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