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還是深吸一口氣,平復下自己的心情,段貴妃轉身看向了身邊的宮女,伸出手。
“扶本宮回去。”段貴妃不再看太子一眼,轉身離開這里。
她的身影清瘦了不少,弱柳扶風,根本沒有了堂堂一個貴妃的姿態,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瘦了大罪般清瘦。
太子嘴角的笑意一點點地收回,這算什么?將來,還有她受的。
路過一個拐角,段貴妃立即轉身甩開宮女的手。
方才離開時,總覺得太子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流連,就像是一團火在燒她的后背似的。
看來太子是存心想要報復自己了,她該想個辦法自救才好。
急匆匆地進了寢宮,吩咐外面的宮女去把葉霄蘿找來,這個時候,能救她的人就只有葉霄蘿了。
從前最能給她出主意的人就是葉霄蘿,所幸現在她還在自己的身邊,有人商量,事情也好辦些。
房間里面安靜萬分,段貴妃心神不寧地坐在椅子上,看著窗外的一剪紅梅,不知何時,自己竟也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溫王啊溫王,你到底去了哪里?
皇宮十分不太平,你若是能跑就跑遠些,不要再回來了。
葉霄蘿進門時,段貴妃正撐著下巴獨自嘆氣,眼睛里毫無情緒,有的只是空洞。
“母妃,這么著急讓兒媳來,有什么事嗎?”葉霄蘿見她這副模樣,意識到事情不大好。
聽見她的聲音,段貴妃底氣似乎也足了些。
“你也聽說最近溫王府上有江湖人士尋仇的事情了吧?現在溫王不知下落,我也束手無策,所以想讓你出出主意。”段貴妃拉過葉霄蘿的手,懇切道。
葉霄蘿順勢坐到段貴妃的身邊,雖然她久居深宮,但是身邊也有些耳目在探聽消息,最近發生的事情,她都有所耳聞。
“母妃,我嫁給溫王這么久,當知他的情況,他從來不曾和外面的江湖人士走近,定是那些人冤枉他。”
葉霄蘿目光沉了沉,真沒想到那些人是怎么想出這個借口來的,也不知溫王府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當初溫王在雁門的時候,是否有和他們來往?”當初溫王和葉霄蘿一起從雁門回來,或許能夠知道他的情況。
雁門那窮鄉僻壤之地,江湖中人倒也有,不過倒也沒看溫王曾經和誰接近,找他幫忙的人是有,卻沒見他應承。
“母妃,在雁門的時候王爺也不曾和江湖中人接觸,更別提在京城這天子腳下了,一定是太子冤枉他,我們得想個法子才是。”葉霄蘿的眼睛轉個不停。
段貴妃的眼睛一亮:“蘿兒,莫非你有辦法了?”
沒有辦法也要想個辦法,要是因為這件事情讓溫王受冤枉,那她不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母妃,這件事情可不能憑他們說有就有,我們也要查個清楚才行。倒是太子和冥王,這兩個絆腳石,遲早得踢開。”葉霄蘿雙眼一冷。
今晨在御書房門口碰見太子,著實讓段貴妃嚇了一跳。
從前弱不禁風的太子也有了這傲慢的時候,差點讓她把實話都說出來。
太子和蒼冥絕非除不可,但是她的手下也沒有可以為她效力的人,想要除掉他們,沒有那么簡單。
“好,蘿兒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辦,希望你能救出溫王。”段貴妃拍拍她的手,低聲道。
阿洛蘭急匆匆地從門口沖到了蕭長歌的房間,如同一陣狂風刮過。
“怎么了,這么匆忙?”蕭長歌放下手中的毛筆,好笑地看著她。
阿洛蘭支著下巴,雙眼亮晶晶的:“冥王已經從雁門回來了,把那些和溫王結仇的人也帶回來了,這溫王真可憐,好端端的王爺都做不成了。”
蒼冥絕前幾日就去了雁門,原本就是已經托人演的一場戲,溫王確實可憐,不過都是毀在他自己手里的。
“你為什么覺得他可憐?”蕭長歌抬眼看她。
阿洛蘭也不曾和溫王接觸過,為何會覺得他可憐?
“原本是天之驕子,一夜之間淪為逃犯,而且王府也被仇人洗劫一空,難道這還不可憐?”阿洛蘭嘆了一口氣。
蕭長歌好笑地看著她,她的思維邏輯,倒還真的和別人不一樣。
或許是她不知道溫王曾經做過的那些事情,對別人造成的傷害有多大,才會覺得現在他一無所有來的可憐。
“這么說來,他倒還真是挺可憐的了。”蕭長歌低聲道,眉頭微皺。
在溫王府的時候,他意氣風發,冷漠非常,連毀掉葉霄蘿容貌時也不眨一下眼睛。
雖然是為了自己,但是他的這種行為,始終讓人心寒。
目光怔怔地看著書桌,上面的字畫已經練習得很厚,卻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你們在說什么?”蒼冥絕不知什么時候進門,居高臨下地看著兩人。
阿洛蘭聽見他的聲音,不由得一顫,身子緊緊縮到了蕭長歌的后面,企圖悄無聲息地逃走。
每當見到蒼冥絕,她就覺得世界上所有的冰塊都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將她整個人凍祝
“你回來了?我們方才正說溫王的事情,阿洛蘭”蕭長歌指著阿洛蘭的方向,一轉身的瞬間,她已經溜到了門口。
“怎么就走了?是不是平時老嚇她?一見到你,她就像老鼠見了貓似的。”蕭長歌不滿地抱怨。
蒼冥絕劍眉微挑,關他什么事?
“我沒對她做什么,她膽校”蒼冥絕無奈地挑眉,坐到蕭長歌身邊,把她的身子攬到自己懷里。
別人怎么樣,從來都不在他關心的范圍之內,只有蕭長歌的一舉一動,才能牽動他的情緒。
“今天做了什么?”他揉揉她的頭發,輕嗅她的發香。
在雁門的那幾天,他日日都在想她,沒有她在身邊的日子,實在太過難受,尤其一到晚上,思念更重。
“練練字,你的手拿開,我剛剛才梳好的頭發,很難打理的! "蕭長歌無奈地拿開他的大手。
可是,才一拿開,他的手又重新覆上來,不愿意離開她的頭發。
蒼冥絕嘴角輕勾,把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大手輕輕一環,便將她的身子摟進自己的懷里。
“今日,雁門的那個幫派已經進了天牢,審問之后,便能開始著手對付段貴妃了。”蒼冥絕唇邊漾起一層笑容。
“你是怎么讓那些人同意他們和溫王有仇的?”蕭長歌挑眉問道。
按理說,沒有人會讓自己整個幫派都陷入無謂的斗爭,更何況還是一個千辛萬苦所制造出來的罪名。
“只要給銀子,他們什么事情都做,這個你就不要關心了。”蒼冥絕一句帶過,顯然沒有說出事情的真相。
他不想讓蕭長歌知道他是怎么讓那些人屈服的,他不想讓她接觸自己陰暗的一面。
不管從前他們的生活如何,至少現在,他會保護好她。
但是,蕭長歌又怎么會不知道?
或許為情為義,但是江湖上的幫派又怎么會為了銀子而出賣自己的兄弟?
蒼冥絕不想讓她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也不想多問什么。
他愿意告訴自己的時候,她洗耳恭聽,不愿意的時候,她寧愿選擇沉默。
“這么說來,我們勝券在握了,段貴妃和溫王跑不掉了。”蕭長歌笑道。
蒼冥絕的目光沉了沉,環住她身子的手緊了緊,冰涼的身子汲取她的溫暖。
只有靠近她的時候,他才覺得自己身上陰暗冷漠的那一面,漸漸接受溫暖。
“恩。”到時候他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不再受他人非議。
他一定會安排一個最完美的過程,把蕭長歌接到自己身邊。
窗外的陽光淺淺地落在他們的身上,如同畫一般沉靜美好。
突然,一個聲音打破了這份寧靜。
“王爺,太子前來了。”江朔在書房門外匆匆地匯報。
蕭長歌從他的懷里跳下來:“這個時候太子前來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我先從偏門出去。”
蒼冥絕看著她的身影走到書房的偏門處,突然開口阻止道:“長歌,等等。”
他伸手指了指屏風的方向:“站到那里去。”
他們的對話沒有必要瞞著蕭長歌,段貴妃一事,她還要進宮催眠,頂多不讓太子見到她。
蕭長歌改變了方向,乖巧地站到了屏風的后面。
朦朦朧朧地看著外面的情景,太子推門進來,看不見表情,聽聲音卻有點焦急。
“我今日在御書房門口見到段貴妃,她似乎知道我們要對付她,說不定會采取什么措施。”太子想著今晨的情景,只覺得不對勁。
蒼冥絕眉頭微皺,段貴妃到御書房不會是去給嘉成帝請安的,定是去打聽溫王一事。
“段貴妃一介女流之輩,做不成什么大事,太子你又擔心什么?”蒼冥絕劍眉微挑,不屑地笑道。
太子原也不想這么急,但是突然想到她的身邊還有一個人存在的時候,他不得不這個時候到冥王府來。
“當初,是你告訴我葉霄蘿被溫王毀容進宮,就算段貴妃成不了氣候,那葉霄蘿總可以吧?”
葉霄蘿毀容被段貴妃所救,待在皇宮里面委曲求全,不去葉家求救,自然是等著機會對付他們。
這個時候段貴妃沒有主意,定然會去讓葉霄蘿幫忙,要是被她們先一步,就糟糕了。
蒼冥絕看了要旁邊的屏風,那抹白色的身影仿佛看的一清二楚,他收回神,看來是不得不提前審問的時間了。
“太子,你去通知父皇,就說收到消息罪犯同伙企圖劫獄,不得不提前審問,再把消息放出去,尤其讓段貴妃知道。”蒼冥絕一步一步地部署。
“讓段貴妃知道?”太子微微皺眉,“你要引她去天牢?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為了溫王,去一趟天牢又有何妨?”蒼冥絕轉了轉手上的扳指,沉聲吩咐,“你先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