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南哼一聲,率先轉(zhuǎn)頭。
在酒店的大堂里,像他們一樣被拒絕的客人還有好幾個,不過像他們這樣淡定的人幾乎沒有。那些客人坐在沙發(fā)上,喝著經(jīng)理賠罪的茶水,不住往餐廳的方向張望,忍不住抱怨、猜測,一直竊竊私語不止。
只有蘇小南和陸啟淡定的坐著,一言不發(fā)。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終于有人熬不住了。
大堂里的人陸陸續(xù)續(xù)離開,可“大人物”還沒有出來。
特么的!吃滿漢全席。恳蔡税?
蘇小南“咔嚓”咬一口餅干,目光突然一怔。
八卦的熊熊火焰終于被燃燒到了極點——因為餐廳門口有動靜了。
一群黑西裝從里面走出來,穿得像黑社會老大出行的保鏢似的,先嚴(yán)肅地把兩邊的路給圍了起來,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從餐廳里走出來的“大人物”究竟長什么樣子,蘇小南根本就沒有看見,人家從餐廳出來被一群保鏢簇?fù)碇找粋彎就直接進(jìn)入了電梯口,完全沒有給她反應(yīng)的時間。
臥槽!
蘇小南暗罵一聲,餐廳經(jīng)理就笑吟吟地過來了。
“二位,現(xiàn)在可以去餐廳吃飯了……”
“吃什么吃?”蘇小南雙眼一瞪,把餅干擲回盤子,“氣都?xì)怙柫!?
她拽著陸啟離開,只留下無辜的經(jīng)理杵在那里一頭霧水,不知道招誰惹誰了。
蘇小南本來是很餓的,可吃了點餅干填了肚子,就好了很多。
對于那個“大人物”,她其實除了好奇之外,還有著職業(yè)的敏感和猜疑。
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來石堡的人,會不會與那個“三叔”有關(guān)?
她出門買了一堆零食回來,為陸啟泡了一碗方便面,把他哄好了,一個人又暗戳戳地下樓與客房部的美女服務(wù)生嘮了一會人生和理想。
很快,她就套到了話。
剛才那一群人住在頂樓。
整整一層樓,全部被他們包下了。
也就是說,她如果偷偷上去了解情況,難度會比較大。
可她實在太好奇,怎么辦?
證件是個好用的東西,沒有費太大的力氣,她連哄帶騙地誆住了客戶部經(jīng)理,拿到了他們的住宿信息。然而,單從信息上什么也看不出來,她躊躇一會,借了一套服務(wù)員的衣服,推著服務(wù)車就上了樓——準(zhǔn)備親自偵察。
“你,做什么的?”
走廊上,站著幾個保鏢,警惕地看著她。
看他們兢兢業(yè)業(yè)的樣子,蘇小南刻意表現(xiàn)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
“你好,我是酒店客房部的服務(wù)生,特地上來換衛(wèi)生用品的。”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虎著臉,“難道你們酒店都不更換客房用品的?”
蘇小南微微一笑,“不是不是。情況是這樣的,我們酒店的客房用品有等級區(qū)別,平常使用的都是一般臨地用品,今天來了貴客,經(jīng)理特地吩咐我上來,把用品重新更換一次……”
“不用!”保鏢僵硬地說著,就想讓她走。
可他話音未落,他背后的一扇房門就打開了。
里面走出一個人,生面孔,扁長臉,看著有些嚇人。
“爺說里頭臟,東西都不好使……讓她進(jìn)去!”
幾個保鏢面面相覷,讓開了路。
蘇小南點頭哈腰地說著謝謝,推著車從中走過。
帶著忐忑,她懸著一顆心推車進(jìn)入房門,可一眼望去,房間里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她微微一驚,突然發(fā)現(xiàn)背后的房門,無聲無息地關(guān)上了。
心里凜了凜,她剛想轉(zhuǎn)頭,腰間突然被人一裹,身體被大力圈入了一個懷抱。
“唔……”她想喊,耳朵邊就傳來熟悉的氣息,“是我!
安北城——
蘇小南扭頭,來不及看清面前的人,就被他捧住了面頰。
一個溫?zé)岬奈前橹侨藴\淺的呼吸落在臉上,溫潤的,潮濕的,氣促的……與他冰冷的雙手在一起,給她帶來一種極大反差的觸感。
蘇小南忍不住哆嗦一下,“你怎么在這里?外面那些人——”
“噓!”安北城低頭,堵住她的嘴。
以吻封緘,是最浪漫的舉動……唇與唇相貼,舌與舌交流,蘇小南完全被動地承受著來自安北城不算粗魯?shù)膶Υ,卻沒有反抗力,也沒有辦法問出心里的疑惑。
待一切風(fēng)平浪靜,她已是氣喘吁吁,雙手無力地攀扯著他的衣服。
“怎么回事?”
“如果我說想你了才來的,你信嗎?”安北城緊擁著她,下巴擱在她的頭頂,語氣溫柔如春風(fēng)絮語,可蘇小南才不相信他的鬼話。
“你如果這樣不靠譜,就不會用那樣的方式離開景城了!”
“嗯!卑脖背菗崴,嗓音略沉,“那如果我說,我看到你跟他在一起很糟心,所以過來了,你信嗎?”
這——
他能從哪看到?
蘇小南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你知道我來了,也知道我會上來找你?”
“當(dāng)然!卑脖背桥踔哪,霸道地狠狠一嘬,“你以為爺?shù)姆块g隨便哪個女人都可以進(jìn)來?”
“額……”蘇小南不悅地斜睨他,“把自己說得這么正派,哼,還不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獸性!”
“呔!”安北城慢條斯理地?fù)碜∷渥嘲l(fā),雙眼蘊滿笑意,“你覺得你換一套衛(wèi)生用品的時間,爺能做什么事?滿足得了什么?”
“那就多了!”蘇小南笑盈盈,“你不是有名的快槍手么?”
“……”安北城哼一聲,又是一個惡狠狠的吻,帶著懲罰的力道,吻完又幫她擦去唇上的烙印,貌似戲謔地問:“要試一下?嗯?”
“不了。我還是乖乖去換衛(wèi)生用品吧!
蘇小南說著就要起身。
不論為了安北城還是為了什么,她都不能被人看出破綻。
“我一邊做衛(wèi)生,一邊跟你說會話。”
“你確定現(xiàn)在就換?”安北城瞇眼看她。
“不然呢……”蘇小南費解地抬頭。
“你說呢?”安北城突然靠近,熱燙的呼吸仿佛迷霧似的籠罩過來,短暫地束縛了她的思緒——
腦子里一片空白。
等她再回神,整個人已經(jīng)被他卷裹到了床上,頭重腳輕,呼吸困難,被他鋪天蓋地的熱情徹徹底底地燃燒——
好久沒有這樣親密的接觸了?
蘇小南不敢去想那些一個人的冰冷夜晚。
落入他的懷抱,承受他的吻,她鼻頭一酸,不再掙扎。
房間里,光線氤氳,有一種紅塵顛倒的錯覺。
哦不,顛倒的只有他們的心。
不是沒有親熱過,甚至有過比這時更殷切的親熱。但難得的是,不管是安北城還是蘇小南,在早過了左手摸右手的時間里,還可以永葆初心,仿佛初戀的少男少女,黏在一起就不舍得分開,恨不能從此沉溺其中,不管誰是誰,不管有什么事——
然而,這確實不是一個適合親熱的好地方。
蘇小南久不出去,外面就有人拍門了。
“爺,沒什么事吧?”
外面的人是擔(dān)心他,安北城知道。可此情此景之下,他激蕩上火,還是恨不得把門口的人連同這幢樓都拆了。
慢慢地,他抱著蘇小南坐起來,終是平靜。
“沒事!馬上就好。”
“哦!
外面沒有了動靜。
蘇小南靜靜地伏在他的懷里,嗅著他溫暖的氣息,聽著他胸膛里激烈的心跳,突然有些難過。
“我不想走!
“我知道。”
“我更不想你走!
“我知道!
知道又有什么用呢?還不是要走。
蘇小南吸一下鼻子,捋捋頭發(fā),忍著沖動的情緒,掙扎著從他的懷里抽身,“行了,我都懂。我現(xiàn)在開始收拾衛(wèi)生,趁這個時間,你給我說說情況,說說我這個階段可以為你做什么?”
“嗯!
安北城答應(yīng)著,卻沒有讓蘇小南一個人忙活。
兩個人精誠合作,一個拉床單,一個拉被子,收拾剛才的殘局,配合極為默契。
那感覺就像回到了那個京城的公寓,在自己的小窩里,他們享受著閑暇的光陰,親自收拾屋子,帶入一室陽光和歡聲笑語——
只可惜,景若那般景,心卻不得閑。
他們聊的全是正事。
“我來石堡,原因有二。第一是知道蘇薇出事,你肯定會過來,想順便看看你。第二是為了三叔……”
蘇小南問:“哪個三叔?”
安北城沉吟一瞬,“兩個三叔!
蘇小南抬頭瞄她,“你有什么打算?安北城,我等不及了——等不及你回來!
“不會太久!卑脖背前参康仨骸笆虑榘l(fā)展到現(xiàn)在,也沒有時間給我再準(zhǔn)備了!
“怎么講?”她問。
“石堡水電工程干系重大,不能由著安心集團這樣亂來。”他聲音低沉,仿佛在胸口處壓著肅冷的殺氣,“我本來想再等一等,把三叔從死神的暗處揪出來,但這次大壩潰堤提醒我——安心集團必須死,國家不能再遭受這樣巨大的損失。”
蘇小南點頭,隱隱明白個中道理。
如果安心集團不被搞掉,這個工程就由他們折騰。
也許還會有大量的投資繼續(xù)進(jìn)來,成全他們無底洞的貪婪。
還會有更多的財產(chǎn)和生命成為他們的墊腳石——比如這次事件的蘇薇。
蘇小南混沌的腦子似乎清醒了不少,“你準(zhǔn)備怎么辦?”
安北城冷冷一笑,“看我的,會有大動靜。別忘了——我是跛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