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什么樣的代價……都要在一起。
莫暖感覺自己心臟的位置鼓噪不停,一種急欲沖破喉嚨的喊聲也堵在那里。
要在一起!
要跟吳越在一起!
不管為什么都要在一起——
哪怕此時此刻文嬌打她,揍她,甚至萬千人唾棄她,她都不怕!
莫名其妙的受虐心發(fā)作,她突然升起的無限勇氣,讓她緊緊握牢吳越的手,就像舊社會要被拉去浸豬籠點天燈的男女——
然而,不待她視死如歸的話出口,吳越就拍了拍她的手背。
“你去外面跟嫂子說會兒話,休息一下,我很快就好!”
這是要避開她自己處理的意思?
莫暖回頭看他,與他對視片刻,喃喃,“吳越,我可以……”
吳越勾唇一笑,“傻瓜!你不可以。我得在你面前保持男人的尊嚴!
跟尊嚴有什么關(guān)系?
莫暖不解其意,皺了一下眉頭。
吳越說:“我得先把這些破事都處理好,才有資格對你好,不是么?”
雙眸微微一潤,莫暖瞅著他,慢慢地松開手,“好。”
“賤人……莫暖,你就是個賤人!”文嬌站在邊上半晌,憤怒已經(jīng)積壓到了極點,本來礙于吳父伍媽的面子沒有發(fā)作,如今看吳越為了她完全要一力承擔的樣子,她受不了。
她走上前,橫在莫暖面前。
“有種做小三,沒種面對么?”
“不關(guān)她的事!”吳越冷笑著看她,“喜歡她,不喜歡你,是我的決定。要她,不要你,也是我的決定。她只是被動的承受了我?guī)サ那榫w。我們的事,我們自己來解決,不要牽扯無辜!”
“無辜?吳越,你心長多偏啦?莫暖無辜,那誰不無辜,我無不無辜?”
“你不無辜!”吳越冷眼看著她,平靜地陳述,“你不耍小手段,我不會跟你上床,更不會有后來的事情,沒有你的步步緊跟,我也不會放棄莫暖,有這么多的錯過。文嬌,不要真以為我不知道你都做了什么事?要點臉吧!不要非逼得我動真格的,到時候就晚了!”
“你……你不是吳越?!”文嬌突然惡狠狠指著他,“你不是吳越,對不對?”
“我不是吳越?呵,這就尷尬了。那你說,我是誰?”
“吳越不會這么跟我說話!他從來都沒有這樣兇地責問過我……”
“呵!”吳越耐心用盡,扯一下領(lǐng)口,指著門口,“如果你不想好好談話,那馬上滾出我的病房!”
文嬌怔愣。
她出去了,他父母還不由著他攛掇嗎?
到時候,還有她什么事兒?
事到如今,文嬌已經(jīng)騎虎難下,不管是為了面子還是里子,她都輸不起。
“你狠!行。讓她走。我們談!”
聽著他們的對話,莫暖一直沒有吭聲。
也不知道自己該用什么樣的情緒才能盡可能的不傷害無辜。
默默低頭,她走出病房,在吳家二老尖刺般的視線里,剛才的勇氣全泄了,慫蛋似的拉開門,抱住了門口的蘇小南。
“小南子,我……好緊張!
“噗!”聽她第一句話就是這個,蘇小南忍不住笑了一聲。
然后,她半摟過莫暖的肩膀,指了指門外的休息椅,與她并排坐下。
“莫小暖,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好好想一下,就明白了!
“嗯?”
“還有什么痛苦,比吳越的死更令你難以忍受?”
莫暖看著她,想了想,低頭捋發(fā),“沒有!
“那不就是了?”蘇小南笑著拍她肩膀,望著長長的走廊,語帶輕笑,“生活其實是公平的。咱們都不能貪心,不能什么都要。你如果選擇了要他,那么就得接受他給你帶來的一堆麻煩事。我和安北城,又何嘗不是如此?”
“這就是傳說中的,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
“小姑娘,你總算長大了。老夫甚慰!人生苦甜,勇敢追求你想要的,過自己最想過的日子吧!”
“好!”莫暖沖她擠了擠眼睛,“老夫的少女心,今天又復活了——”
原來有些事情,不是時間可以沖淡的。
原來有些人,也不是歲月可以遺忘的。
無他,無愛。有他,便有了全世界。
大概這就是愛情本來的樣子吧?
……
吳老和伍媽再出來,已經(jīng)是半個小時左右。
不知道他們幾個人關(guān)在房間里怎么談的,文嬌第一個沖出來,惡狠狠地瞪了莫暖一眼,咬牙切齒的樣子像看著殺父仇人。
然而,她一個字都沒有說,就踩著高跟鞋沖向了電梯。
她沒有跟吳家二老一起離開,看來是關(guān)系談崩的節(jié)奏。
而吳家二老離開前,也在莫暖面前頓足半晌。
除了詢問蘇小南她家安老太太的身體情況以及安北城的工作外,頭發(fā)花白的老將軍看著莫暖,重重嘆一聲,只留下四個字。
“好自為之!”
含義好深!
但他沒有像以前那樣完全排斥,已經(jīng)進步了不是?
莫暖乖乖起身,目送他們離去,站那兒半天都不知道動彈。
看著她發(fā)呆的傻樣子,好像突然被幸福擊中的無助小孩,蘇小南好笑地拿手肘捅她。
“傻了哇?還不快去照顧你家親愛的?”
莫暖還沒有回神,“你呢?”
“呃!”蘇小南笑不可止,“你家缺燈泡咩?傻子!”
生離死別后的相聚格外珍貴,蘇小南不想在這里做燈泡,把時間和地盤都留給了他們,自己拎著小包就慢吞吞離開了醫(yī)院,順便下樓蹭了一回吳家二老的車,又順便跟他們寒暄了一路,為莫暖探到了他們的口風。
果然是松口了。
孩子活著,對父母來說,什么都好。
……
在吳家二老的默許下,莫暖當天就成了吳越的一級特護。
沒有外人再來打擾,連一個探病的人都沒有。
這間醫(yī)院的VIP病房,儼然成了他們的二人世界。
一個小套間,有客廳,有病室,有衛(wèi)生間,還有一個小廚房。
大盆的綠植,擺設(shè)整齊的家具,還有兩個眉目傳情的男女,怎么看都像一對新婚小夫妻——
“噯,你是怎么說服你父母的?”
這個問題,莫暖肯定要問,可吳越卻把太極打得極好。
他擼高袖管,讓她看他輸液的手,還有捆著石膏的腿,“你不心疼嗎?”
莫暖瞪他,輕輕撫了撫,低頭呵一下氣,又抬頭,“心疼又怎么了?!”
吳越輕聲笑,“你都知道心疼,他們當然也一樣——我以為,對他們來說,我好好活著,就已經(jīng)是最好的報答了。”
這句話,聽著咋那么不對味兒?
莫暖皺了皺眉頭,沉吟著又問:“那文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