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話里，安瑜說：“剛才有兩個警察來過醫院！找蓓蓓調查情況——關于霍天奇和城子合作的事兒。”
蘇小南眉梢一抬，“安蓓蓓怎么說？”
安瑜微微一嘆，“她否認了霍天奇的指證。說那天你們去咖啡廳只是看完奶奶過去坐一坐，隨便聊了聊治療的事情，她并沒有聽過什么合作……”
“吁！幸好她這次沒有向著霍天奇，亂潑臟水。”
這段時間，遭遇太多反水的人，蘇小南對人的信任感已經降到最低。
因此，安蓓蓓的行為對她來說，甚至是有著感激的。
“是啊！”安瑜似乎也頗有感觸，“我也沒有想到，畢竟蓓蓓以前那么愛霍天奇，為了她瘋瘋癲癲的，沒少干傻事……所以，警察來的時候，我是緊張得心都快蹦出來了，就怕她說些什么不利于城子的話。幸好她聰明，還對警察說，霍天奇貪圖安家的錢，就是得了三叔的好處……”
“她終于看明白了，好事。”
“我覺得這個對咱們是有利的。蓓蓓那里有這些年給霍天奇買過的奢侈品，汽車、房子，轉賬等待紀錄……這個至少能證明他是一個為了錢無所不用其極的人吧？”
“沒什么用。”蘇小南冷笑，“道德污點，不等于觸犯法律。除非有確切證據證明他跟三叔勾結——”
安瑜沉默。
隔了一瞬，又問：“城子沒事吧？我聽大哥說，軍紀委有人專程去景城了？”
“嗯，沒事了。你們放心。”
“好！我們是一家人，不管發生什么，都得挺過來。”
“一定！”
又寒暄幾句，蘇小南掛了電話，繼續收拾東西。
等她拎著包下樓的時候，發現安北城的汽車就等在樓下。
而他……安靜地坐在車里。
印象中，兩個人已經很久沒有一起下班歸家了。
蘇小南微微瞇眼，怔忡。
夕陽斜照，龐大的掠奪者里，安北城冷峻的臉上俊氣飛揚，被那一抹金黃涂抹得仿佛一尊精工雕刻的畫像，帥得人神共憤，竟令在她恍惚間，暖意盈滿心間，就是說不出一個字。
“小呆子，犯什么愣？上車！”
難得他把命令口吻說得這么暖，蘇小南聽得心都融化了。
“謝謝你安北城，長得這么帥，還來等我下班！”
“傻子！”
“傻子你也愛，誰更傻？”
“牙尖嘴利！”
“就只咬你！”
蘇小南笑瞇瞇說話，喜洋洋回家，沒想到差一點被家里的兩只活寶弄崩潰。
……
小兒不知大人愁。北邸里，一片歡樂，西西的笑聲還沒進屋都聽得到。
女兒開心，蘇小南原本也是跟著開心的，然而噔噔跑上樓一看就傻了！
她臥室的墻上，充斥著西西的涂鴉大作，那些看不出形態的“名畫”，把墻體氣得淚水直流，墨汁橫飛——
當然，最讓她崩潰的不是這個，而是一旁悶頭為妹妹洗罪證的東東。
——東東手上拿的，地上擺的，全都是她的護膚品。
他很認真地用手指在涂抹妹妹畫花的墻，涂著涂著似乎還有點嫌棄，又低頭摳一坨護膚品往上頭抹。
“我的小祖宗，你在干什么？”蘇小南回過神來，箭一般的速度沖過去，抱住東東阻止了他瘋狂的行為。
然而還是晚了，她搶救下來的護膚品不過是貼在瓶底的一點點……其他的幾乎都已經被他消耗光了，全涂了墻。
天啦！
我的天啦！
蘇小南看著狼藉不堪的屋子，心都在滴血。
而東東也被半路殺出來的“親娘精”駭了一下，怔怔看她好久又一本正經地板著小臉。
“我在給墻美白！”
哦天！蘇小南低頭掃視那些護膚品，欲哭無淚。
“你們兩個，誰來告訴我，到底怎么回事？”
西西果然是一個憨直girl，她看哥哥吃了癟，馬上挺身而出，舉著小手匯報情況。
“媽媽，不要怪哥哥，都是西西畫的，這是蝴蝶，那是媽媽……哥哥什么也沒做，只是給墻墻美白，把他變回原來的樣子……”
說到這里，她瞄蘇小南一眼，低頭，又弱弱地問：“媽媽，西西畫得好看嗎？”
好看個鬼啊！
蘇小南是個節儉的人，那些護膚品每一件都價值不菲，就這么被用來給墻體“美白”了，讓她可惜得都恨不得一個個舔回來。
她心里那叫一個氣啊！
可如果為了這些東西大發雷霆訓孩子，她又做不出來。
一時間，火都堵在喉嚨里，她臉色難看，卻罵也不是，不罵也不是，于是，就那樣跟兩個小家伙對峙上了。
“媽媽……”西西可憐巴巴地拉她衣袖，那模樣兒像極了她朝安北城撒嬌的樣子，“西西錯了，西西只是想畫一個畫，有蝴蝶，有小鳥，有小樹，有小河，有我們的家……還有爸爸、媽媽、哥哥、西西的笑容，我們都是要笑著在畫上的……”
蘇小南怔住。
低頭看著女兒，她說不出話。
原來這段時間家里的緊張氣氛，連孩子都感覺出來了。
“媽媽——”東東雙手背在身后，低著頭想了很久，突然嘟著嘴接了話。
“為什么媽媽可以那樣美，那樣白，用媽媽的美白霜，不可以把墻美白呢？”
他喃喃的聲音，正經得不像玩笑。
但蘇小南卻知道，他的兒子是真的在認錯，用一種別樣的方式認錯，同時討好她。
看著這樣的兒女，她什么氣都撒不出來了！
“嘿嘿，媽媽美嗎，白嗎？”
“美，白。”
嘖嘖！這孩子人精啊！
蘇小南打量一眼犯罪現場，哀悼那些護膚品三秒，回過頭看向剛進房間的安北城。
“……你自己看著辦吧！”
安北城一怔，“家里是遭強盜了？”
蘇小南嘆息，“是，小強盜兩只，交給你處置了！”
嗯一聲，安公子格外淡定，指著東東和西西。
“你們兩個，給我喊一百遍，一家四口，媽媽最丑，這些東西都由爸爸來賠！”
“耶！好耶！一家四口，媽媽最丑！”
“安、北、城——你要氣死我啊？”
在西西的歡笑聲里，蘇小南怒吼。
“還有你們兩個小叛徒，再也不跟你們好了。”
“一家四口，媽媽最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