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燒向了自己，伍媽氣恨地瞪向吳老，眼看就要發(fā)作。
可頓了一下，為了大局，她咽下那口氣，又微笑著對莫暖說，“實在不好意思，莫小姐……小越犧牲了，我們就剩小野這么一個兒子，他爸看他緊了些，對你的看法也就苛刻了一些，你不要和他計較。”
莫暖搖頭，淡淡一笑，“阿姨說笑了，哪里會。”
嗯一聲，伍媽欣慰的一嘆，“剛才一番長談，其實我對莫小姐的印象很好……也因此，為我們做不成婆媳感到遺憾。莫小姐是個好姑娘，是我們教子無方……”
說到這里，她突地望向伍少野，目光變得冷厲。
“小野，感情的事強求不來的，你怎么就不懂事兒呢？”
“媽！我怎么了啊？我喜歡一個人我有錯嗎？”
“喜歡一個人沒錯，可人家莫小姐不愿意跟你在一起，你卻死纏爛打，那就是大錯特錯！”
急轉(zhuǎn)直下的話，讓在座眾人都不由愕然。
伍少野變了臉色，可看莫暖低著頭不吭聲，他想一想，好像這事兒還真是這樣……
從頭到尾都是他一廂情愿的追求，而莫暖從來沒有回應過他。
氣氛突兀地凝滯了。
他一顆心慢慢轉(zhuǎn)涼，“媽，我喜歡她，不管她喜不喜歡我，我都喜歡她……這不關她的事！”
“荒唐！”伍媽沉了聲音，冷冷呵斥著，手指著他，“我告訴你伍少野，不要仗著家里寵你，依著你，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莫小姐跟男朋友兩情相悅，你憑什么橫插一腳，活生生把人拆散？！”
兩情相悅？拆散……
伍少野想到了昨天在莫暖家見到的那個男人。
比他年紀大一點，長得還不錯，笑容很溫暖，最關鍵的是……莫暖并不排斥他。
心里一酸，他聲音弱了不少。
“那不是她男朋友，我也沒有拆散他們……”
“你沒有拆散，你只是把他硬生生拎著丟出了莫家！”
伍媽恨其不爭地瞪他一眼，又抱歉地對莫暖微微一笑，“莫小姐，我兒子給你，給你們家造成困擾了。都是我當媽的沒有好好管教他，我在這里給你道歉了！”
“阿姨……不用這么客氣。”莫暖的頭越垂越低。
隔了一瞬，她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突然抬起頭來，一臉笑意地看著眾人。
“各位，不好意思，我媽剛給我發(fā)消息，讓我趕緊回去……我就不陪你們了，再會。”
轉(zhuǎn)身拿過自己的包，她硬著頭皮讓自己走得從容一點。
“莫暖。”伍少野站起身喊住她。
“嗯？”莫暖停下腳步，慢慢轉(zhuǎn)頭，微笑，“伍隊還有事？”
“那個……真是你喜歡的男人？”伍少野怔怔看著她，雙眼紅得仿佛在滴血。
莫暖眉心緊擰，心里怪異地一痛。
緩緩轉(zhuǎn)過身來，她似有躊躇，又似想快一點結束這一場尷尬，淺淺點頭，“是。”
伍少野瞇眼，搖了搖頭，“不，我不信！你可以不喜歡我，但你難道已經(jīng)忘掉了吳越？”
每一次吳越的名字入耳，莫暖就能感覺到……心臟嘶拉嘶拉的疼痛。
她抿了抿嘴唇，沖他一笑，一句話說得特別慢，“只要新歡足夠好，哪有舊愛忘不掉？”
似乎沒有想到她會這么說，伍少野訝然一怔。
相視片刻，他又笑了：“還有一個問題，我想問你很久了。希望你能……老實告訴我。”
“你說。”
“我追了你這么久，你究竟有沒有喜歡過我？哪怕一刻，一秒……對我動過心？”
莫暖一怔，望著面前這個男人熟悉得多看一眼就會心疼的臉，她攥緊手，緊得指甲幾乎都入肉了，才聽到了自己不那么鎮(zhèn)定的聲音。
“沒有。一秒都沒有。”
呵！伍少野扯著嘴，慢吞吞坐了回去，擼一把臉，那難過的表情格外令人心痛。
“謝謝你！我懂了……”
~
莫暖離開不到半個小時，伍少野就被“千里追兒”的吳老和伍媽帶走了。
天入黑的時候，蘇小南收到了莫暖發(fā)來的微信消息。
“小南子，請我吃火鍋吧！”
今天莫暖當著伍少野父母說的那些話，蘇小南沒有問過她，卻大概清楚她是為了什么。
她手指摩挲著手機，遲疑一下，“帶男人么？”
“不帶，就我們倆。”
“那來北邸吃？伍隊……他已經(jīng)回京都了。”
“不了。我沒臉見人！”
“我可以借你，不用還。”
“這東西，你不也沒有？”
“……親生閨蜜！”
蘇小南為什么要約莫暖來北邸吃，是因為這個點兒出去，是需要經(jīng)過安公子批準的……最近安家的事情正在敏感期，晚上出去浪，安北城是絕對不放心的。
為了閨蜜兩肋插刀，硬著頭皮也要上。
她小心翼翼走到安北城的面前，雙手圈住他的腰，撒嬌般蹭他。
“老公……”
那長長的尾聲，嬌嗲嗲的語氣，讓安北城有那么一剎那以為她陸止上身。
“怎么了？”他把女人牽過來圈在懷里，狐疑地審視她，“又干什么壞事了？還是……又想干什么壞事了？”
“胡說八道。”蘇小南瞪大雙眼，鉆入他的懷里，“人家就想吃個火鍋而已。”
安北城冷峻的唇往上一揚，“行，我?guī)闳コ裕 ?
“不要！”
“那你給你做？”
“不是……”蘇小南頭抵在他胸膛上，小聲說：“我想跟莫暖單獨去吃……我們女人聊天，帶著你不方便。”
安北城果然沉下了臉，可不待他的拒絕出口，蘇小南就猴子似的掛在了他的脖子上，“我保證，手機一直開著，不失聯(lián)，不離開你的視線，你隨時可以找到我，行不行？”
“小南……”
“安北城！你再多一句我翻臉了？”
“……”
安北城目光淺瞇，臉色有些難看。
今天的事情他都親眼目睹了，也明白蘇小南跟莫暖之間的感情，尤其這會兒蘇小南眼圈都紅了，如果他再拒絕，那就不近人情了。
“去吧，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開車。”
“再多一句，我不讓你去了？”
“……霸道！”
女人間的友誼，男人很難明白，正如女人也很難明白男人為什么喜歡混在一起吃喝嫖賭一樣。
蘇小南是看重莫暖的，比任何一個女性朋友都要看重。
四十分鐘后，安北城頂著冬夜的寒冷把車往火鍋店門口一停，她就迫不及待地跑了下去。
火鍋店二樓的包間里，莫暖一個人坐在那里，沒有點菜，鍋底也沒有上，落寞得像一座冰冷的雕塑。
蘇小南在門口停了一秒，解下圍巾和外套掛在衣架上，走過去，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嗨，小胖子，我來了！”
莫暖抬頭看她，赤紅著雙目，突然伸手將她緊緊抱住，聲音哽咽。
“小南子……我好難過……”
溫熱的淚水浸過衣服，蘇小南緊緊抱住她。
“不哭，我知道，我都知道的。乖啊，不哭了，你還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