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巴狗,搖尾乞憐?
這尖酸刻薄的話一入耳,蘇小南怔了怔,突然就笑了。
“桂醫(yī)生太了解自己了,這形容簡直栩栩如生啊!只可惜,你搖尾巴也沒人肯賞你骨頭。”
說到這里,她又是一頓。
實際上,她之前懷疑桂倚秋,卻有一個地方找不到理由說服自己,也找不到桂倚秋做這些事情的動機。
畢竟她那么喜歡安北城,喜歡得都入了魔,又怎么舍得害他呢?
愛一個人,不都希望他過得好嗎?
可她似乎高估了桂倚秋的扭曲心理。
有一種人,愛得越深就越想傷害……
究竟是得不到他就想毀滅,還是她想讓安北城走投無路妻離子散時再去做那個救贖他的女人,從而扭轉(zhuǎn)他的人生軌跡,做他的救命菩薩,那就不得而知了。
蘇小南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其實我也挺想不明白的,桂醫(yī)生怎么就那么喜歡招惹別人的男人呢?就算你是只畜生,吃草也得找新鮮的啃吧?別人下過嘴的,就這么香?還是你天生犯賤?”
毒!嘴真是毒。
桂倚秋跟她不同,板正的打扮,板正的臉,不管心臟什么顏色,嘴上卻始終吐不出半個臟字來。
被蘇小南一噎,她也只有冷笑的份兒。
“我樂意。你咬我?”
“NO,說了你高看自己了。”蘇小南再次逼近她,冷冷直視那雙惶惶不安的眼睛,冷漠地開口。
“桂倚秋,我只想告訴你,這個世界是有因果的,每個人都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沒有人逃得掉!”
桂倚秋本就蒼白的臉,似乎更白了幾分。
“你想多了。我什么也沒做。”
蘇小南掃視她一眼,冷笑著轉(zhuǎn)頭離去。
“我們走著瞧好了,我就不信揪不出你的狐貍尾巴來!”
~
兩個女人在房間里的事,安北城似乎一點都不知道。
等蘇小南回房洗了手下樓的時候,他正坐在客廳里看報紙。
茶幾上,擺放著她愛喝的湯,冒著淡淡的熱氣。他冷峻的臉在熱氣中變得有些模糊,卻一如既往的好看。
“來了,快喝。我特地給你煲的。”
安公子說話算話,給愛妻養(yǎng)胃的事,不假人手。
都說會做飯的男人,有獨特的魅力。
而廚藝越來越好的安公子,那魅力簡直可以迷死人。
蘇小南一顆心幾乎化在他的笑容里。
“謝謝老公,你真好。”
安北城輕輕一笑,慢慢打量她。
“干什么去了?臉色不好呢?”
“我還能干什么?”蘇小南反問他,努嘴指了指尤明美房間的方向,懶洋洋地笑,“去會了一下情敵,怎么,安公子有意見?”
“不敢!”安北城失笑搖頭。
蘇小南坐下來,彎腰端起湯碗,剛湊到嘴邊又停下來了,抬眼望向他,“安北城,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
安北城遲疑一下,輕松地笑著放下報紙。
“還是老樣子。”
安氏那么大一個企業(yè),分家也不是一天兩天能辦下來的,股權(quán)、債務(wù)、方方面面的東西要下理,都需要時間。再加上安氏的合作方,這個時候也紛紛回避,做起事來就更是束手束腳。
至于輿論么?
每天都有層出不窮的新聞,熱點一個比一個勁爆,人們各有各的事情,精力也有限,如果沒有新鮮的報道刺激眼球,不會有人在同一件不相干的事情上耗費太多時間。
所以,慢慢地提及的人就少了。
“真是一個冷漠的世界。”
蘇小南感慨一聲,突然挑眉。
“那陸家呢?到底什么態(tài)度?”
安家和陸家一直都是聯(lián)系最緊密的世交,也是生意場上的合作伙伴,上一次陸明厲牽扯到死神集團的案子,那件事也幸虧安家?guī)兔Γ乓允芎φ叩纳矸荼粡妮p處罰,花了點錢上下打點就完事,沒損半點元氣。
那么這次安家遇到事,陸家怎么也得投桃報李吧?
這是蘇小南的美好想法,可安北城的一聲冷笑就打破了她的幻想。
“陸家現(xiàn)在是最怕的,恨不得跟安家劃出楚河漢界來,又怎么會為安氏出頭?”
蘇小南緊抿嘴唇,想一想也就明白了。
陸明厲應(yīng)該是最怕當(dāng)初的事被翻出來讓人做文章受到牽連的了。再說,上次陸止的事,想必他心里也積累了不少怨氣,只是沒辦法找安家的麻煩而已。
這個時候,他們又怎么會對安家雪中送炭呢?
“真是現(xiàn)實。早知道,當(dāng)時就不該幫他。”
蘇小南恨恨地說著,冷不丁又想到了陸啟。
這個好長時間沒見著著,幾乎快要消失在她生命中的男人。
“……陸啟也沒有表示嗎?”
她問得弱弱的,就怕安北城有什么想法。
可實際上,安公子真是這次事件里最為淡定的一個人了。
他微微一笑,淡淡地說:“陸氏的經(jīng)濟大權(quán),還是掌握在陸明厲的手上。陸啟想幫忙,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末了,他停頓一下,又直視蘇小南。
“更何況,他已經(jīng)盡力了。”
盡力了,陸啟做了什么?
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嗎?
蘇小南錯愕一下,好奇地望著安北城,想從他嘴里聽到答案。
可安北城似乎不愿意多說,望了望她放在茶幾上的那碗湯。
“再不喝,涼了。”
“哦。喝喝喝,不敢浪費安公子的一番苦心,哪怕被養(yǎng)成豬也要迎頭而上……”
“呵,調(diào)皮!”
蘇小南低頭,悶著腦袋喝湯。心里尋思,陸啟的事等有機會再問好了,反正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只要不變得更壞,那就是好事,急也急不來。
~
心里裝著事,蘇小南一宿沒睡踏實。第二天上班的時候,她特地找了簡聰,打了口頭報告,想要調(diào)查桂倚秋。
她管著情報中心的檔案,其實偷偷查閱也是可以的,但身在這樣的部門,做事還是要講點規(guī)矩,尤其在這樣的風(fēng)口浪尖上,她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而且,她相信記錄在案的檔案,也體現(xiàn)不出什么來,看了也不會有什么重要的發(fā)現(xiàn)。她需要的是更深一步的調(diào)查。
而這,需要簡聰?shù)呐浜稀?
簡聰對于她的想法,稍稍有些驚訝。
“桂醫(yī)生?嫂子覺得她有問題?”
很顯然,桂倚秋長期的形象經(jīng)營很有效果,在紅尖大家都挺喜歡她的,也沒有一個人會懷疑她這種滿臉微笑的溫柔女人。
只有女人看女人,才能一針見血啊。
蘇小南心里冷笑,嘴上卻什么都不能說。
“沒有啦簡隊,我就是好奇嘛。你也知道,桂醫(yī)生一直在費心整理我婆婆的遺物,那些醫(yī)學(xué)上的東西,可是相當(dāng)深奧的,我就好奇桂醫(yī)生年紀(jì)輕輕的,就有這樣的造詣……”
這個借口找得并不高明。
畢竟是搞情報出身的,簡聰有著普通人沒有的敏銳性。
他皺了皺眉頭,就聽出了弦外之音。
“嫂子,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是如果以情報中心的名義調(diào)查,那是官方的,不太方便……”
蘇小南面色微變,卻還是笑了,“我理解。給你添麻煩了,簡隊,你就當(dāng)我沒有說過……”
她說得客氣。
隱隱的,話里也帶了一絲疏遠。
實際上,她會坦然跟簡聰說這個,就是沒有拿他當(dāng)外人。
這一點簡聰自然也明白,他遲疑一下,又補充,“不過我們隊上現(xiàn)有的資料,嫂子都可以隨便查閱。看完記得歸案就行。”
“是!”蘇小南站起身,敬了個軍禮,“好的,謝謝簡隊。”
她的客氣有禮再一次刺到了簡聰?shù)难邸?
他扶了一下太陽穴,看著蘇小南略帶憔悴的面孔,壓低了聲音。
“嫂子,老大最近還好吧?”
蘇小南微微抿唇,看著他。
這些天,安家的事鬧得人盡皆知,安北城被停職,紅尖這些人的心里想必也是有“小九九”的。
他們跟安北城關(guān)系好,會不會害怕被牽連呢?
這個世界果然沒有人不冷漠啊!
蘇小南想到這里,突然有一種莫名的悲涼,語氣也就低沉了不少。
“他挺好的,沒什么事。當(dāng)然,簡隊也完全不用擔(dān)心,就算有什么問題,依安北城的性格,也肯定會一力承擔(dān)。”
這話不輕不重,卻聽得簡聰臉上發(fā)燙。
“嫂子,我沒什么擔(dān)心的。在紅尖這些年,我們做事全都按規(guī)矩來的,沒違反過紀(jì)律,啥事也不會有。”
“還有,對老大這件事,不我,大雷、野狼,老耿……我們幾個的想法都是一樣的,老大的提攜之恩,如同再造。任何時候,我們都會站在他的身后。只要有用得著的地方,吱一聲,不說赴湯蹈火,但肯定會盡全力的。”
“謝謝!”蘇小南彎了彎唇,露出一抹感激的笑。
“不瞞嫂子說,昨兒我們幾個還商量來著,準(zhǔn)備這周末去北邸,一起燒烤……”
在人人對安家避而遠之的當(dāng)兒,聽到這樣表忠心的話,蘇小南說不感動是騙人的。
可不管為了什么,出于道義,她也應(yīng)該提醒他,并且阻止。
“簡隊,燒烤什么時候都可以。這段時間太敏感,還是不要了吧……還有,安北城好不容易清靜清靜,也不太想被打擾。”
她的意思,簡聰又何嘗不明白?
嘆息一聲,他點點頭。
臨離開前,他似乎才想到正事,突然對蘇小南說:“嫂子剛才說的事,我突然想到一個人……”
頓了一下,簡聰眸子微瞇,“只要他愿意幫忙,肯定可以幫到你。”
“誰?”
“嫂子認識的——余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