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這樣說，蘇小南笑了一聲。
“奶奶，你說什么呢？吳隊啊這是高興的。”
“高興？”老太太眉頭都豎了起來，視線若有似無掠過安瑜和雷荊山，哼了一聲，“你們別哄我老太太歲數大，就他這樣的不是借酒澆愁，我把腦袋擰下來給你們……”
“……”
“現在的年輕人，我老人家是不懂了。為什么談個戀愛就不能好好談？”
老太太的不滿意，太有針對性了，每個人都中招。
可她是長輩，大家都只能乖乖地聽著。
她也不客氣，直接就批評，“就說小吳吧，跟暖暖談得好好的，這突然就要結婚了，還娶了別人？我這腦袋都轉不過彎來。真是！份子錢都不想給了。”
老人家就是任性，最后一句說得大家都有點想笑。
可吳越已經喝得聽不到任何意見了。
他伸手又拿酒杯，往嘴里倒了倒，發現沒有酒了，又嘻嘻笑看安北城。
“老大，再，再來兩瓶唄……”
安北城皺了皺眉頭，喊伍少野，“野狼，把他酒杯拿了。”
伍少野聳聳肩膀，奪了他手上的酒杯，還順便把他的人從飯桌上拖了下去，直接丟到客房的床上。
“醉成這鳥德性，丟不丟人？”
“……呵呵。我還有什么……是不能丟的？”吳越仰躺在床上，喘著酒氣，不舒服地扯了扯領口，一雙狹長的鳳眸半瞇著看伍少野，“……你怎么把我……弄這兒來了？我還要喝……喝酒呢。”
“真是夠了！”伍少野撫一下額頭，無奈地過去給他脫鞋，可伍少野卻一把扯住他，力氣大得牛一樣，猛地把他丟開，“……你走開！”
“我操！”伍少野看他這德性，一肚子都是火，撲過去揪住他的領子就拖起來，“看我不給你醒醒酒。”
他正要上拳頭，手機就響了。
松開手，他拿出手機一看是莫暖，猛拍額頭。
“完蛋了……”
“徒弟，你什么情況？”莫暖在那邊喊，“昨天不是約好這個時候打副本嗎？老娘上來了，你怎么不在？”
伍少野唔一聲，“……我來北邸喝酒了。”
“混蛋！老娘為了給你搗鼓裝備，這天都不亮就爬起來容易嘛……”
她氣哼哼地說著，突然聽到電話里傳來一道沙啞的聲音。
“小胖子…？是你嗎？你在哪兒？”
莫暖心里一窒，閉上嘴巴，突然覺得世界都安靜了。
而電話那頭的兩兄弟，快要打起來了。
吳越聽到跟伍少野通電話的人是莫暖，從床上爬起來就去搶他的手機，伍少野沒有防備這酒鬼，冷不丁被他搶了過去，回神就開奪。
你一下我一下，誰也不讓誰。
吳越平常是打不過伍少野的，可今兒的他，不知道是喝酒壯了膽，還是心里的郁氣積累到了極點，他雙眼赤紅，像看仇人似的瞪住伍少野，一副要拼命的架勢。
“跟老子閃開！不要擋著我和小胖子說話……”
“……”伍少野無語，“大哥，這是我的手機。你有本事自己打啊？”
自己打……
吳越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聲音突然低落下來。
“她把我……拉黑了。”
“還有這事？”伍少野挑了挑眉，咧著嘴笑，“我師父就是牛逼，干得好。”
吳越打個酒嗝，防備地看他一眼，突然轉身去了衛生間……
砰一聲！
關上門，迅速反鎖，他任由伍少野在外面敲門也不應，拿著已經掛斷的手機，又撥了過去。
莫暖接了起來，“徒弟，什么情況？”
熟悉的聲音隔著電話線傳入耳朵，像是一只撥動心弦的小手，吳越閉上眼睛，覺得鋪天蓋地的潮水涌了上來，他突然有些無力，癱軟地滑下去，跌坐在衛生間的地板上，背靠著門，有氣無力地問。
“小胖子，是我……”
再次聽到吳越的聲音，莫暖沉默了，卻沒有掛電話。
“小胖子……”吳越聲音帶著酒醉的喑啞，似又噙著滿腔的苦澀，每一個字都像費了很大勁兒才說出來，“……你不要掛電話，我有話想跟你說……有很多話……我想跟你說……”
“我們還有什么好說的？”對他那天在游戲上撒潑似的罵她那件事，莫暖當時是介意的。可過后想想，也就那么回事了。
以前吳越常常吼她，卻沒有那樣惡毒地罵過。
實事上，他是一個大暖男，聲音好聽，對女人說話也很紳士，是那種很容易擄獲人心的男人……也許是離開了，就會想到對方好的一面，也許是愛上一個人，就會讓自己變得卑微，她對吳越，始終恨不起來。
“小胖子……我錯了……”吳越有些口齒不清，呢喃似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不太聽得清楚，“……我不想跟她結婚……小胖子……我想跟你在一起……我們還能像以前那樣嗎？”
“你說什么？”莫暖沒有聽清，“吳越，你喝醉了。”
“我是喝醉了，我知道……我醉了……”吳越笑了一聲，“……不醉……我也說不出來……小胖子……你還……還喜歡我嗎？”
最后這一句莫暖倒是聽清了。
心里麻脹脹的，她自嘲地笑。
“你這個人就是這么自私，你都要結婚了，卻恨不得天下女人都喜歡你，你憑什么呢？不好意思，我不喜歡你了，我早就不喜歡你了……”
“那你……喜歡誰？”吳越氣若游絲，“伍少野？”
莫暖沉默片刻，很肯定地告訴他。
“是，我喜歡伍少野。”
“……喜歡他什么？”
“至少他比你干凈。”不知道為什么，莫暖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被吳越這一攪和，又亂了，戾氣也重了幾分，“就這樣，不跟你說了啊，我還有事要忙。對了，預祝你新婚快樂，百年好合。”
“暖暖……”吳越呻吟一般，低喃著喊她，“你，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好不好？暖暖？”
電話里沒有聲音。
他低頭看時，發現莫暖早已經掛斷。
“……暖暖……”對著空氣，他苦笑著捧住頭，“我錯了……真的沒有機會了嗎？”
腦袋暈沉沉地垂下，他背靠著門，就那么了無生氣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