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接下來的三天里。
蘇小南足不出戶,養腳養傷養姨媽。
每天晚上,安北城都會給她洗羞羞和擦藥。
人就是這樣,第一次難為情,第二次很害臊,可次數多了,慢慢就習慣了,麻木了,也不覺得在他面前敞開自己,是一件多么丟人的事兒。
“你怎么越來越像個老佛爺了?”
這是第三天晚上,安北城突然發出的感慨。
“有嗎?”蘇小南斜倚在床頭,手上拿著一本書,嘴上啃著一顆大蘋果,懶洋洋瞥他一眼,身體都懶怠挪動一下,“那么,小安子忙好了,就跪安吧。”
安北城不應。
去衛生間洗完手,他再出來時,點了一支煙叼上,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看窗外的月光,傾瀉而下,慢慢抬著頭,吸煙,吐煙,好半晌兒,都不言不語。
蘇小南看著他的背影。
慢慢的,她也蹙起了眉頭。
明明這么一個頎長高大,帥氣逼人的男人,走到哪里都拽得二五八萬的,對任何人都肆無忌憚,霸道張狂的,可為什么今天晚上,她這樣看著他仰頭對月的樣子,突然覺得心里揪揪呢?
安北城是孤獨的。
這一刻,蘇小南幾乎看穿了他的皮肉,直達骨髓,哪怕他什么都不說,可她就是能夠感受到那種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仿佛帶了一點悲涼的氣息。
“喂,發生什么事了嗎?”
帶著淡淡的笑,她放下書,輕聲問。
“嗯?”安北城轉頭,保持著萬年不變的冷臉,倨傲的表情動作也沒有半點變化,就好像她先前看見的那個孤寂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樣。
“早點睡。”
他話越少的時候,越是冷血。
以前遇到這樣,蘇小南就不會再繼續了。
可今兒看他這個樣子,她圣母心發作,拉高被角,卻不肯睡。
“那我怎么好意思一個人先睡呢?再怎么說,你也好心好意地幫我擦了幾天藥,我不能完全無視你的孤單寂寞冷吧?快,你有什么不高興的事說出來,我樂呵樂呵……”
換往常,安北城得嗤她。
可今天他也奇怪,深深看她一眼,倏地掐滅了煙蒂。
“我洗澡!”
說完,抬步就去了洗手間。
這個男人……他以為她在邀請他睡?
蘇小南好笑地打個呵欠,拍拍嘴,躺入了被窩。
平常安北城洗澡速度很快,可以說基本都是“戰斗澡”,可今天,蘇小南都迷迷糊糊的快要睡著了,才聽見了他的動靜兒。
她閉著眼睛嘟囔,“還以為你掉廁所……唔。”
沒有說完,嘴就被人霸占住了。
接而他低低的,粗嘎的呼吸,伴著他溫熱的唇,輾轉其間。
動作很輕,像是怕弄壞了她似的,難得的溫柔……
也是女人最害怕的溫柔。
蘇小南腦子“嘩”一聲,一片空白。
從那一晚石頭屋起,兩個人私底下偶爾會有肢體接觸,但安北城都表現得相當克制,哪怕幫她在羞羞上擦藥,也始終板著臉,一直貫徹著他把她當成“一塊豬肉”的精神,真的沒有什么猥瑣之心。
所以,三天來,蘇小南都還比較自在。
就算晚上睡覺時,兩個人挨得近,她偶爾會把手啊腳啊胡亂地往他身上蹭,他也規矩得很,不會動她分毫。
這樣冷心冷面冷情的安北城,讓蘇小南幾乎快要忘記了,他其實也是一頭會吃人的野獸啊。
“安北城——”
呼吸不暢,她推他。
他從她唇上撤離,低頭看她,目光深邃沉寂。
“可以了嗎?”
什么可以了嗎?蘇小南懵了半秒才反應過來……說她大姨媽呢。
嗤一聲,她瞪他,“沒那么快……”
“哦。”他眸底似有一抹陰影劃過,視線緊緊鎖在蘇小南的臉上,一副欲丨求不滿的樣子,瞅得蘇小南心亂如麻,有些不敢與他火灼灼的視線對瞄。
“你也累一天了,早點休息吧。”
她打著呵欠,回避著他的視線,哪里知道對于一個剛開葷的人來說,一塊肥美的鮮肉就擺在面前,卻不能吃,到底是多么的難受?
“嗯。”
安北城慢慢躺在她的身側,那一張冷峻精致的臉上,帶著不滿的涼氣,卻還是克制著自己。蘇小南見狀,眨了眨眼,除了對他微笑,還殷勤地為他拉了被子。
“晚安——”
說完,她下意識往另一個方向縮了縮。
親戚沒有走,她不敢招惹他。
可哪兒知道,這個動作卻招惹到他了呢?
安北城黑眸冷冷地剜著她,“你很欠收拾?”
他洗了半天的冷水澡,好不容易冷卻的血液,又一次沸騰起來。蘇小南的退縮,激起了他的征服欲,幾乎就在下一秒,他一個翻身,就利索地壓了她的身上。
“安北城——”
蘇小南驚懼低喝。
可話還沒有說完,嘴就被他堵住了。
這個吻,不像先前的和風細雨,簡直就是攻城掠奪般的瘋狂……
蘇小南想罵他千百遍的那些話,也都生生噎在了喉嚨里。
他的吻又急又重,輾轉千回,配合手腳,惹得兩個人都氣喘吁吁,蘇小南那一身保守的睡衣,在他的熱情摧毀下,也不能再保護她了,只能淪為了她美麗身體的點綴物。
“嘶……”身上涼涼的,她下意識要躲。
他卻擋著她的胳膊,蠻橫地制住她,一雙冷冷的視線,像兩片淬了火的刀子,在她一片膩脂美顏,峰地美景上慢慢地流連、審視,,直看得蘇小南雞皮疙瘩布滿了全身。
“別看了,我冷……”
一聲柔柔的冷,讓安北城目光一暗。
那眸底的火花,像是迅速蔓延開來,他扼住她的雙臂,往上一拉,低頭,本能地噙了她,掠奪一般,或啃或咬或吮或吸,喉結鼓鼓,呼吸緊迫,在四肢百駭處躥動的火苗,也像是炙化了他的理智……
一切都是在情不自禁之中發生的。
蘇小南甚至都想不起來,自己是怎么抱緊他,再回應他的。
總之,兩個人就那般親密地擁抱在一起,氣息紊亂,親密交纏,就像相戀多年的情侶一樣,在飛快加速的心跳中,親昵的互動著……
手腳發軟,頭腦空白。
瘋了!瘋了!
她急喘著,心跳如雷,幾乎瘋狂。
上次在石屋里,他們還可以怪罪到“佛頭春”的頭上。
那這一次,又是怎么的呢?
難道這……便是成年人的游戲了?
蘇小南在混沌中想,如果今兒沒有“親戚”在家里把守著這一畝三分地,恐怕今天晚上就得繼石頭屋之后,又一起翻天覆地了吧?
不僅她瘋,他也瘋。
她都不知道安北城哪兒來那么大的力量。
也不知道自己哪兒來那么多的熱情,很容易就被他撩得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原來不愛,真的也可以。
甚至因為不愛,彼此心里又十分清楚這一層脆弱而敏感的關系,兩個人平常表情的冷淡,一旦燃燒起來,卻可以比普通情侶和愛人更烈。
挑戰禁丨忌的感覺。
狂亂、迷醉。
打破禁丨忌的吸引力,太容易讓人沉迷上癮。
幸而……一切都并非為愛。
要不然,她早晚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呃……”
一聲低沉的哼哼,安北城突然埋首她的脖子間,只有重重的呼吸。
他這是自己發出來了?
蘇小南沒有經驗,可到底是現代女性,多少懂得一些男子自我紓解的事兒。想一想,堂堂安公子混成這樣兒也是罪過,不由又有點好笑。
“好了?”
“嗯。”
“呼!”她慢騰騰推開他,滿臉燥熱地大口呼吸著,眼神媚而美,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討打樣兒,似笑非笑,“那再去沖沖吧?等會兒出來,我們再說,今天這個費用怎么算。”
費用?安北城望著她。
目光深邃,復雜,卻似乎有著罌粟一般的致命吸引力。
也就是在這一刻,蘇小南才突然覺得,其實安北城身上真正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他的眼睛,像會說話似的,有深情,有思考,一個眼神,也可以有無數種解讀。
“我去!”
蘇小南深深吸口氣。
這一雙眼睛,在他完美的身上,也得獨占鰲頭啊。
怪不得他總戴一副屌死人的大墨鏡。
是眼睛長得太美了,怕出門引起社會動蕩,全體婦女同胞大瘋狂么?
她無端地猜測著,想想有些好笑,故意拿話羞他,“安公子的接吻技術不怎么好,那方面的技術好像……也沒有太多的經驗,嗯,我這么熱情地幫你改進,怎么也得給我一點小費吧?”
安北城一怔,爍爍剜她的眼。
兩個人,四只眼,你看我,我看你,似乎各有所思。
頓了片刻,安北城突地喟嘆一聲,拍拍她的小臉兒。
“過幾天,看我怎么收拾你。”
“……”蘇小南無語,翻白眼珠子,“不興使用家庭暴力的啊。如果你實在看我不怎么順眼,完全可以用錢砸我嘛。”
安北城翻身起來,趿上拖鞋,慢條斯理地往洗手間走。
“武力治家是良策!尤其對付悍婦。”
“喂——安北城——”
蘇小南無辜地豎了豎手指頭,對著他的背影,嗤一聲,大聲嚷嚷,“你說誰呢?我這么善良這么溫柔這么仁慈這么賢惠還這么善解人意的女人,你就沒有發現我的好,怎么我就悍婦了?好心讓你拿錢來砸我,我錯了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