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冷冷地往門口一睨,秦安羽倏地嘴角勾起一個弧度,訕訕地笑了一下。
原本,剛才在門口的正好就是徐天哲,正帶著許萬珍出來吃飯,可沒想到竟然這么巧地碰到了消失了兩天的秦安羽。
并且,還跟著集團極力拉攏的大客戶私下見面。
那天晚上秦安羽跟霍晟之談完合作之后,他有打電話問過她結果,當時她可是親口跟他說機會渺茫的。
難得有這個機會,徐天哲于是鼓動許萬珍召集集團的董事們,謊說秦安羽這是想私下跟霍晟之合作,借以吞掉其他董事的利潤。
此話一出,那些唯利是圖的老狐貍們哪里還受得了,聞訊后紛紛就趕到了紅葉會所,就是要捉賊拿贓。
可是,這一次徐天哲的謊說得有點扯了,想必也是狗急跳墻了,畢竟如果讓秦安羽把這份合約簽下來,到時候在集團里面哪里還有他說話的余地。
原本,眾人還信誓旦旦地以為逮了個現成的了。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霍晟之就是這么巧的剛好讓人把合同都給帶來了。
白紙黑字,秦安羽就連開口解釋一個字都不必,就直接將徐天哲給完敗了。
“怎么可能?”徐天哲瞪大眼睛死死地望著那份合約,恨不得用眼神那它給燃燒殆盡,“那天你明明跟我說S&J不想跟振越集團簽約的,但是霍總裁又開口讓你親自到紐約考察,很明顯就是你想要獨吞這塊大蛋糕。”
說著,還搶過合同,做出要撕碎的姿勢。
“如果你不怕跟我對薄公堂的話,你大可以撕下去。”秦安羽倏地眸光一凜,站起身來冷冷地看著徐天哲,“合同是我振越集團的所有物,我想你徐天哲沒資格干涉吧?”
別說現在合同已經簽下了,哪怕是沒簽,也輪不到他徐天哲在這里撒潑!
秦安羽這句話,可算是把夾在兩人之間的那一層紙給捅破了,直接把徐天哲說成外人了。
“我辛辛苦苦地為你們秦家做牛做馬這么多年,怎么……現在就想要把我一腳踢開嗎?”既然秦安羽把話說白了,那么徐天哲也沒必要再藏著掖著了,“我告訴你,沒門!”
盡管以前垂涎過秦安羽,但是此刻在利益當前,他早就把那些心思全部抹滅了,現在的他做夢都想要把她給扳下臺。
“董事長,這一點我確實是要站在徐總的立場上說一句話了,”開口的,是集團里的老人張董事,年輕的時候跟著秦振越沒少一起拼搏,但是隨著年紀大了,漸漸地也生出了一些不該有的心思。
聞言,秦安羽側首望了過去,眼神淡然,“您說……”
跟徐天哲一派的,替他開口說話,應該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徐總這么多年下來跟著老董事長鞍前馬后的,這些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董事長新官上任就這樣子過河拆橋,未免也太過于讓我們這些老家伙寒心了吧?”張董事說得氣憤,顯然也是害怕徐天哲之后,就輪到他了吧。
雖然場面自從這群人進來之后,就已經升級成了集團內斗了,但霍晟之這個外人仿佛也沒覺得站在這里有什么不對,只是一只手插進西裝的褲帶,薄唇微微勾起噙著一抹淡笑,靜靜地心上秦安羽嚴肅的側顏。
秦安羽粉嫩的唇瓣勾勒出一個完美的弧度,微氳燈光下的她給人的感覺顯得格外的薄涼,一如她開口的話,“張董事如果覺得我做得哪里不對了,也可以加入徐天哲的行列出來反駁我。”說著,她站起身來面向身后的董事,“不單是他們,在座的所有人都一樣。”
徑直的下巴微微地抬起,她看起來是那么的桀驁不馴,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溫和,嘲弄的寒意仿佛深入了每一個人的骨髓中。
在場的人,包括霍晟之在內,無一不為此時的秦安羽威懾住。
聞言,一直都沉默著的許萬珍突然不冷不熱地嘲笑出聲,“你爸爸生前決定把集團留給真的是老糊涂了,我倒要看看沒了天哲的幫忙,沒了這群老前輩的幫忙,你還能翻上了天不成!”
秦安羽抬眸,臉上的笑容恰到好處,“媽媽,集團的事情就交給我好嗎?您就不要擔心我了。”
話說得體面,可聽聽這意思,分明就是叫她少管閑事了,許萬珍聽著,臉上原本掛著的笑容登時就僵硬起來,“你當然希望我不要插手了,你這是要把你父親的祖業給敗了!”
“是不是我要把振越集團給敗了,我們很快就能見分曉。”話音剛落,秦安羽敏銳地捕捉到每一個人臉上或多或少的僵硬表情,不由得笑開了,“趁著現在人齊,我就順便宣布一下,明天早上九點集團召開董事會,屆時請各位準時到場。”
“董事會?”
“什么董事會?”
眾人紛紛炸開了鍋,這好端端沒有任何征兆的,這個新上任的董事長就要召開董事會了,難道真的敢大刀闊斧動徐天哲不成?
“這一點,明天大家自然就會知道的。”秦安羽抬手,纖長白皙的攏了一下她的卷發,語調十分的輕快,“如果沒什么事情的話,我想我可以先走了吧?”
眾人面面相覷,卻還是在三秒之后,紛紛讓出一條路來,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秦安羽離開。
雖然不清楚秦安羽手上到底握了多少對她有利的法寶,但是顯然她的氣場已經完全地把這群人給唬住了。
霍晟之站在那里,黔著淡笑似笑非笑地看著秦安羽,笑得深沉,儼然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他就說嘛,秦安羽這個女人,連他跟霍尊都能夠降住,又怎么會被這群小兵小將給絆倒了。只不過是她平時偽裝得太好,才會讓人錯把老虎當貓咪。
下意識的一個側首,秦安羽的視線就這么毫無征兆地撞進了霍晟之深沉的黑眸之中,“對不起,雖然合同簽下來了,但是慶功宴只怕需要過些時候了,‘家事’繁雜。”
一個了然的眼神,霍晟之微微頜首。
半晌,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抓起桌上那份已經簽署了的合同就往外沖了出去,不出意料地,在門口便把準備離開的秦安羽給逮住了。
“這一次,你突然消失,是不是跟霍尊在一起?”霍晟之望著秦安羽略顯得有些蒼白的臉龐,意味深長地問。
接下去的內容,不言而喻。
“沒錯……”抬高下顎,秦安羽直接迎上了霍晟之審視的目光,“這兩天,我都是跟他在一起的。”
她說得坦誠,直接得卻令他有些錯愕,甚至是措手不及,就這么呆愣地直直看了她好幾秒,半晌,他才突兀地笑了出來,卻是難掩一股苦澀的味道,“終究,我還是晚了他一步,是嗎?”
當年,他也是比霍尊晚一步認識她,所以她對著他說:“即使我不愛霍尊了,也不代表我就會愛上你。”
時隔這么多年,他卻跟霍尊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放逐她在她的海闊天空中。
再一次遇上她的時候,她對他說:“我跟霍尊,又在一起了。”
霍晟之垂眸看著她決絕的樣子,眉宇緊蹙,卻是沒有再開口說話。
“霍晟之……”秦安羽的聲音悶悶的,帶著一絲歉然。
可她接下去的話卻是沒來得及說出口,便已經被霍晟之打斷了,“不要說!”他慵懶的語氣顯得有些施施然,“就當是給我留一點念想,這不行了嗎?”
沉重地閉上眼睛,秦安羽最怕的,便是他對她還存有不該有的念想。
“對不起……”千言萬語,這只能化作這單薄無力的三個字了。
或許她對霍晟之遠遠還沒到喜歡的份上,但是相較于愛情,她更覺得他就像是她的親人一般的存在。不管她對他開出多過分的要求,他都會無條件地包容她。
如果,她不是在遇上他之前先遇上了霍尊的話,那么她想,她應該會愛上他吧。
“既然知道對不起他,那你就干脆放過他好嗎?”
回過頭,赫然是關祖兒那個小丫頭,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已經站在了兩人的身后,也不知道聽去了多少。
如果鄒旻姝一般,關祖兒就跟她一樣,擋在她的面前求她放過。
冷冷地自嘲一笑,秦安羽只覺得可悲。人人都要她放過,那她呢?她應該去求誰放歸她呢?
這種日子,她真的有些倦了。
好像生活,跟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原本以為她擁有了全世界最好的一切,可到頭來呢?她卻是什么都沒有了。
親情,愛情,友情。
“你知道嗎?當年你能夠一走了之,晟之哥背后替你做了多少事情你知道嗎?”關祖兒沖著秦安羽怒吼,完全沒有剛才在飛機上的鄰家小妹妹的體貼,“當時他……”
“夠了,祖兒給你我閉嘴!”霍晟之倏地大吼,硬生生地把關祖兒到嘴的話給打斷了。
“不……”秦安羽蹙眉想了想,跨步上前,把霍晟之跟關祖兒兩人隔開,“當時他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