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不是這樣的!”秦安羽倏地大吼出聲,抓著水果刀的手止不住地輕顫了起來,黔著秦思瑜那陰沉的目光腳步連連地往后退,直到她的背抵在了病床邊,“我跟你根本就不是同一種人,我從來沒想過要跟你攀比什么,更沒想過跟你爭徐天哲,是你一直逼人太甚,是你!”
“那又怎么樣?”望著秦安羽那姣好的面容,秦思瑜咬牙切齒,“我就是討厭你,每次看到你這張臉都讓我有一種要毀滅的沖動,秦家小姐只能有一個,有你沒我,有我……沒你!”
說著,她握住了秦安羽包住水果刀的雙手,陰沉地笑道,“如果你不敢殺的話,那么就輪到我動手了!”
話音剛落,便倏地用力,準備一把奪過秦安羽手中的水果刀。
秦思瑜突然的巨變,讓秦安羽原本已經驚慌的心緒頓時更加的無措,只能緊緊地握住手里的刀不讓她奪走,“你這個瘋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秦思瑜突地笑了出來,瘋癲的模樣配著醫院的白頂藍床,看起來格外的驚悚嚇人。
眼眸微沉,秦安羽還來不及咀嚼她話中的意思,驟然間,身后突然一股強勁的力道將她猛地往前一推,她一時收治不住,只能腳步連連地往前走了三步。
不住秦安羽詫異,就連對面的秦思瑜顯然也沒料到這突然的逆襲,只能瞪大雙眼地低頭看著自己的胸腔處。
順著秦思瑜的視線,秦安羽看到剛才誘發兩人掙扎激烈的水果刀,此刻已經安靜地插在了秦思瑜的胸腔上,鮮血順著刀把汩汩地往下流著,就連秦思瑜拼命地用手捂住都沒用,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潔凈的地上驟然被鮮血沾滿。
刀子插進去的時候,秦安羽是有感覺的,不用檢查她就已經知道刀口得有多深,顫抖著雙手,秦安羽不敢將刀子拔出來,生怕引起更大的創傷,只能瑟縮著往后退。
可不想,雙手卻依然被秦思瑜緊緊地包住不讓她退縮,沉重的腳步順著秦安羽的節奏步步緊逼,”你……你竟然真的敢動手?秦安羽,你還對……對得起我們秦家嗎?”
“不……不是我,我沒想過要殺你的……”秦安羽眼神空洞地看著秦思瑜,拼命地搖著頭就是希望能夠把事實說清楚,可情節轉換得太過于突然讓她的腦袋瞬間處于放空的狀態,好半天都說不出其他的話來,只能單薄無力地說道。
直到她的背再次抵在了病床上,她的思維頓時澄明了起來,她記得當時有一只在她的背后猛地推了她一下!
瞳孔驟然放大,秦安羽想要回頭看此時躺在病床上的杜若玫,卻被秦思瑜伸手給拽了回來,“故意殺人,你還想狡辯?”秦思瑜說話的時候,嘴角已經溢出了絲絲的血跡。
“殺人的不是我!”秦安羽的聲音攸地揚高,沖著秦思瑜大喊道。
可就在這個時候,出乎意表的事情再次發生了,身后那只神秘的手再一次地將秦安羽往前推了一把。
如同剛才發生的事情一樣,秦安羽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刀柄直接沒入了秦思瑜的胸腔之中,卻什么都阻止不了。
此時的秦思瑜卻是瞪大了雙眼,但這一次對象不再是秦安羽了,而是在她身后已經坐了起來的杜若玫,“為……為什么?你不是說不會出人命嗎?”
鮮血不住地從嘴里溢了出來,但是秦思瑜卻是沒空理會,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她上當受騙了!
當時杜若玫通知她來醫院的時候,明明說的要殺的人是秦安羽,可是……為什么?
“我突然改變主意了……”杜若玫看著眼前相互廝殺的兩個人,然后視線停在了秦安羽的身上,冷冷的說:“她現在還有利用價值,所以她還不能死。”目光倏地變得冷滯,她怒視著秦思瑜,“而你……既然你不是他的女兒,更不是我的女兒,反正留著也沒用了,干脆就別浪費了。”
如果不是為了要把霍尊給激怒,她不必兜這么大的圈子,甚至不顧自己的生命安全地演了這么一出戲,就是要把秦安羽置于絕地,只有這樣,他才會全力以赴。
當年的事情太過于撲朔迷離,所有人的說詞都說明一切只是她的臆想,但是她相信,真相絕對不會是那么簡單的,一定還有什么,是她……還有他們都不知道的!
……
霍尊趕回C市的時候,秦安羽已經被收押在看守所里了。
秦思瑜的死亡報告已經出來了,刀柄直接沒入了她的肺部導致缺氧,經搶救無效之后正式宣布死亡。警方調查結果刀把上面只有兩個人的指紋,除了秦思瑜之外,就只是秦安羽的了,加上現場并沒有目擊證人,而唯一在場的人是出了嚴重車禍陷入昏迷狀態的杜若玫。
所有的矛頭,全都指向了秦安羽。
這是一個很早之前就已經設計好的圈套,而她正是這圈套里待宰的羔羊。
明白了這個意識,秦安羽配合著警方的調查,包括錄口供,收押。
“安羽,對不起。”霍尊突地出現在秦安羽的面前,聲音低沉地說道,“我來晚了……”
環抱著雙膝,秦安羽全身蜷縮地坐在角落處,聽到聲音時,怔忡地抬起頭,雙眼無神地看向聲音來源。
抬腳走了進去,霍尊感覺每一步都無比的沉重。
直到腳步停在秦安羽的身旁時,她都維持著她見到他時的那個姿勢,紋絲不動。
蹲下身,他伸出手一把將她攔腰抱起,“我來接你回家了。”說完,薄唇在她的耳后輕輕地印了下去。
秦安羽的眼神從頭到尾,都是冷然而又空洞的。
直到霍尊的手臂觸碰到她身體的那一刻,她猛地瑟縮了一下。
在他把她一把抱起的時候,她的手攀著他的肩,突地指甲瑟縮,就這么硬生生地嵌入了他的肩膀。
肩膀猛然吃痛,霍尊卻是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單手拍了拍她的背,讓她的頭斜倚在他的肩膀處,“放心,一切都過去了。”
秦安羽聞言,身體再一次輕微的一顫,抬眸看了一下他,卻發現他也正低著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深邃的眼眸在他那又黑又長的睫毛覆蓋下,看起來格外的深邃。
四目相對,身旁的一切突然像是被隔開一般,全世界只剩下他們兩人。
他的眼中有她,她的眼里也只有他。
驀地,秦安羽徐徐地將頭斜埋在他的胸膛處,額頭抵著他的肩,她聆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一直不安鼓動著的心好像隨著他的心跳聲一般的寂靜了下來。
閉上眼睛,她仔仔細細地聽著。
霍尊低頭親了一下她的頭頂,然后抬腳跨步離開這陰暗的地方。
他知道,這一次秦安羽受到的驚嚇肯定不小了,只是他不知道,她的反應竟然會這么大。
確實,自己的姐姐就這么死在了自己的手上,換做任何正常人,想必都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吧。
秦安羽這么精神狀態,霍尊也沒有自己開車,抱著秦安羽坐進了車后座,他落座在她的身旁,緊緊地擁著她的肩。
車子一路開回住所,如同剛才一樣,秦安羽如同一個欠缺安全感的孩子一樣,一路被霍尊抱回去。
直到他將她放在床上時,轉身準備給她倒一杯水時,她卻突然伸出手揪著他的衣袖,“你不要走……”
側坐在她的身旁,霍尊把她的雙手圈在掌心,“我就在這里,不會走了……”抽出一只手,他伸手將她額上散落的劉海撥到了耳后,“你渴嗎?我去幫你倒杯水。”
她的嘴唇已經干得裂開了,可在他這么問她的時候,卻還是搖了搖頭,只是拉著他正握著她的手覆在了她的臉頰上面來回地摩挲了兩下,“別走了,就在這里陪著我,好不好?”她充滿渴望的眼神黔著他的,卑微地問道。
霍尊只覺得內心深處突然被什么揪動似的抽痛了一下,就著秦安羽的身側躺下,將她擁在了懷中。
“好,我就在這里陪你哪里都不去了。”霍尊此刻的心情懊悔無比,他不應該把她一個人丟在這里肚子回到A市去的,明知道這里的人虎視眈眈著,他還在思考著不讓安羽回到A市接觸那個傷心地。
結果,事實再一次沉重地擊敗了他。
“為什么?”秦安羽瑟縮在他的懷中,突然低聲地開口問,“為什么你不開口問我那件事?”
空氣突然死一般的寂靜,秦安羽秉著呼吸等待他的回答,心跳瞬間像是被鉗住了一般令人窒息。
“因為我相信你!”半晌,霍尊低沉的聲音在她的頭頂處響了起來,“不管調查結果怎么樣的,我都只相信你說的。”
垂放在他腰際的手突然收緊,她靠在他的胸膛上面,大哭出聲,“為什么……為什么你不早點回來呢?秦思瑜真的不是我殺的,可是他們不相信,他們都不相信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