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臣深自討沒趣，他不可能真的將心中壓抑的那些秘密告訴楚幽，最后只得沉著臉離開。

厲嚴辭推門進去的時候楚幽正躺在藤椅上輕輕發抖，房間里充滿著異香，楚幽在以自己的方式跟靈魂的“惡魔”做爭斗，這種精神上的折磨無疑是最痛苦的，她一點點喘息，似乎多用一分力氣都會造成毅力的土崩瓦解。

厲嚴辭一直守在旁邊，直到楚幽逐漸安靜下來。

被人從后面抱住，楚幽閉著眼睛淺笑：“什么時候來的？”

“剛進來。”厲嚴辭坐下，垂眸就能看到楚幽精致無暇的側顏，兩人相擁著沒有說話，直到陰云逐漸遮擋住陽光，四周一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寂下來，厲嚴辭才沉聲開口：“小幽，我搬出去。”

“怎么了？”楚幽抬頭看他。

“我感覺得到，你很痛苦。”厲嚴辭語氣溫柔：“跟我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踩在刀刃上，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們暫且分開，畢竟你的病很快就能好。”

之前楚幽開口的時候厲嚴辭沒有答應，而現在男人主動提出，沉默的人換成了楚幽。

又過了一陣，楚幽往厲嚴辭懷中縮了縮，淺聲道：“再看吧。”

楚幽清楚，克服恐懼最好的辦法就是直視它，她從前逃避回憶過往，現在卻不放過一點一滴，遇到特別委屈的時候，也會跑去質問厲嚴辭。

就像現在，楚幽氣勢洶洶，眼底泛著紅，明顯是受到了調香心術的影響，“當初在懸崖邊，你為什么選擇秦詩而不選擇我？”

厲嚴辭認真解釋：“當時你身上的病毒是秦詩下的，她是唯一能給你解毒的人，而且當時我以為我能救下你。”

“騙人！”楚幽吼道：“你分明是舍不得她！”

“我舍得。”厲嚴辭強調：“我舍不得的只有你。”

“如果再讓你選擇一次呢？”楚幽蠻不講理地逼問。

“所有人都滾開，不論生死，我陪你一起。”說完這話，厲嚴辭已經抱住了楚幽，可緊接著，他覺得肩上一痛，男人微微轉頭，看到了插在肩上的一把水果刀，不知道楚幽什么時候拿的，他避也不避，聽楚幽喃喃：“這是你欠我的。”

厲嚴辭應道：“這是我欠你的。”

鮮紅又在眼前鋪展開，楚幽驀然蹙眉，神色十分痛苦，她嗚咽一聲，脫力癱軟在厲嚴辭懷中，然后身體一顫，偏頭吐出一口血。

厲嚴辭眸色一紅，驚駭道：“小幽！”

……

孫然還要給厲嚴辭檢查一下傷口處，卻被男人揮手擋開，厲嚴辭滿目戾氣，看向姜木：“怎么樣？”

“她的身體已經到了臨界點，而她自己調配的香是藥香，是藥三分毒這個道理不用我再說。”姜木沉聲：“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她要么自|殘，要么再度傷害你。”

厲嚴辭狠狠閉上眼睛：“我知道了。”

當夜，房間里只亮了一盞小燈，厲嚴辭坐在床頭，已經支撐不住地睡著了，他懷里躺著楚幽，兩人皆是身心俱疲，明明下一秒就能刺的對方遍體鱗傷，但誰也不愿意放開。

忽然，楚幽睜開眼睛，眼中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