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幽像是粘板上的魚,被翻來覆去地折騰,她在朦朧間看到日升,又看到日落,最后腦海中只剩一個念頭:厲嚴辭為什么這么強?!
等再清醒,楚幽整個人都是懵的,除此以外,只剩委屈。
楚幽忍著渾身的酸疼勉強洗漱了一番,然后換了身干凈衣服打開房門,嗯……神清氣爽,等再睜眼,看到了一臉驚訝的孫然。
楚幽尷尬地輕咳兩聲,“孫然,你怎么在這兒?”
“給夫人送點兒早餐!睂O然許是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不自然:“厲總說他中午就會回來。”
楚幽應了一聲,輕聲道:“下次隨便找個人送上來就行,你跟著嚴辭。”她坐在餐桌前,看著白粥都要流口水:“對了,那個姜木……”
“找人看著呢,夫人不用擔心,一日三餐也按時送了。”孫然低聲。
楚幽點點頭:“那行,一會兒吃完飯,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姜木在這里的待遇比在紀家的倉庫好了不知多少,有專門的醫生照看,身上的傷也愈合了不少,看到楚幽,姜木的神情一下子激動起來:“你來了!”他開心地重復:“你來了!”
楚幽隔著玻璃,目光平靜地看著姜木。
孫然忍住暴打姜木的沖動,輕聲問楚幽:“夫人,這個野人為什么對您……”
不等他說完,楚幽含笑打斷:“野人?跟嚴辭學的?”
孫然不自然地低下頭。
楚幽正色道:“我仔細查過這個部落的資料,他們存于伏加快八百年,在如此漫長的時間流逝中,文化跟信仰保留完整,沒有中斷,憑的是什么?”楚幽淡淡:“一代一代,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我手里的那本醫術手札,有可能就是從他們部落流傳出來的。這樣的話,那么所謂的天災、疾病,對他們而言就沒有那么恐怖!碑吘鼓潜臼衷纳衿嬷,楚幽早就深有體會。
孫然蹙眉:“夫人的意思是……”
“他們很信奉所謂的神明指引!背目粗荆骸氨热缯f這個首領夫人,首要條件就是會調香心術!
調香心術,不是一般的調香,而是能利用一切擾人心神的東西,造出沒有實體,卻可以間接控制人心的術法。平時店里賣的幫助睡眠,使人鎮定的熏香,屬于基礎,迷香稍微能跟這個沾邊,卻相當低劣。
之前楚幽讓江月然日日為賀南聞焚燒的夢魘香,便發揮了一部分效果。
民間有言“一顆荔枝三把火”,將荔枝曬干研磨成粉,用秘法加以濃縮,加入香料之中,能使本就壓力大上火的人愈加煩躁,而讓人深陷噩夢的藥物更不在少數,只要精準地把握住那個度,不出絲毫差錯,出來的便是心香。
以心控人,香為載體。
楚幽在徹底明白調香心術的用途時嚇了一跳。
但這種東西非常復雜而嚴苛,需要不斷地鉆研跟嘗試,有些人窮其一生也只摸到了門檻。而像楚幽這樣天生的奇才,就是為了調香心術而生,她只需一把鑰匙,便可以從第一扇門暢通無阻,不管是配比、用量、所需的材料,只要心中一想,便能付諸實踐。
如此,調香心術在封辛之上的楚幽,自然成了姜木眼中的天定之人。
“夫人!睂O然開口:“不管怎么說,這個人留不得!
“他們族人多少?伏加國再無視規則,也不能隨便殺|人吧?”楚幽輕聲:“再者,站在他們的角度來說,這件事完全沒錯,甚至是神圣的!
孫然猶豫:“那夫人的意思是……”
“留著。”楚幽沉聲:“除非有調香心術在我之上的人,否則我能控制姜木!
控制了姜木,就等于控制了所有的白袍人。
看著猶如猛獸一般的姜木,孫然咽了咽口水,有些忌憚地看向楚幽:“夫人,那以后誰要是惹到咱們,您直接……”
楚幽明白了孫然的意思,輕笑出聲:“怎么會有這么無敵的東西?聽著很玄乎,實則對于那些心性堅定的人而言,屁用沒有!苯臼且驗檫^于信奉,才遭到了楚幽的道。
孫然:“比如?”
“比如你家厲總!背挠行o奈:“去紀家那晚,我前后用了兩種方法暗示嚴辭,也燃了香,可他不為所動!背娜塘擞秩,最終嘆了口氣:“我就明白了,你爸爸永遠都是你爸爸,只能在安神茶里做點兒實質性的手腳!
孫然:“……”
楚幽手腕的珠子,捏碎的粉末有讓人迷失心神,僅聽說話人擺布的作用,雖然這么做對姜木很不公平,但比起丟了一條命,整個族人被屠戮殆盡,還是暫時迷失本心好一些,楚幽不會真的傷害他,她會嘗試著讓姜木接納現實世界跟規則,等某天姜木不再信奉所謂的神明,再還他自由也不是不可以,否則以姜木現在對楚幽的執著,厲嚴辭根本容不下他。
保險起見,楚幽內服外用全部招呼上,姜木脖子上掛著的木頭,被楚幽用濃度更甚從前十倍的香水浸泡了幾遍,又用秘制的膠封死,香味聞著十分淺淡,但只要掛在身上,除非本人身死,否則怎么都不會扯下來,內服的藥,一年一次。
如何擺脫,也只有楚幽知道。
“難為你對一個野人如此上心!眳枃擂o冷冷地望著姜木,還是恨不得給他痛快來一槍,一想到這個人當時看楚幽的眼神,那么熱忱而熾熱,心中的暴躁因子就會成倍增加。
楚幽拉了下厲嚴辭的領帶,男人很自然地俯身,楚幽順勢吻了他:“你看,我們現在接吻,姜木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厲嚴辭來了火氣:“怎么,我跟我夫人接吻還要經過他的同意?”
楚幽無奈:“不是,我的意思是姜木可以控制,他既然是首領,我們便挾天子以令諸侯,你忘了紀臣深有多忌憚這個部落嗎?”
厲嚴辭知道楚幽的打算,一直都知道,但還是想親口聽她說一遍。
“長大了。”厲嚴辭撫摸著楚幽的臉頰,由衷道:“我的老婆真正長大了!
從一個遇事強裝鎮定的弱女子,變成了手握利器的美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