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老天都聽到了費向天的祈求,合作方來了電話,說老板有空,在費向天詢問是否要來參加婚禮時,那邊也答應了,費向天當即讓人填了三張請帖送過去,叮囑不夠可以再給。
費家雖談不上名門世家,但對普通人而言,那也算豪門了,所以費源跟封辛的婚禮,辦的還是挺盛大的。
酒店門口綁滿了彩色氣球,金紙在紅毯上鋪的到處都是,門口清一色的豪車,來來往往的人皆身著高雅,費倡代替大哥在門口招待客人,忽的一瞥,微微蹙眉,再定睛一看,又什么人都沒有。
看錯了嗎?費倡蹙眉,隨即又展露笑顏,招待賓客,總而言之一片喜慶。
他剛才似乎看到了賀杉,但怎么可能呢?賀杉這些年在費家,總是冷著一張臉,好像費家對她來說是什么火海一樣,現在脫離火海,她應該高興壞了吧?費倡這么一想,便打消了心頭的最后一絲顧慮,說實在的,他真的不喜歡這個嫂子,大哥對她那么好,何必呢?
不多時,費源接著新娘過來,一堆人起哄,費源人逢喜事精神爽,依言將封辛從車里抱了出來,遠處的一棵大樹后,賀杉瞪的眼珠子都紅了,眼底全是瘋狂。
或者說,從賀南聞死的那一刻,她就已經瘋了,所有被刻意忽略的情緒瘋狂涌上心頭,賀杉這幾個夜晚一直在想,如果自己當初查清楚岑明的死因,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她會忘記過去跟費源好好過日子,那么費源的好就還是她的。
說來真是莫大的諷刺,賀杉自覺什么都沒了,她渾身戰栗,恍如置身深淵,而這個時候,她能第一時間想起來的,就是對自己事事依順的費源。
可對方竟然要結婚了……
賀杉神經質地啃著手指甲,神色陰鷙:“怎么可以呢……”
而一輛黑車停靠在路邊,從這個角度看去,賀杉的一舉一動都落在眼中。
楚幽身著淺粉色禮服,這個顏色不僅不俗氣,反而襯得她的肌膚皓白如雪,楚幽趴在厲嚴辭肩膀上,看著賀杉問:“你說她會鬧嗎?”
“隨便!眳枃擂o眸色極沉。
賀杉如果沒有不分青紅皂白殺了自己的孩子,那么她跟費源之間還有轉機,可惜了,生路早在二十幾年前就被她生生掐斷。
在一陣呼聲中,婚禮開始。
“厲總!睂O然輕輕敲了敲中間的隔板,“時間到了!
厲嚴辭嗓音低沉:“再等等!
孫然面無表情地塞上耳塞,鬼知道厲總跟夫人怎么忽然親|熱起來了。
“接下來,讓我祝福這對新人……”主持人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尖銳的嘶吼打斷:“我不同意!”
賀杉渾身顫抖著站在門口。
正如楚幽所說,她找死當真一把好手。
費源狠狠皺眉,示意保安將賀杉拉走,然后同司儀說道:“我們繼續!
“我不同意。!”賀杉瘋了一般嘶吼:“費源我不同意,你聽到了嗎?!”
費源深吸一口氣,心中苦苦壓抑的火山,轟然爆發。
“你不同意?”費源驀然轉身,握緊封辛的手:“你個劊子手,殺了自己的親兒子,你有什么資格不同意?!”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
賀杉紅了眼眶,“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費源,我可以解釋的,我真的可以解釋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她語無倫次:“我可以為你再生一個孩子!”
這話要是早十年,費源肯定高興的不知東南西北,可現在聽來,他只覺得惡心。
“再生一個?”費源嗤笑:“跟賀南聞一樣的尷尬身份?”
這話就很有深意了,在場眾人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賀杉卻白了臉。
“賀杉,你但凡有點兒心,但凡是個人,今天都不會來鬧我的婚禮!”費源一字一頓,恨不得字字如刃,把賀杉削的體無完膚。
費向天顫顫巍巍起身:“費源,你剛剛說什么?你說天天是怎么死的?”
費源咬緊牙關,沒吭聲。
饒是費向天再有修養,此刻也不禁指著賀杉的鼻子破口大罵:“你個爛心腸的毒|婦!女表子養的!你不得好死!”
費倡趕緊給老爺子拍撫胸口:“爸您消消氣,今天大喜的日子!
“來人,把她給我轟出去!”費向天指尖顫抖:“賀杉,這事我跟你沒完!”
賀杉像癱爛泥似的軟在地上,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就在這時費向天的助理小跑進來,湊到他耳邊低聲道:“老爺子,人來了!
費向天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下心頭的怒意,一揮手示意他們把賀杉處理干凈,然后理了理衣襟,朝門口走去。
就這上面而言,費向天尚且算隱忍大氣。
可等看到厲嚴辭的那一刻,費向天腦袋“嗡”的一聲,差點兒跌倒在地。
“費老。”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扶住他,費向天卻覺得對方像是在自己身上引燃了一個炸彈,恨不得一跳三尺遠!
厲嚴辭莞爾,眼底冰封萬里:“上次華國一別,我們又見面了!
費向天一口氣喘不勻:“你、你就是……你就是……”
“我就是您想見的幕后老板!眳枃擂o站直,似笑非笑:“謝謝費老請我參加婚禮,我跟我夫人要坐在哪里?”
楚幽挽著厲嚴辭的胳膊,美的不似真人。
費向天卻覺得他們不是來參加婚禮的,是來索命的!
厲嚴辭竟然是那個老板……費向天消化了這個消息,忽的面色大變,等等,那三家公司……
“我在公司里給費老留了許多驚喜!眳枃擂o低聲:“您可一定要慢慢享用,如此,我方能報答費老當年對我兒子的照拂之情。”
費向天眼前一黑,差點兒暈過去。
厲嚴辭卻不管他,牽著楚幽坐在了首位,于公于私,他都受得起。
費源一身冷汗,當年賀杉跟父親的謀劃他略有所知,本以為回到伏加國天高皇帝遠,再加上紀臣深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應該沒什么事了,可這一刻,費源清楚地感覺到,烏云密密麻麻地盤旋在費家的上空。
他們開罪的,可是厲嚴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