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嚴辭傲慢慣了,牽著楚幽從謝昀楠身邊路過,連個眼神都沒給。
“馮少。”謝昀楠開口。
馮堯瞇起眼睛看了看謝昀楠,皮笑肉不笑:“是你啊。”馮堯跟厲嚴辭十幾年的交情,自然看得出厲嚴辭不待見謝昀楠。
楚幽有些驚訝,謝昀楠還認識馮堯?
“上次一別,跟令尊已經數月沒見,改日一定登門拜訪。”
馮堯被謝昀楠的官腔酸得牙疼,聞言擺擺手:“行行行,你跟我爸看著辦。”
楚幽轉頭,只看到謝昀楠臉上的燒傷,一抹陰森卻熾熱的視線忽然落在自己身上,楚幽視線猛地一移,對上了一雙渾濁的眼。
對方沒想到楚幽反應這么快,眼底快速閃過一抹笑意,然后大步離開。
楚幽蹙眉,那是一直跟在謝昀楠身邊的人。
“走吧。”厲嚴辭眼底波濤洶涌,又在瞬間歸于平靜。
直到上了三樓,厲嚴辭才問馮堯:“謝昀楠跟馮家很熟?”
“不算熟。”馮堯接道:“有生意上的接觸,我爸挺欣賞他的,跟我說這人曾經出過事,如若不然如今黑白兩道都該有他的一席之地。怎么了哥,你跟他有仇?”
“談不上仇不仇的,單純的見不上。”厲嚴辭沉聲。
馮堯有些詫異,要知道厲嚴辭在生意場上向來非常理智,極少摻雜個人感情,除非哪個不長眼的惹到了楚幽。
楚幽詢問馮堯:“謝昀楠他們也是來吃飯的?”
“應該是吧。”馮堯聳聳肩。
楚幽一直都清楚,能跟厲嚴辭稱兄道弟的,要么關系匪淺,要么多少算個人物,馮堯兩樣都占了,看起來大大咧咧,實則那雙藏在薄霧后的眼沉的厲害。
再跟馮堯見面,看得出厲嚴辭也挺開心的,兩人推杯敬酒了有半個小時,楚幽終于忍不住了,“你們少喝點兒。”
馮堯大笑:“嫂子,您管的這么嚴啊?”
“不是,你哥前幾天感冒剛好,醫生說要戒酒的。”
馮堯一聽趕忙放下酒杯,“那行,意思意思就得了。”
厲嚴辭按住楚幽的手:“無妨,偶爾一次沒所謂。”
楚幽的電話響起,厲嚴辭偏過頭看,女人將屏幕亮給他,“安櫻的,我出去接。”
厲嚴辭頷首,楚幽離開時順手擼了把馮堯的頭發。
楚幽一走,馮堯臉上笑意微斂,“那個謝昀楠,你要收拾嗎?”
“輪不到我。”厲嚴辭實話實說,白素跟陳紈東還在,“我只是好奇,一個銷聲匿跡二十年的人,如何忽然間在楠城站穩腳跟。”
馮堯凝眉回憶了一下:“我回國后他就在了,聽我爸說背后有人扶持。”
“我想也是。”厲嚴辭淡淡。
馮堯覺得煩悶,走過去推開窗戶,“吹會兒風沒問題吧?”
“聽你嫂子嚇唬人,哪兒那么嬌氣?”話雖如此,厲嚴辭的口吻卻十足十的炫耀。
馮堯一臉的慘不忍睹:“行了啊,還撒狗糧呢,你們這都……”
“那是厲嚴辭的夫人。”低沉含怒的聲音,“你別胡鬧。”
馮堯噤聲,跟厲嚴辭對視一眼,剛剛那聲音……是謝昀楠?見了鬼了,他們就在隔壁?
“那又如何?不過是個女人罷了。”這次響起的聲音很陌生,卻叫厲嚴辭眉眼一沉,“你不是想見白婉軒嗎?那個女人跟白婉軒關系好,下次順便把人引出來,我就是嘗個鮮,只要吃到了,就不惦記了。”
馮堯聽得一身冷汗,這不要命的想吃誰?!
厲嚴辭安靜的令人發憷,在馮堯驚悚的目光中,他緩緩起身,扯了扯領帶,“一會兒你嫂子進來把人看好。”
馮堯:“行……”
楚幽剛進門就跟厲嚴辭撞上,她明顯察覺到男人情緒不對,但厲嚴辭卻面色平和,將楚幽推進房間,“跟馮堯聊會兒天,我出去辦個事,很快。”
楚幽一臉茫然,扭頭看到馮堯跟做賊似的“砰”的關上了窗戶。
房門被人一腳踹開,謝昀楠驀然起身,單手按住腰間。
厲嚴辭掀起眼皮,眸色極冷,“慌什么?”
謝昀楠心頭涌現不好的預感,看了眼身側的龐騫,沉聲問道:“厲總?什么事?”
“不過是個女人,引出來,嘗個鮮?”厲嚴辭平靜重復。
謝昀楠心里“咯噔”一聲,果然!
剛才那話正是龐騫說的。
龐騫跟在謝昀楠身邊八年,為人仗義,不要命,但有一點連謝昀楠都有些看不上,那就是心理變|態,喜歡漂亮女人,搞到手的同時還要把對方折磨一番,謝昀楠見過一次,惡心了好幾天,偏偏他需要龐騫這條狗。
雖然跟厲嚴辭沒多少交集,但謝昀楠清楚,得罪楚幽,就是得罪厲嚴辭。
“那話誰說的?”厲嚴辭走進房間,拉了個椅子坐下,“自己站出來。”
“厲總。”謝昀楠謹慎開口:“我兄弟就是嘴瓢了。”
龐騫盯著厲嚴辭,神色陰沉,五官上覆滿陰霾,像是一攤深溝黑渠里面的爛泥,厲嚴辭迎上他的目光,眼底像是覆沒了萬千星辰,一片死寂,沉沉的威壓徒然滅頂,龐騫瞳孔驟縮,害怕了。
“把人交出來。”厲嚴辭沉聲,“否則今天你們一個都不會豎著從這里走出去。”
龐騫早年就是個小混混,打架斗毆差點兒把人打死,后來遇到謝昀楠總算活得像個人樣了,但骨子里已經爛透了,最喜歡折磨那些沒權沒勢的,尤其是女人,看著對方痛哭流涕苦苦求饒的樣子就覺得暢快,得意了這么久,今天撞見厲嚴辭,害怕的同時又有些不服氣,像是那些變|態因子一下子被激發出來,也想讓厲嚴辭害怕他。
孫然看得好笑,一只長在陰溝里的老鼠,就算心理扭曲成麻花,在厲總面前也是不夠看的。
“厲總,我知道您厲害。”龐騫將煙頭往桌上一磕,“但凡事都有規矩,咱們得按照道上的規矩來。”
厲嚴辭眉目清冷,倏然一笑:“在楠城,我就是規矩。”
孫然先帶人動了手,龐騫不可能束手就擒,隨手抄起一個酒瓶摔碎在桌上,握著另外半截指著眾人,眼底迸發出兇狠殘暴的光。
一道身影比孫然更快,抓住了龐騫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