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楚幽跟穆樂認識，蘇漫芳哪里會錯過這個機會，一直找話題跟楚幽攀談。
“那天樂樂闖禍，我走得急，沒來得及跟厲總打招呼。”蘇漫芳面露抱歉，“等以后有機會了，一定上門拜訪。”
“沒關系。”楚幽接道：“嚴辭不在意這些。”
蘇漫芳輕笑，眼神溫柔地在穆樂身上轉了轉，聲音一下子壓低，“那個厲夫人吶，我想問問，你們厲家可有適合婚嫁的男士？”
楚幽微頓，明白了蘇漫芳的意思，她這是在給穆樂挑選乘龍快婿。如果能跟厲家結親，百利而無一害，只可惜……
“有。”看到蘇漫芳眼神一亮，楚幽將話補全，“但都算不上青年才俊。”
“這樣啊。”蘇漫芳有些失望，她雖然希望女兒嫁個好門第，但也希望女婿不是個庸人。
“穆小姐如此可愛，家世又好，夫人不必擔心。”楚幽寬慰。
“希望能借厲夫人吉言。”
“那……穆寧小姐呢？”楚幽輕聲。
穆寧聞言往前一步，溫和客氣，“等妹妹找到幸福了，我再選人也不遲。”
“有這個心就好。”蘇漫芳語氣涼涼：“不枉我這么疼你。”
楚幽心道你還真敢說，穆寧到底是原配之女，還是穆樂的姐姐，在穆樂之后結婚，蘇漫芳也不怕落人口舌。
楚幽抬頭，發現好幾個夫人正湊在一起往這邊看，竊竊私語。
楚幽嘆了口氣，蘇漫芳要是再聰明一點兒，就不會這么做。
中途楚幽找借口去洗手間，總算清凈了幾分鐘，等她再出來，便出事了。
穆寧落水了。
不知道怎么弄的，好端端站在湖邊的幾個人一下子掉進去兩個，其中一個便是不會游泳的穆寧，被撈上來時臉色煞白，清醒了幾秒便暈了過去，穆樂站在旁邊哭，被蘇漫芳狠狠拉住衣袖。
眾人交談間，楚幽聽到了最不愿意聽到的版本，是穆樂推穆寧下水的。
“穆家那位真行，以前還能做做樣子，現在倒好，苛待原配之女苛待的光明正大，每天想辦法給自己女兒找好人家，可憐那穆寧啊……”
“誰說不是？那丫頭安靜聽話，就這樣蘇漫芳母女也容不下她，真不敢想象這些年過的是什么日子。”
“看著辦，早晚有報應。”
楚幽站在人群后，聽得直蹙眉。
穆樂推穆寧下水？不，這只是外人看到的假象，如果說，是穆寧自己跌下去，身邊又站著穆樂呢？很少有人會以傷害自己的代價去傷害別人，正因如此旁觀者才會考慮最可能的那一面，可往往是最不可能的那一面，才是真相。
穆寧被送上樓休息，楚幽過去的時候沒看到穆樂母女。只有穆寧蒼白孱弱地躺在床上，她已經醒了，正側臉望著窗外。
聽到動靜穆寧扭頭，眼底的那絲笑意清晰地落入楚幽眼中，又很快恢復平靜。
“沒事吧？”楚幽詢問。
穆寧搖了搖頭。
楚幽原地站了一會兒，忽然看向穆寧，“不管怎么說，穆樂是真心拿你當姐姐。”
穆寧的眸色劇烈閃爍了一下，“我也拿樂樂當做自己的親妹妹。”
楚幽莞爾：“那樣最好。”
楚幽離開，穆寧望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發生剛才那事時她分明不在場，是如何懷疑到自己身上的？
等房間徹底安靜下來，穆寧將一只胳膊搭在額前，片刻后，她肩膀微顫，然后幅度越來越大，隨之一翻身將自己埋進被子里，無聲大笑！女人露在外面的半張臉邪怨橫生，哪兒還有分毫清澈？瞧著都有些神經質。
當然，沒人發現。
楚幽坐上車時，看到穆樂垂頭喪氣地被蘇漫芳領出來，眼中還帶著淚。
“走吧。”楚幽移開目光，這到底是別人的家事。
回到公寓，厲嚴辭正抱著泡泡坐在餐桌前，一大一小望著一個碗，楚幽竟然品出了幾分愁緒。
“怎么了？”楚幽換鞋上前，看到了碗里煮糊的蛋羹。
“厲總。”楚幽盡量緩和語氣，“請問就是打個雞蛋煮一會兒，您是怎么辦到的？”
厲嚴辭憋了半天：“我不擅長這個。”
楚幽努力繃住，然后拿過煮糊的蛋羹走向廚房，等關上廚房門，扶著墻笑了好半天。
泡泡已經不喝母乳了，奶粉也是每天一頓，他跟自己父親一樣，喜歡吃蛋羹。
新煮好的蛋羹上桌，點綴了一些細細的青菜葉，再裹上一層香油，聞著就讓人流口水。
“是不是站得腳累了？”厲嚴辭看向楚幽泛紅的腳踝，心疼地皺眉，“一會兒我給你揉揉。”
厲總親自按摩，楚幽必須躺好。
楚幽閉著眼睛享受，順便聊起了今天的所見所聞，“幸好爸沒給你找后媽，我一想到你要被苛待……”
“不可能。”厲嚴辭自信打斷：“那也是我苛待別人。”
楚幽：“……”有點兒道理哦。
“你說。”楚幽側身撐著腦袋，“蘇漫芳就一點兒沒察覺到穆寧的心性嗎？”
“只要偽裝的好，是可以做到麻痹敵人。”厲嚴辭將紅花油揉開，“那個穆寧你少接觸。”
“嗯。”楚幽點頭，“她看人的眼神，總讓我覺得很不舒服。”
“不說她了。”厲嚴辭將楚幽抱進懷里，“最多一周，你便走馬上任。”
“這么快？”楚幽緊張又期待，忽然想到了什么，抬頭看厲嚴辭，“有上崗前培訓嗎？我去瞅瞅。”
厲嚴辭皺眉，“你要哪門子的上崗培訓。”
第二天中午，楚幽一身休閑裝地混在新人中，打算將ET的規章制度，員工手冊全部熟記一遍。
孫然開著車跟在不遠處，通過后視鏡看了眼自家厲總矜貴冷漠的臉，心中一個勁兒嘆氣，厲總在夫人面前，永遠是秒拒絕，然后秒答應，妥妥的真香現場。
這次培訓新人的老師是ET內部的老員工，本來用不到他，可誰讓學生里混進了一尊大佛，再看看路邊停靠的那輛黑色卡宴，老員工覺得自己遇到了人生最大的威脅。
“那個，大家拿好員工手冊，一會兒我帶你們參觀ET的辦公大樓。”老員工清了清嗓子，不動聲色地看了眼正在努力閱讀的老總夫人，打算好好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