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他抬手震退兩人祭出的法器，反彈回去。

“你倆怎么在這？小仙呢？”秦元皺眉，目光掃視四周。

“師傅，秦元來了。”胖大海喊道。

秦元緩緩走來，跨過草叢，看到這里有一堆燃燒的篝火，還有少許火光在搖曳，借著朦朧朧的光線，看到小仙猶豫的站起身子，向這邊眺望而來，面容帶著惆悵，像是擔心了一晚。

她在這里守了一晚，希望秦元能從這里路過，果然被她猜對了，看到他疲憊的眼神與笑容，這比什么都好，活著就是最好的。

兩人臉色有些不太好看，看著秦元那笑瞇瞇的眼神，真想上前將他放到，然后抓過來暴打一頓，揍得他哭爹喊娘為止。

“你們怎么在這里？”秦元笑道，嘴角上揚，嘴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笑容燦爛，沒想到在這里遇到小仙。

“趕路有些累了，在此地小憩一會兒。”小仙話語溫柔，不在冷漠，像是忽然有了感情，讓秦元心里涌起暖意。

如果，她能一直這樣就好了，冷冰冰的實在讓人難受，女子就該活潑可愛，容易招人喜歡，高冷會讓人覺得不好相處，但他還是能接受自己喜歡這樣的女子，總有一天會感化她。

這次，冷木靈兩人還算有眼神，直接避嫌，去樹林里轉悠，知道師傅就是為了等候秦元，不在打擾兩人說什么悄悄話，心里雖然不高興，不過能讓秦元離開也值得。

反正也就最后一次見面了，日后何年何月還不知，就讓他們倆敘敘，又何妨？只要跟著小仙，總有一天會打動她。

“去走走吧。”秦元笑道，整理下衣領，生怕有凌亂的地方，在女神面前必須以最好的一面展示，留下最好的印象。

小仙也很自然的抿了抿嘴唇，雙手在背后拉著，面無表情，與他并肩而行，修長高挑的身軀，比秦元都要高出半頭的樣子，白衣勝雪，在朦朧的清晨，散步在樹林間，略顯有些凄涼。

這是他們最后一次見面，再相見誰知何年何月？本有千言萬語，見到她卻是一語不發，就這樣默默走著，哪怕一路走下去。

秦元雖然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可面對感情還是比較執著與專一，面對這樣一位冰山美人都不曾低頭，可想他的意志力，哪怕終身守著這樣一位美人都值得，這是一份心里的執著。

“受傷了么？”小仙低語，關心道。

清晨，山里微涼，晨風澀澀，微風佛過頗有涼意。

“沒有！”秦元笑道，兩人像是多年未見，相見無言唯有沉默在訴說心中的離愁，或許都不善言辭，卻懂得珍惜。

看著小仙衣襟翩翩，略有冷意，他毫不猶豫把身上的衣衫脫掉，披在她肩上，生怕她著涼了，山澗本就微涼，自然把關心送到。

當他脫掉衣衫時，小仙看到他胳膊上的傷疤，知道他在隱瞞，不想讓自己擔心什么，但也被她猜出，不受傷那是不可能的，大戰了一夜，如果說不受傷，除非有圣者在。

“我看看！”小仙低語道。

小仙拉著他的胳膊，當時秦元就躲避背到身后，可是無奈，她都已經開口，也看到了，在躲避也是徒勞了。

秦元還是那一身亞麻色衣衫，圍著圍巾，看起來非常清秀帥氣，在面對感情也是個菜鳥，不知如何去關心，更不知該說些什么關切話語。

小仙從自己腰間背包里，拿出一瓶藥粉，涂抹上就不會留疤，這道傷口在手臂上，如果不好好處理，將來后肯定會留下傷疤，她可不想秦元手臂上有什么疤痕，畢竟也算是明顯地方。

天色朦朧，晨風微涼，山澗有濕漉漉的露水，略顯潮氣，生機盎然，一片翠綠欲滴的花草樹木，盡顯生命中的朝氣，在等待朝陽的到來，來溫暖大地，溫暖這個世間，讓人間更美好。

如果，可以選擇，他寧愿不進入修行界，陪她浪跡天涯，哪怕做一個流浪者，有在陪伴，此生還有什么不知足。

良久后，秦元才緩緩開口，像是在醞釀詞匯。

“我，今天就要走了，照顧好自己。”秦元醞釀了半天，就說了這么一句話，讓人很想踹他，這都快走一里路了。

他略有惆悵，就要離開自己喜歡的人，怎么也高興不起來，哪怕嘴角硬擠也無法擠出一縷笑容，只能強顏歡笑，不能讓她看出一絲不悅之色，最后留下好的印象。

墨小仙也是沉默良久，才緩緩道：“準備去哪了么？”

“不知道，天大地大，走一步算一步，沒有具體的路線圖，也沒有心中那些完美畫卷，走到哪里就算哪里，人生不就是這樣么，每天都在重復著生活，誰能說過的完美？”秦元說了很多，很是惆悵。

“怎么感覺，你略有惆悵啊，要么跟我們一起吧，反正我們也算是散修，去哪都一樣，多個人多個伴么，還可以交流修煉上的心得，你一個人略顯孤寂，你看如何？”小仙想讓他一塊走，美眸望著他，秦元當場微微搖頭，像是早已打定了注意。

從擊殺趙銘的那一刻起，他已經打定了注意，會離開小仙等人，注意他會被云麓山追殺，不離開便會連累她們。

其實，小仙心里非常自責，都是因為她才會惹來的災難，從此以后她要面紗示人，生怕在惹來禍端，危害到其他人。

就連她自己都覺得紅顏禍水，自己的確有幾分美色，連她自己都略有厭倦這張面孔，哪怕普普通通多好，不會這么多事端。

“或許，這一生天下才是我的家，不能陪伴任何人。”

“你錯了，天下是天下人的，不是你個人的，沒人能把天下當家，即便那些帝者又如何？不過占領萬里江山而已，他們已經是世間巔峰，卻只能聳立那一片凈土，你說天下是誰的？”

墨小仙把秦元說的啞口無言，是對是錯他也不知道，他注定要成為一位孤獨的流浪者，在天下游歷，不知何時才能停駐腳步，或許、有一天會為她放棄一切，隱居某山間，度過此生。

天下是天下人的，不是個人的，這句話說的有幾分道理，如今他被追殺，誰跟著他都會倒霉，更不愿去禍害任何人。

一個人面對天下人，或許才是最好的結果。

“我覺得還是獨自一人行，如今云麓山下了懸賞令，整座彌天州的修士都在追殺我，我已無藏身之地，只能殺出一片凈土。”秦元說話時帶著不甘，攥了攥拳頭，眼神露著狠戾。

他發誓，一定要干掉這個道統，敢這樣發布懸賞令擊殺他，這一筆賬以后必須算清楚，殺光他們的弟子，干掉所有圣人，鎮壓帝者，讓他們永遠翻不出浪花來，一巴掌覆滅道統。

他要成為強者，只有成為最強者才能保護身邊的人，自己喜歡的人，不然在這個強者為尊弱者為奴的世界，會永遠抬不起頭，被人鎮壓，成為最低級的那類人，連凡人都不如。

“我要成為強者，只有成為最強者才不會被欺負，保護身邊的人，還有喜歡的人……”他發誓道，一定不能活的太憋屈。

“強大起來固然重要，不能以仇恨的目的變強，要以平常心態，面對這世間的人和事，不然你會道心不穩，會成魔、成為殺人器物，這不是我們所想看到的，你一定要記住，做什么事都要有目標，可仇恨不是你變強大的借口，縱使云麓山殺來，以平常人對待，不要記仇。”

小仙說著，秦元在旁邊點頭，跟小雞琢磨般。

的確，如果一個人心中只有仇恨，那么他會被仇恨蒙蔽雙眼，會成為一個殺人狂魔，失去自己的良知，心中只有殺伐。

“好，我知道了。”秦元像個小孩子，回應道，帶著笑容。

“記住就好！給你，這是一本素念心經，可以幫你平靜心境，道心不穩的時候可以照著口訣誦念，能幫你消除雜念，對修煉也有幫助。”小仙從背包里拿出一本泛黃的書籍，遞了過來。

“你不會就修煉的這本經書才冷冰冰的吧？我豈不是要跟你一樣？”秦元看著書本，猶豫片刻，大眼睛撲閃著，在逗她玩。

當時，小仙美眸瞪來，頓時讓他正經起來。

他只有不正經的時候，才會眉開眼笑。

“我們打算去帝都，會在那里呆上很長一段時間，你有時間可以去那里找我們，我的道場就在那里，門中還算有幾位弟子，雖然道派已經落后，我想我能在發揚起來。”

“會的，有我在呢，到時幫你一起。”

“真不跟我們一塊？”她又問了一句，可還是得到搖頭的結果，他不想連累到小仙，就讓自己承擔。

她很自責，可也無用，人家最后看到的是秦元，把畫像都繪制出，點名道姓就要擊殺他，還發布了懸賞令，十萬兩黃金，瞬間將會在天下掀起一波浪潮，讓人瘋狂，可謂是見者殺之。

此刻，旭日東升，一抹朝霞撒入人間。

行走在綠葉下，樹葉婆娑，帶著時光的印記，留下兩行淡淡的腳印，記錄他們行走過的痕跡，或許某年還會想起，會不經意泛起笑容。

秦元不明白小仙的心，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總讓他覺得神秘，為什么會對他這么好，遠遠超出朋友那種，像是情人，卻沒有那種奇妙的感覺，很迷茫，也很無奈。

“我該走了。”良久后，秦元說道。

雖然不舍，可又能如何？這世界已經沒有他容身之地，只要進入城池，估計就會被人追殺，天下何處世家？他也不知道，走到哪里就是哪里吧。

墨小仙看著他，面無表情，只有眼神有些怪異，佇立于此，白衣飄飄，把身上的衣衫遞給他，自己也弄不清楚心里在想什么。

“我走了，照顧好自己。”秦元微笑道，邁出步伐，轉身離去。

他頭也不回的離開，生怕自己舍不得。

或許，人間最痛是離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