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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的家在村子的西北面,門前有一棵大楊樹,將樹蔭打在院子里,遮住了一片光。
家里黑漆漆的,沒有一點光亮,“二叔還沒回來?”微微愣了片刻,我敲了敲門。
不知過了多久,破舊的木門發出吱呀的聲響,一個身影從里面探了出來,不是二叔又是誰。
“皓宇,你怎么回來了?”
二叔的一問,讓我轟然一愣,整個人呆在了門前,腦海中不停回想著前后發生的一切,心中的震撼不停上涌著。
愣了片刻,二叔的聲音再次響起,“來,先進屋,二叔也不知道你今天回來,你也不說提前打個電話。”
我緊皺著眉頭,跟著二叔走進了屋子,“二叔,你……你一直在家里?”
二叔笑了笑,“當然了,不然二叔能去哪兒?”
我沒有應下,雙眼將整個屋子看了個遍,卻什么都沒發現,心中的疑惑更加深了。
“皓宇,你還沒告訴我,你咋回來了?”
我苦笑了一聲,“二叔,如果我說是你叫我回來的,你信嗎?”
二叔一愣,顯然不明白我說的是什么,“你……你這是說了些啥?二叔什么時候叫你回來了?”
我嘆了口氣,一邊揉著脹痛的頭,一邊說,“二叔,這件事大有古怪,我一時也想不清楚,還是不說了。”
二叔當然不會明白我這天上一腳地下一腳的話,便為我收拾著床褥,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了手里的動作,低聲問,“聽說你張叔他爹突然死了,脖子上有四道黑手指印,但是這么久了也沒聽說后來怎么樣了,你是研究這個的,你知道什么原因嗎?”
我整個人都是一震,“猝死?脖子上有黑手指印?”
二叔重重點了點頭,“是啊,不過是死在自己床上的,就是不知道那黑手指印是從哪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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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閉上了眼,思索了片刻,笑了笑,“二叔,沒準兒是人老了血液流通不暢了吧。”
二叔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繼續收拾著床褥,卻是沒有看到我的眼中閃過的光芒。
黑手指印!猝死!腦海中再次浮現出那間小屋子,還有那個從城里叫我回來的所謂的二叔,看樣子這是有人設的局啊!
一時也想不通其中究竟有什么關聯,索性搖了搖頭,躺在了床上,睡了去。
二叔打了四十年光棍,一個人也睡得習慣,躺下沒五分鐘便鼾聲如雷,我卻是翻來覆去睡不著。
今天發生的事確實有點多,腦海之中一幕幕還在來回演繹著,突然,我想到了那個阻擋我回村子的野狐,莫非它知道些什么?我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把它帶上了,沒準現在還能幫我一把呢。
想著想著,也不知是什么時候睡著了。
幾聲雞鳴,天東泛出了魚肚白,充滿寒意的光芒漸漸升起,將黑暗的小村子照亮了。
我意外的起了個大早,看著外面漸漸亮了的天,竟然有些小小的激動,但卻不知道這是為何。
“二叔,張叔他爹是今天出殯吧?”
二叔點了點頭,“是啊,現在應該就快要裝棺了。”
我應了聲,像是想到了什么,背起包匆匆走了出去,清冷的晨光之中落下了我的聲音,“二叔,我出去轉轉。”
緊緊握著挎包,我抬頭看了一眼天,這才剛早上,太陽便被一層淡淡的云遮擋了起來,遙望天的西面,濃濃的烏云正朝著東邊慢慢移動著。
我嘆了口氣,腳步加緊,朝著張大柱家趕了去。
果然如二叔所言,在我趕過去的時候,已經在張羅著裝棺了,我也沒有說些什么,靜靜站在一旁,看著院子里的人。
陰陽先生依舊是那副冷漠的臉,手里握著一個碗,此刻正招呼著張大柱他們拆卸著靈棚。
靈棚三下兩下便被拆了去,露出了大紅棺材,棺材前的桌子、遺照也被撤了下去,獨留下棺材空落落地搭在地上,四個角被磚頭撐著。
這時,那陰陽先生走上前去,四周的人紛紛散開,為他讓出了位置。陰陽先生拿起了碗,嘴里念念有詞地說著些什么,手中也是不曾停歇,扣著碗在棺材上敲打著,叮叮當當的聲響隨著他嘴里發出的聲音相互迎合著。片刻,手上勁道一加,那碗便被敲碎了,同時他嘴里的詞也念罷,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沒有絲毫停頓。
四周等待著的人開始了動作,各站一角,幾聲吆喝,沉重的棺材就這么被抬了起來,朝著大門外的拉靈車走去。
大門口,早已經燒好了一堆火,火焰之中,衣服枕頭熊熊燃燒著。張大柱跪在火堆前,哭聲震天,待棺材走近,他便將手中的瓷盆使勁摔了去,鼓樂隊的嗩吶、鼓聲應聲響起,棺材被裝上了車。
院子里再沒有了人,人群盡皆隨著拉靈車朝著墳地走去,我頓了頓,走進了院子里。
原先停棺的地方,那幾塊磚靜靜地擺著,我走上前,手指輕撫,指尖染上了一層土塵,輕輕一搓,塵土飄落,晨光映照下盡皆泛著黑色。
此時此刻我的臉,想必也是深沉如水,這充滿陰氣的塵土出現在棺材下,可不是什么好兆頭啊!
遠處的嗩吶聲漸漸低了下去,我這才起身,跟著聲音,追了上去。
天越來越陰了,原本還在西方的烏云不知什的時候蔓延到了頭頂,將那本就昏暗的太陽遮了個滴水不漏,一絲光線也不曾穿過來。
待我追上拉靈車,已是走在了村子東邊的那條大路上。不知何時起了風,一陣一陣卷著塵土朝著路上的人們打去,直刮得睜不開眼。
“轟隆隆~”半空中,驚雷炸響,暴雨瞬間傾下,沖刷著送靈的人們。那走在最前面車上的引魂幡也被著突如其來的雨水打了個盡濕,在狂風的吹打下朝著一旁飛舞著,許多地方已是被扯爛了,還好旁邊的人手快,這才沒被吹走了。
天是變了,可這出殯不能半途而廢啊,一眾人埋著頭,匆匆朝著墳地趕去。
驚雷一個接著一個,閃電劃破云層,將天地照亮,看那陣勢,似要把天也扯開一道口子。雨越下越大,雨霧越來越濃,身邊的人都漸漸模糊起來了。
我一邊拉扯著褂子遮在頭上,將挎包抱在懷里,一邊皺眉看著靈車前的那個陰陽先生,為何他一點疑惑之色都沒有?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瞇著眼看了看天際,從挎包里掏出了幾張符,揣在了胸前,急忙朝著拉靈車跑了去。
等到了墳地已經是十分鐘之后了,在場的人無不如落湯雞一般,好在終于趕到了墳地,便匆匆忙忙將拉靈車的門打開,想要抓緊時間下棺。
棺材被抬了下來,放在了事先挖好的墓穴前,張大柱這才發現,坑里已經被水填滿了,一時有些不知所措,看向了旁邊的陰陽先生。
天上的雨還在不停地落下,那陰陽先生也有些犯愁,“要不,咱們先在這里搭個棚子,擋擋雨,然后再叫幾個人把里面的水弄出來,抓緊下葬吧?”
聽著,我皺起了眉頭,從人群后面跑在了最前方,一雙眼狠狠地盯著那陰陽先生,呵斥道,“你這是什么方法,你看不出其中有貓膩嗎?整個墓穴都被水淹了,現在入葬你是想讓水淹棺嗎?”
面對我的呵斥,那陰陽先生一時語塞,垂下了頭,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這時,張大柱也皺起了眉頭,看向了我,“皓宇,你剛剛說什么,這里面有什么貓膩?”
我再次瞪了那陰陽先生一眼,正要說什么,卻見那陰陽先生朝著我看了過來,臉上的表情很是復雜,片刻后,撂下一句,“這里面的水太深了,你要是想插手啊,那我可就太感謝你了!”
說著,頭也不回地朝著來時的路走了,留下了一臉迷茫的張大柱。
“皓宇,你還是跟叔說清楚吧,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點了點頭,正要開口,卻聽到空中一聲巨響,電光一閃,整個天地都被照亮了。突然,人群之中傳來接連的驚叫聲,還未及我回過頭,就聽到響亮的炸裂聲。
那被擺放在墓穴前的棺材竟然四分五裂了,棺材蓋被炸成了兩半,朝著兩旁飛了去,一個身穿壽衣的老人靜靜地躺在雨水之中,散落四周的木頭變成了炭黑色。
看到這一幕,張大柱失聲叫了出來,“爹!”急忙朝著尸體跑了去,用自己的衣服替老人遮擋著空中落下的雨水。
我的眉頭皺地更厲害了,盯著那被雷劈碎的棺材,嘴里不由得念著,“雷劈棺,怨千年……”
身旁張大柱的哭聲還在雨中響起,我一時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回想起剛才陰陽先生的那句話,“這里的水太深了……”我有些猶豫了,這雷劈棺我可是從沒遇到過啊,這趟渾水我該怎么辦?
就在這時,張大柱一把攥住了我的衣服,焦急地說,“皓宇,這……這該怎么辦啊?你……你是在行的,你告訴叔!”
我嘆了口氣,看了一眼四周被驚嚇得臉色蒼白的眾人,將張大柱扶了起來,“叔,今天不適合下葬,還是先把尸體抬回去吧,具體的等回去再說。”
聽到我的話,張大柱急忙招呼起了周圍的人,將尸體抬上了拉靈車,匆匆忙忙朝著村子趕了去。
墳地一時空蕩了起來,就只剩下張大柱和我兩個人,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我搖了搖頭。
“皓宇,這……這究竟怎么一回事啊?”
我苦笑了一下,“叔,這我也不清楚啊,你沒得罪什么人吧?”
張大柱可是費了大勁想著,片刻后搖起了頭,“沒啊,我張大柱行事光明磊落,哪能得罪人呢?怎么了,莫非有人要害我?”
我搖起了頭,對著他說,“叔,你先回去吧,我再看看這里是不是有什么東西導雷,怎么會無緣無故就成這樣呢?”
張大柱似乎相信了我的話,點了點頭,朝著村子走了去。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在雨中顯得極為蕭瑟,不知怎么,我竟感到了一絲疑惑。
晃了晃發悶的頭,我看了一眼天空,這雨似乎小了,先前狂暴著的風也微微安靜了下來,真是天意啊。
身旁沒了外人,我這才轉身看向了那座墳地,顯然這里是一座新墳,四周沒有一座墳墓,就只有這剛挖出來的一個墓穴。
墓地坐北朝南,三面環山,前面是一個平坡,一覽無余,此刻雨水沖刷,竟也隱隱積成了個小水塘,緩慢流淌著。但是東西北三面的山卻是極為高大,山峰高聳,沒有一點平緩的跡象。東邊的山略有起伏,倒像是凸出一塊巖石似的。北面的山起伏更大,整體以東西兩側為長,中心下凹,像是一處谷地。
突然,我的目光呆滯了,身子也不由得顫抖了幾下,嘴里喃喃念著,“白虎銜尸、蒼龍無足、玄武藏頭、朱雀悲哭……四兇之地,這怎么會?”
如此陰煞的風水,怎么會選擇這樣的地方作墓地呢?我一時有些發懵,心中的急切濃烈了幾分。
靜了靜心,我從挎包里掏出了三根香,點燃插在墓穴前。雨已經漸漸停了,但天卻是遲遲不肯放晴,好在這些不是我所要在意的,我的目光依然在這墳地四周盤旋著,尋找著什么東西。
片刻之后,我從墓穴前拿起了燒了一半的香,愣了愣,急急忙忙地朝著村子里趕去。
緊握在手中的香,兩短一長,香頭還亮著點點的星火,一縷縷的青煙在身后飄散。
張大柱家,整個村子的人都圍了過來,顯然不知是從誰的嘴里聽到了棺材被雷劈的事了。
看到我回來,人群頓時哄鬧了起來,嘈雜的議論聲不停地響起,我微微皺了皺眉頭,擠進了院子里。
拉靈車的門開著,張大柱蹲在車旁,不停地抽著嘴邊的一袋煙,眼下看到我回來了,急忙將煙槍在車上敲了敲,朝著我走了過來。
“皓宇,怎……怎么樣了?”
我冷冷地看著他,將手中的兩短一長的三截香遞了過去,沒有開口,眼神掃過周圍的人群,停留在了二叔的身上。
嘴唇動了動,到了嘴邊的話硬是被我咽了下去,耳邊也傳來了張大柱的聲音,“皓宇,你這是什么意思啊?叔又不懂這些,你給我這個我也看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