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理這個東西,誰都能講上幾句,可要是談?wù)撜l做得到,誰能夠完完整整的聽進去,想必都少得可憐。
反正那些大道理都懂,可洛子鶴即便是聽在耳里,也還是無法做到,或者是勸住自己半點。
洛子鶴頹廢的吃了一兩口菜,便再也吃不下去,只好用喝水這個舉動,來掩蓋自己的緊張。
耳邊,還是洛晚清的好言勸阻,“子鶴,你是一個好孩子,表姐也相信你,你本性不壞,你跟你姐夫之間,到底有過什么恩怨我不清楚,可這些事要是因我而起,我會覺得很惡心!
洛子鶴怔住,好半天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惡,惡心?”
洛晚清點了點頭,沒有絲毫的猶豫,“子鶴,我們是姐弟,我對你好,是因為我們是親人,也不是其他的,你對我,也只是親人對親人的喜歡,而不是其他!
那些話全都是放屁,洛子鶴自己心里清楚,他太過于清楚自己心里到底是怎樣一段感情,他正因為太過于清楚,才會連欺騙自己的能力都沒有。
他的臉龐逐漸沒了血色,蒼白的嚇人,“我知道我們是姐弟,我知道,可我也沒想過要跟你怎么樣,你為什么,要把這層紙給捅破?難道,我就沒有羞恥心嗎?”
“表姐?”
他在洛晚清逐漸失色的小臉上突地笑意盈盈,“你為什么會以為,我就沒有羞恥心?就因為我愛你,所以你不論做什么,我都應(yīng)該去原諒嗎?”
洛晚清徹底愣住,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有些東西是不能隨便胡亂說出口的!”
“我當(dāng)然知道我在說什么,只是表姐,你又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是在說什么?你又知不知道,你的這番話,又會給我?guī)硎裁础!?
洛子鶴狼狽的閉上眼睛,覺得自己現(xiàn)在不管站在那個地方,他的每一寸肌膚都被裸露著供人觀賞,身上任何一處都沒有一塊好的遮羞布。
他懷疑人生的看著這一切,怎么事情就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
他滄桑的笑了笑,“表姐,這頓飯我不吃了,從今往后,我們也就別見了吧,這樣對你我,對大家都好!
洛晚清愣住,好半天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因此也很長時間沒有回復(fù)洛子鶴,洛子鶴這時候反倒是不著急,畢竟,事情已經(jīng)到了他最討厭的地步,已經(jīng)沒有什么事情再能讓他像現(xiàn)在這樣狼狽。
她仔細的想了很久很久,的確覺得,除了洛子鶴提出的這個辦法, 似乎這件事情想要解決起來,的確很困難。
為了事情能得到和平的解決,也為了兩個人都不需要太過于撕破臉皮,洛晚清好好地想了想,這樣的確是很好的辦法。
想到這里,她便也不再糾結(jié),很是認真地同意了洛子鶴提出的不是辦法的辦法,“那樣也好,以后你多保重!
洛晚清本以為,這樣不遠不近的一番話,總歸不會讓洛子鶴心里覺得不舒服,可讓她沒有想到的卻是,她終究還是嘀咕了自己在洛子鶴心里的位置。
他對自己的感情,簡直比山野里的野獸還要兇猛,又比突然間的刮風(fēng)下雨還要讓人難以預(yù)測。
洛子鶴冷冷的看著她,看著眼前這個,因為離別而異常興奮的女人,“你就這么不想見到我?”
洛晚清欲哭吳淚,她這句話怎么就是趕人走,不想要見到他了?她的這個決定,也是經(jīng)過了深思熟慮才做出的決定好吧!
真不知道這時候說什么才是對說什么又才是錯,要是有一本書能教她說話避過所有說話的雷區(qū),那就好了。
洛晚清嘆了一口氣,既然拼不過智商,那她也就只能掏心掏肺了,不然的話,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這個腦子還能說出什么東西。
她看著洛子鶴,認認真正的跟著這個莫名生氣的小伙子,說了幾句掏心掏肺的話,“子鶴,你從小就很優(yōu)秀,表姐因為有你這個表弟,以前也一直都沒少驕傲過,你讓表姐一直都為你驕傲好不好?”
“我知道,表姐很多時候,說話的方式不對,我們的子鶴,才不會是榆木疙瘩,更多的時候,你分明就是一點就通,這件事也怪我,不應(yīng)該說的那么直白,你別生表姐的氣好不好?”
見洛子鶴的情緒緩和了不少,洛晚清嘆了一口氣,笑的那叫一個無奈,整個人的情緒倒是也跟著洛子鶴緩和了不少。
“子鶴,我知道,你很生氣我剛剛說的那些話,表姐也覺得自己剛剛說的話很不妥當(dāng),所以在這里跟你道歉了,我也不是不想見你,而是覺得,你現(xiàn)在還小,沒必要為了這么一件小事傷了自己的前塵!
“我們都好好冷靜冷靜,表姐不是不想見你,而是覺得,你現(xiàn)在更適合一個人好好地冷靜下來,然后的仔細思考,你到底該怎么辦,很多東西,就是求而不得的,你何必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影子,將自己放在最不堪的位置。”
她嘆了一口氣,然后用筷子往洛子鶴碗里加了一兩塊肉,“表姐對你好不好,你難道還不知道?表姐對你是比親人還要親,雖然我們隔了一層表姐弟的關(guān)系,可說到底,你在表姐心里,就是親弟弟。”
洛子鶴頓時覺得頭痛欲裂,連忙懇求洛晚清不要再說下去,他哭道,“姐,你別說了,你別再說了,你說的對,我們還是不要見面了,我不夠冷靜,只要我不夠冷靜,這件事情,怎么都么有可能解決!
“我回去,我這就回去好好冷靜冷靜,我這就回去,這就回去。”
他一邊說,一邊搖搖晃晃的起身一路翻東西往外面走,洛晚清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只覺得心里堵得慌。
她喃喃自語,“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她理解,她真的理解,理解那種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明知愛而不得還要去愛,明知道喜歡得不能自己,卻還是控制不住心里裝滿僥幸的還要去喜歡。
那些感情,那些執(zhí)著,她理解,她不是不懂,而是不能去懂。
因為洛子鶴的執(zhí)著,終究是一場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結(jié)果的執(zhí)著。
既然如此,還不如當(dāng)斷不斷,否則,必受其亂。
她洛晚清還沒有那么傻逼,給自己帶來這么一個大麻煩,當(dāng)然,最主要的還是,她并不會一個喜歡玩弄別人感情的人。
既然沒可能,還是別給人任何的希望了。
免得自己心里不好受不說,蘇祠到時候要是知道了一定不好受,然而蘇祠心里一不好受,自己的心里就會更不好受。
為了自己的小命兒著想,洛晚清還是決定,認了個慫。
只是,額,當(dāng)她抬起頭的時候,怎么又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她蒙蔽的看著他坐在自己對面,還拿著新的筷子吃起了火鍋,洛晚清好半天才勉勉強強將那人的名字磕磕絆絆喊了出來,“蘇祠?”
她各種詫異,“你怎么在這里?你又跟蹤我啦?”
也不知道自己當(dāng)時是怎么回事,以前蘇祠跟蹤自己,她總會跟他鬧上好大的脾氣,今天卻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一點都生不出蘇祠的氣。
可能是今天胡亂跟蘇祠炒焦,覺得有些對不起他,也可能是今天經(jīng)過洛子鶴的事情,不免更加珍惜蘇祠這個人。
畢竟,眼前人是心上人,已經(jīng)足夠難得,她還要什么不滿足的呢?
洛晚清忍不住牽著他的手,緊緊地握在了自己的手心。
洛晚清變了。
當(dāng)蘇祠觸及到洛晚清的目光,整個人沒頭沒腦的,就是這么一句話在腦袋里面回旋。
蘇祠覺得好笑,明明眼前人就是洛晚清,他卻是怎么都不敢去相信了一般。
畢竟,現(xiàn)在的洛晚清,完全不是往日那個孩子氣的小姑娘,即便她嫁做人婦,心里還是孩童心態(tài),可此時此刻的她,卻更像是一個成熟的女人。
對,就是一個,成熟的女人,完全都沒有往日刁蠻任性無法無天的影子。
蘇祠張了張嘴,剛剛他們談?wù)摰氖裁此磺宄,但是他的演眼睛還是沒有瞎,洛晚清堅定的拒絕全都被他看在眼里。
這個小女人,似乎是長大了。
心里突然蹦出這樣的想法,連蘇祠自己都覺得好笑,不過再看洛晚清的樣子,蘇祠不免越發(fā)堅定自己心里的想法,那就是這個孩子,似乎真的有那么些長大了。
他躊躇了一番,這才問了一句,“你狠難受?”
洛晚清搖了搖頭,“不,我只是,更加清楚我自己想要什么,又想做什么,什么東西是我該珍惜的,什么東西又是我該舍棄的。”
蘇祠無語,突然把話說得這么文縐縐的,還真是要命,要不是他早已經(jīng)百毒不侵,指不定會被她這番話給酸成什么樣子。
“知道就好!
關(guān)于這一點,蘇祠也沒有什么好說得,畢竟那是洛晚清的想法,只要她自己喜歡,自己愿意去做,他就沒有任何資格去干涉她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