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黎冷哼一聲：“不說出我們的關系是怕被喬家的人知道，影響你在他們心中的形象吧？他們一定喜歡你的純樸善良吧？一定還覺得你純潔無瑕吧？要是知道你曾被人包養，曾是個吧女，還有一家爛泥一樣的家人，他們還會要你嗎？只怕嫌棄你還來不急，到時候躲你躲得遠遠的，你的金主就沒有了！”
“黎哥！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這樣詆毀喬伯伯和喬二哥，我知道你現在與喬二哥他們有生意上的沖突，他們都說你為了達到目的無所不用其極——”
顧黎一巴掌打過來：“賤人，你說什么！”
小艾捂著臉：“黎哥，他們都說你是壞人，可是我不信！我不相信你那么壞！但是你不能這樣說喬伯伯和喬二哥，他們是好人，真的是好人啊！”
顧黎一把拎過小艾，把她按在墻上，膝蓋頂在她的肚子上，惡狠狠地說：“王小艾，你給我聽著，你是我的人，從前是，以后也是，我不要你了你也不能被別的男人碰！你明白嗎？你敢背著我勾引別的男人，我不會放過你的！好人？什么是好人？你選擇跟我在一起，我就是好人，跟我做對的人就是壞人！聽明白了嗎？”
小艾只覺腹部傳來劇烈的痛，痛得她兩眼發花。
顧黎兀自在她耳邊大聲的咒罵著，她卻已聽不清，只有腹部的疼痛越來越清晰。
顧黎松開手，小艾順著墻滑下去，身體蜷成一團，顧黎卻不解氣，對著她一頓拳打腳踢。
那個瘋狂的顧黎，小艾再熟悉不過，最好的辦法就是別掙扎，任他發泄，不能惹惱他。越反抗他就會越變本加厲。
小艾沒有力氣掙扎，她太疼了，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從她的身體里剝離，讓她痛不欲生。
電光火石之間，她忽然想到，她很久沒有來過月經了，自上次做過人工流產以后，她的生理期就有些亂，有時來了不走，有時走了就不來，她沒有去看醫生，以為慢慢總會好的。
最后一次和顧黎在一起差不多有三個月了，她一直沒有注意過自己的生理期。
可是，可是，現在，為什么肚子這樣痛？
被顧黎毆打，于她已經是見怪不怪了，比這再嚴重的也不是沒有過，可是從來沒有像這次這樣，肚子很疼很疼，疼得她感覺不到顧黎還在往身上落的拳腳，她的意識也開始漸漸有些模糊。#@$&
她蜷成一團，盡量護住肚子和頭，但是全身的痛仿佛都集中在了肚子上。
喬伯伯、喬二哥在哪呀？他們讓她呆在甜品臺那里不要離開的，他們現在回來了嗎？他們找不到她會著急吧？他們會不會來尋找她？
救救我吧？救救我吧？伯伯？喬二哥？
你們在哪啊？你們快來啊？
顧黎氣喘吁吁地住了手，看著蜷縮著一動不動的小艾，心情終于平復下來，對著她的腰狠狠踢一腳：“王小艾，記著我的話，這一輩子你只能有我一個男人！弄臟了我的東西，我讓你生不如死，你等著！”%&(&
顧黎說完，推門揚長而去。
小艾一頭的冷汗，地上鋪著厚厚的白色長毛地毯，不涼，小艾卻渾身發冷，她的腰以下已經痛得沒有知覺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她的手抓著地毯上長長的毛，意識越來越模糊。
朦朧間看見一個小小的姑娘，穿著一條小花裙子，從一片草地的盡頭歡快的跑過來，快樂地喊著：“爸爸！爸爸！”
草地的這一頭，一個男人伸手接住飛撲過來的小姑娘，把她高高舉起，然后把她抱在懷里，寵溺地親一下：“喬喬，我的寶貝。”
喬喬，我的寶貝！——那個花裙子的小女孩叫喬喬，好好聽啊！這個名字有點熟悉，好像在哪里聽過呢！
小艾感覺到自己在慢慢墜向一個深淵，下降的速度很慢，可是她一直在下降。
她的耳朵里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子君，你看喬喬又長高了，越長越像你了，我的喬喬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孩子！”
“喬桐，你的臉皮太厚了，不要在女兒面前這樣自夸好不好？”
“我哪里有自夸，我們喬喬本來就是最好看的嘛。”
“你呀，就是個標準的女兒奴！”
“有這樣的女兒，我甘愿做女兒奴！”
“你這樣子，小心以后女兒嫁不出去哦，這樣兇的岳父誰敢娶你的女兒？”
“嘁，嫁不出去我就養喬喬一輩子，還省得她被那些臭小子欺負呢！”
————
“小艾，今天怎么才割這么點草？”
“小艾，你怎么又把弟弟弄哭了？”
“小艾，你個死丫頭！又死到哪玩去了，這么晚了飯都沒做好！”
“嘿嘿，小艾，嫁給我吧，給我當媳婦吧，嘿嘿，我爸是村長！”
————
“王小艾，你聽著，你是我的人，從前是，以后也是，我不要你了你也不能被別的男人碰！
“這一輩子你只能有我一個男人！弄臟了我的東西，我讓你生不如死，你等著！”
“你等著！”
“你等著！”
“你等著！”
小艾覺得很累，累得想睡去，不要再醒來了，她不想再醒來。
顧黎打碎了她最后的癡念。
生不如死。
生無可戀。
真的，像她這種人，這世間有什么好留戀的？
無非就是無盡的苦難罷了，如果就此死了，也算是解脫了。
來世，來世就不要做人了，小貓小狗，小花小草，怎樣都好吧。
遠遠的聽到有人喊：“小艾，小艾，小艾。”
不知道是從掉落的地方傳來的挽留的聲音還是從深淵的底下傳來的召喚的聲音。
是了，我來了，不用再叫了，我很累，不想再回應。
喬桐和喬宇木目眥盡裂。
剛剛還與他們嘻笑撒嬌的小艾，轉眼間就倒在了血泊之中，純白的長毛地毯上一片殷紅的血跡，小艾蜷曲著身子，紫色的裙子泡在血水中，頭發已經凌亂散落，埋住了臉。
喬桐和喬宇木只覺心已停止跳動，竟然不敢上前一步。
門口傳來“啊！”的一聲驚呼。
方晴和顏童出現在門口。
“小艾！”
“小艾！”兩個人驚呼。
“喬二哥，快啊，快去醫院啊！”方晴扶著腰身，推了一把喬宇木，喬宇木如夢初醒，回過神來，喬桐已經一步上前，把小艾從地上抱起來。
“宇木，去開車！”喬桐幾乎在吼。
喬宇木轉身往外跑，喬桐抱著小艾跟在后面。
小艾的頭無力的靠在喬桐的肩上，毫無血色，血，滴滴答答的沿路流下來。
方晴和顏童看著他們的背影嚇得捂住了嘴巴，怎么會這樣？剛剛還看到小艾在甜品臺那里與喬宇木說笑的，前后不過半個多小時的時間而已。
“晴晴，把門關上，你站在這里不要讓人進去，我去找人過來。”顏童冷靜地對方晴說，然后驅動輪椅駛向大廳方向。
方晴一手扶腰，一手按在胸口，安撫著呯呯亂跳的心：“好，你自己當心點兒。”
喬桐的心都要碎了，一邊跑一邊低頭看著小艾毫無血色的臉：“小艾，小艾，你堅持住啊！小艾，不要扔下爸爸，不要扔下我！”
他被無邊的恐懼淹沒，歷史仿佛在重演，當年他就是這樣抱著子君，渾身是血的子君，子君就是在他懷里，他懷里——
“喬桐！”迎面突然傳來一聲暴吼。
喬桐不由身形一頓，寧嘉佑旋風一樣的沖過來。
喬桐語無倫次：“嘉佑，醫院！醫院！快！”
寧嘉佑一眼就被喬桐懷中的那一張沒有血色的面孔吸引了目光，伸手顫抖地撫上去：“子君！子君！”
一聲刺耳的剎車聲在寧嘉佑的身邊響起。
“大伯！快上車！”喬宇木跳下車拉開車門，沖著喬桐喊。
喬桐繞開寧嘉佑就鉆進車里。
寧嘉佑愣了愣，看著喬宇木幾乎要飛起來的車，沖著手下一揮手：“跟上，開道！”
幾分鐘以后，肚子忽然不適的方晴也被緊急送往圣瑪麗醫院。
而對此毫不知情的顧黎忽然接到張恒打來的電話，張恒有些焦急：“黎總，顧長崢被接走了。”
“嗯？誰？誰接走的？”顧黎回頭看了看，喬宇朔和溫辰他們都在。
不對，小莊不在，小莊今天一晚上都沒在！
“莊志強？”顧黎問張恒。
張恒道：“不是，是，是董事長和太太。”
“我爸我媽？”顧黎不可置信地反問。
“是，監控里清楚的看到是董事長和太太帶人來把顧長崢接走了。”
“接去哪了？”顧黎想起剛剛顧永強說起要把顧長崢送到醫院去。沒想到老頭子的行動力這么強，還沒見過他辦什么事這么痛快過呢，只是自己已經叮囑他不要管了，他怎么會突然起意？
“還不清楚，咱們的人在跟著，還沒到目的地。”張恒答道。
“好，讓他們跟著，你去安排吧。”顧黎放下電話，打給顧永強，沒人接，打給何小雪，也沒人接。
顧黎皺眉，這件事隱隱透著不尋常，爸爸不接他的電話，可能是沒有想好怎么跟他說，媽媽為什么也不接電話呢？
媽媽是不會甘心讓顧長崢再回醫院的，即使是沒有希望蘇醒，她也和自己一樣，希望顧長崢呆在角落里自生自滅就好。如果爸爸執意要把顧長崢送回醫院去，媽媽應該有一籮筐的報怨要與他傾訴的，怎么可能不接電話？
即使是爸爸在身邊她不方便報怨，她也會同自己嗯哈幾句的，不會不接電話。
那么出了什么事呢？
顧黎從來不是一個心存僥幸的人，他不會想是兩個人沒有聽到手機鈴聲，或者是手機忘在了什么地方。
一定是出事了！
回頭看看場內，場面還熱烈著，喬宇朔、糖糖、溫言、葉宣、小武、小毛這些人都若無其事的笑鬧著呢。
會是他們做的嗎？
猛想起溫辰剛剛說歐陽致遠代話向爸爸問好，歐陽致遠嗎？想起爸爸難看的臉色，頭上的細汗，這是他驚懼的表現。
可是歐陽致遠不是章華安，他怕成這樣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