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閉著雙眼,血正從他的額頭慢慢滲出……
我看著他,心臟好似被一只無形的小手給緊緊攥起:“沈總!”
我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大步過去,想要將車門拉開:“沈總!沈總你沒事兒吧!”
車門被撞得變形,我根本拉不開。
圍觀的人都被這驚險的一幕嚇壞了,圍著我們指指點點不說,還有人摸出手機準備拍照發(fā)朋友圈了。
我情緒激動的大聲吼道:“你們都還愣著干什么?趕快報警,趕快叫救護車呀!”
我自己也摸出手機,先叫了救護車,后撥打了交通事故報警電話……
右邊的車門拉不開,我就跑到左邊去拉車門。
左邊的車門被撞得更加厲害,車玻璃都碎了。
我拉了幾下,拉不開車門,便將手從破了的車窗伸進去,抓著沈慕淮的胳膊搖晃道:“沈總,沈總你怎么了?你醒醒呀,嗚嗚,你別嚇我……”
我連驚帶嚇,當手觸碰到沈慕淮胳膊的時候,情緒突然就有些繃不住,嗚嗚的哭了起來。
沈慕淮大約是聽到了我的哭喊,嗆咳一聲后,慢慢睜開了眼睛。
我大喜,隔著車門撲過去道:“沈總,嗚嗚,你總算醒了,嚇死我了……”
他目光有些渙散游弋,大概是劇烈碰撞之后,腦子還有些迷糊。
他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才微微喘息著,低喃道:“梁夏,你怎么哭了?”
說著,他抬起手,就要伸手過來幫我拭淚。
他的動作那么自然,俊臉上的神色又是那么關(guān)切,讓我有一瞬間以為自己是他多年的愛人。
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我面頰的時候,他的視線突然看向我的胳膊:“梁夏你受傷了?”
我低頭看了看,哽咽著說:“可能是被玻璃劃的!沒事兒,能看見你醒過來比什么都好!”
他眸底劃過心疼:“你怎么這么傻?”
我含淚看著他:“你才傻呢!干嘛要沖過來救我?”
他的手終于落在了我的面頰上,聲音和神色都更加溫柔起來:“看見你有危險,我除了沖上來,還能做什么呢?”
他微涼的指尖觸碰到我的肌膚,我整個人都好像過電一般,渾身酥麻了起來。
眼前這位L集團沈總,沈慕淮先生,明明與我才見過兩三次面,為什么他會冒險上前救我?
為什么他看我的眼神和說話的語氣會這般親昵自然?
為什么他的觸碰,我會這么熟悉并且喜歡?
而且更鬼扯的是,當他的手指滑過我的嘴唇,我居然身不由己的想要含住他……
大難不死,我TMD居然還有心情想這個!
他黯黑的眼眸中慢慢浮上邪魅的淺笑,曖昧的語調(diào)低聲道:“就這么饞?”
天吶天吶,他被困在車里而且還受了傷,居然也還有心情說這樣的話挑逗我?
他的眼神那么迷離那么炙熱,傳遞過來的信息讓我心跳猛然加速,臉頰也開始微微發(fā)燙……
救護人員和事故處理人員很快就到了。
沈慕淮只是額頭上被撞破了一道口子,救護人員現(xiàn)場為他處理后包扎后,便沒有大礙了。
反倒是我胳膊上被碎玻璃劃傷了好幾處,有的地方還嵌進了碎玻璃。
護士給我用碘酒消毒的時候,沈慕淮皺著眉頭問我:“很疼吧?”
我笑著說:“不疼!一點兒也不疼!”
我皮糙肉厚,不怕疼。
給我處理傷口的護士說:“你這傷口有點兒深,得隨我們?nèi)メt(yī)院開點兒消炎藥!”
我望向沈慕淮:“你陪我一起去嗎?”
沈慕淮則看向不遠處的面包車,俊眉微蹙道:“我恐怕得去警局一趟!”
面包車里面,那個試圖開車撞死我的男人被抬了出來,鮮血淋漓的,看上去傷得不輕。
我擔憂道:“沈慕淮,今天的事情,是不是很麻煩呀?”
沈慕淮轉(zhuǎn)身看向我,借著給我整理衣裳的動作,在我耳邊輕聲說:“別擔心,再麻煩我都能處理!你安心去醫(yī)院拿藥,我會查清楚他為什么要撞殺你!”
他聲音低沉磁性,給我一種莫名的安全感和信任感。
我點了點頭,上了救護車。
我從救護車的后窗看過去,亂哄哄的街道反而襯得沈慕淮更加峻拔偉岸,他就只是單手插兜的站在那里,渾身上下便好似有金色的光暈隱隱繚繞一般……
我心中微暖,唇角也不自覺的上揚了些。
這世道雖然兇險,人心雖然陰毒,可是生命中能遇到這樣一位男子,我所有的苦難也都值得了!
就在這時候,我包里面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左溢!
我連忙接聽道:“左溢,我剛才給你打電話你沒接!沈野的情況怎么樣?他沒事兒吧?”
流了那么多血,我這心里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擔心的!
畢竟,沈野是為了護我,才會被朱美亞砸中。
左溢的聲音聽上去有些難過:“他醒了!他一醒過來,第一件事情就是讓我給你打電話報平安,讓你不要擔心!”
我心情復雜的握著手機:“哦,他沒事兒就好!”
左溢又道:“梁小姐呀,我們沈副總他可真是把你看得很重吶,他一直念叨著你,他說今天在公司發(fā)生的事情嚇到你了,他很抱歉……”
“沒什么可抱歉的!”我胸口發(fā)沉,低低說道:“好了左溢,你去照顧他吧!”
“可是梁小姐,我們沈副總……”
忠心無比的左溢還想要說什么,我這邊已經(jīng)掛斷了電話。
我當初投簡歷進L集團,完全是因為我知道沈野就是朱美亞的命,所以我才動了心思,想要接近沈野,反虐朱美亞。
可是昨天在L集團那么一鬧,我發(fā)現(xiàn)所謂的報復好似根本就沒有了意義。
當沈野想也不想將我護在懷里的時候;當朱美亞在我面前頹喪的吐出一個又一個煙圈的時候;當她神經(jīng)兮兮的嘶聲咆哮的時候,我發(fā)覺我心里的恨意已經(jīng)不知不覺消減了許多。
當然,我永遠都不可能會原諒朱美亞,也絕對不會再給她傷害我的機會。
醫(yī)院內(nèi)。
我跟著護士去拿了消炎藥,本來想就這樣回家,可是走出醫(yī)院大門的時候,我想起現(xiàn)在還躺在住院部的沈野,心里終究還是覺得有些愧疚。
我在醫(yī)院旁邊的花店買了一捧康乃馨,又走進了醫(yī)院大門。
沈野住的是VIP豪華單人病房,整層樓都十分安靜,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芬芳,全然不似普通病房那種令人不安的消毒藥水的味道。
過道上空無一人,為了不驚擾到VIP豪華病房里面的病人,我特意將腳步放得很輕。
我捧著花剛剛走到轉(zhuǎn)角處,突然聽見前面?zhèn)鱽硪粋女人嚴厲的呵斥聲:“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