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淮南從咖啡廳出來后忽然有些不知道該去哪兒,心里特別亂,姚夭那雙含淚絕望的眼睛一直在腦海中回旋,像是以前路瑤痛苦時看著他的神情。
他掏出一根煙,點燃緩緩吸了一口,天色暗沉,雷都沒有打,忽然就下起雨來,并不大,他走在雨中,無可否認的意識到自己的心正在為除了路瑤以外的女人亂了。
王中校撐著傘走過來,見他這幅蕭索的樣子吃驚:“總統這是怎么了,夫人好不容易找回來,你不開心嗎?”
他微微一愣:“我有不開心嗎?”
王中校狠狠點頭,如果此時有鏡子他一定毫不猶豫掏出來給他看。
指間的煙繚繚繞繞,他的面容在煙霧中充滿了迷茫:“記得有人曾問過我一個問題,人會不會同時喜歡上兩個人,你說會嗎?”
王中校就是個大老粗,他都沒談過戀愛,只能按照最真實的想法回答:“同時喜歡兩個人那不叫愛,叫花心,花心同時喜歡多少個人都都是正常嗎?”
簡單的人回答復雜的問題往往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厲淮南唇邊泛起一抹苦笑,將手中的煙掐滅:“我明白了!”
該舍棄的必須舍棄,該追求的自然也得繼續追求。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王中校說起正事立刻滿臉嚴肅:“總統不是讓我調查暗道中出來的夫人嗎,生平什么消息都查不到,不過法醫鑒定她穿的衣服,看起來很舊的那個,其實是故意做舊的,還有她的身體也有點奇怪,貌似做過骨髓移植。”
“骨髓移植,為什么會做那種手術?”厲淮南心生疑惑。
“派人密切監視她,小心些,有什么就跟我報告!”
王中校眨巴了一下眼睛:“總統這是在懷疑夫人是假的?”
“有點吧!”他長嘆了一口氣,望著細雨紛紛:“總歸是要謹慎一些,如果路瑤活著,我不希望自己認錯了她。”
王中校心中大為感動,關于總統跟路瑤之間的愛情他可以說是一路看過來的,真是坎坷之極,他現在只希望上蒼不要再折磨這兩個人,一定要好好的。
“還有一件事,馬球宴會過兩天就要舉辦了,各國的貴族也都在往寧安趕,m國也來人了,不僅參加宴會,也是為了接姚夭公主回去。”
厲淮南心中驀地一痛,面上卻一派鎮定,只是淡淡說了這樣也好。
這樣也好,從此山高水遠,了斷情腸,再不相見。
*
路瑤這幾天一直都過得比較頹廢,孫超一直想安慰她,想陪著她,不過都被她拒絕了,她現在見到他就滿心愧疚,根本不敢面對。
她大多時間都是陪著湯圓,厲淮南將假路瑤的消息在湯圓住的宮中封鎖了,估計是不想孩子亂想,所以他一直都是無憂無慮的。
厲淮南已經同意讓林英蘭跟葉晚住進來了,只是他們的房子還在打掃裝修,所以她們還得等一會兒再搬進來。
湯圓難得有一個小伙伴,所以想做個東西當禮物送給她,這樣的貼心讓路瑤滿意之極,她巴不得他跟晚晚相處的好,這樣日后才能成為夫妻。
“湯圓想做什么呢,阿姨幫你一起做?”
湯圓在本子上寫道:“想做風箏。”
這倒是讓她有些意外:“為什么啊?”
小家伙笑起來:“因為它飛的樣子很好看。”
路瑤看著他的眼神,這是追求自由的眼神,她鼻子驀地有些酸,摸了摸他的頭:“好。”
兩人找來工具,湯圓想做一個老鷹的風箏,而且老鷹他要自己畫。
他畫畫的技術很好,雖然年齡小,但畫面比起很多藝術大家都不遑多讓,他的老師時時稱贊他,說他是天才畫手,要好好培養,將來一定前途不可限量。
不過可惜,厲淮南并不喜歡他專研畫畫,作為業余愛好可以玩一玩,但要作為將來的生存技能他是絕對不允許的,他要他像他一樣作為一個軍人一樣的長大。
路瑤就坐在身后看他,偶爾給他遞顏料,湯圓的畫面色彩十分濃艷亮眼,擅長撞色和極致的想像,比如這只老鷹,一般都是灰色的羽毛,他卻改成天藍和深紅,金黃,如同展翅的驕傲的鳳凰,可是眼神卻是如同獵鷹一般狠厲。
高貴,凌厲,矜持,冷漠,炫麗,真是獨特極了,她一時不由暗想,這是不是湯圓內心世界最真實的寫照。
好像把他帶在自己身邊,真的好想,除了嫁給厲淮南,有沒有其他名正言順的辦法呢?
她心中苦惱又感傷,這時湯圓將筆放下,朝她燦爛得意的笑,指了指畫面,示意他畫好了。
路瑤看了半響,朝他豎起一個大大的拇指,正準備大幅夸獎他一番時一道悅耳的女聲傳來:“湯圓,看媽媽給你帶什么來了?”
假路瑤笑得溫柔,朝他揚了揚手中的飯盒,湯圓望著那張跟照片上一模一樣的臉明顯震驚了,睜著黑葡萄似的明亮雙眸一動不動。
路瑤連忙將小家伙往身后一藏,皺眉看向她:“你到這兒來干什么,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趕緊滾!”
女人見她阻攔眼中閃過一絲不耐,不過還是裝作很委屈的吸吸鼻子:“姚小姐,我知道你對我有偏見,但請你稍微收斂一下好嗎,我是一個母親,來看自己兒子有什么不對?”
母親這兩個字如同一擊重錘將她肺腑捶得血花四濺,她忍無可忍,憤怒至極:“你在厲淮南面前花言巧語我忍了,你敢在湯圓面前顛倒是非我絕不容你,來人,把她給我趕出去!”
“誰敢,我可是總統夫人!”假路瑤挺直了腰板,蔑視的看著周圍。
保安們有些猶豫,一個是前夫人,一個未來的新夫人,這叫他們這些手下怎么做。
路瑤自是看出這些人的為難,也不再逼,直接伸手狠狠抓住她的手腕:“他們不敢趕你,我趕,走!”說完直接拖著她走。
假路瑤甩手掙扎著,可是沒想到這個姚夭力氣非常大,并且用的還是巧勁兒,攥著她的脈搏,讓她手疼得幾乎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