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瑤的腳步往后退，她不知道怎么面對孫超，哪怕是已經換了副模樣。

她正要走，可孫超卻看見了她，冷喝一聲：“站住！”

路瑤身形猛地停住，手心都開始冒出汗水。

孫超抱著湯圓走近她，看著她暗黃肥胖的臉皺眉：“你是哪個殿的人，誰手底下的，我怎么從沒見過你。”

她低著頭：“我是m國公主的隨侍人員，在這宮里一時迷了路，沖撞了小殿下。”

孫超臉色稍稍緩和，畢竟是別國的人，他也不好發火，只是口氣依舊冷得很：“剛才你跟小殿下說了什么，讓他哭得這么厲害？”

路瑤看著還在抽泣的湯圓也是心疼：“是我莽撞了，不過心中實在疑惑，小殿下這樣聰明可愛的孩子，為什么不愿”

她頓了頓，怕問出那個問題又惹怒了孩子，有些猶豫。

這時曉夢跑過來，看到湯圓眼里露出欣喜，連忙從孫超手里接過來：“我的小祖宗，你可嚇死我了，不能亂跑知道嗎？”

湯圓抹著眼淚，分外可憐。

曉夢一向是護犢子，見他哭理所當然的認為是路瑤招惹的他，頓時輕蔑的看著她：“現在這年代，什么女人都想做總統夫人，一個個花招真多，我可告訴你，小殿下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管你什么身份都吃不了兜著走。”

這話就有些刻薄了，孫超顧及這胖女人是m國的人，輕喝一聲：“曉夢，她是m國公主的侍女，不要胡說。”

曉夢冷哼一聲，一個侍女就想攀上枝頭變鳳凰了。

“原來是m國的使者，我還當是那些成天纏著總統的貴族小姐呢，真是冒犯了。”

她這話的言外之意路瑤聽得出來，無疑是那些貴小姐糾纏就已經夠不要臉的，她一個侍女也生出妄想，更叫人鄙視。

她不怪曉夢，肯定是這幾年來糾纏厲淮南的女人不少，有些從他身上下不了功夫的就把念頭打到湯圓身上，曉夢是維護湯圓才這樣渾身豎刺一般。

她淡淡道：“厲總統優秀卓越，我不過是個小小侍女，絕對不敢攀想，小姐放心！”

曉夢見她一臉謙卑，十分有自知之明的樣子，頓時臉色也緩和不少，見湯圓哭得有些累了，就跟孫超打個招呼離開。

路瑤望著小男孩的背影眼中充滿了不舍，孫超看著那雙眼里露出的濃濃感情感到驚訝，才不過一次見面，又這么舍不得？

“你叫什么名字？”他好奇問道。

他眼中充滿探究之色，路瑤微微心驚，恐怕是自己剛才對湯圓情緒過于表露了，引起了他的懷疑。

不過她現在樣子名字全不一樣，也不怕告訴他。

“我叫姚夭。”

“瑤瑤？”孫超聽岔了，聲調猛地提高，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路瑤連忙解釋：“我姓姚，單字夭，桃之夭夭的夭！”

孫超眼中浮現一絲失望之色，其實在聽到她開口的那一刻他就發現她的聲音跟路瑤非常像，幾乎是一模一樣，只是長得變化太大了，讓他沒有多想，后來她又說自己叫‘瑤瑤’，叫他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兒，可沒想到她說的是姚夭。

短短時間內情緒大起大落，幾經波動，他可是好久沒有這樣了，想到這兒他不由微微笑起來。

“姚小姐的名字很好聽，我是孫超，很高興認識你！”

他朝她伸出手。

干凈的手掌，清晰的紋路，還有那些因為殺戮而長起來的老繭。

路瑤有些猶疑的伸出手，與他輕輕相握，掌心都是黏膩的汗水，一時羞紅了臉：“不好意思啊，我手容易出汗。”

他臉上神色忽然變得柔軟又哀傷：“沒關系，我有一個故人，她跟你一樣手也喜歡出汗。”

路瑤知道他說的是自己，頓時心猛地一跳，將手抽了回來。

孫超也不介意，正準備離開時聽到她說：“孫總管，能陪我走走嗎？”

他心中一驚，其實這些年勾搭自己的女人也不少，他心中不太喜歡，所以也越發冷漠，不過這個女人邀請好像并沒有讓他厭惡。

他點頭，算是盡地主之誼，帶她在琉璃宮四處看看。

路瑤之所以提這個要求不過是想透過他對湯圓多了解一點，尤其是他為什么不開口說話，這點讓她很痛苦，她實在憋不住就直接問出來。

孫超神色有些復雜，望著遠方悠遠的天空，不時有鳥雀飛過，他的眉眼有些幽深，嘴唇緊抿著，像是在看什么望不到的東西。

這是思念一個人的神情。

“湯圓并不是一開始就不能說話，他原本也是可以說的，雖然只是咿咿呀呀的聽不清，但相信長大后肯定能口齒伶俐，他不說不過是因為受了刺激。”

“什么刺激？”路瑤追問道。

“湯圓的媽媽在生下他不久后就死了，小孩子對于母親的依賴是天生了，漸漸懂事后發現自己沒有媽媽就一直哭叫吵鬧，有一次一個死纏著總統的女人跑了過來，她是想討好小殿下，沒想到他一直嫌棄她就心生煩躁，對他大罵起來，說他沒有媽媽，說他的媽媽怎么樣怎么樣，話很難聽，湯圓受了刺激一直哭，嗓子都啞了。”

路瑤聽到這兒幾乎渾身發顫的跪下來，她的小湯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其實當初在快死時她就后悔了，她不該決定離開他們父子，尤其是孩子，可當時藥已經服下，她不離開都不行了。

“后來呢，那個女人”她咬牙說出這幾個字，壓抑著自己的憤怒與悲傷。

“后來總統感到了，當場就把那個女人拉出去打死，可是她帶給小殿下的傷害還在，他還是哭，所有人都哄不好，連總統也是，最后他冷著臉，直接告訴他，他確實沒有媽媽，讓他接受這個事實，并且吩咐眾人再也不許在小殿下面前提及有關他媽媽的半個字。”

“小殿下哭啞了嗓子，也不喜歡說話了，本以為嗓子好后他就會重新開口，可沒想到他越來越沉默，甚至自閉，老喜歡一個人呆著，慢慢就演變成說不了話，開始在本子上寫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