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瑤停止了哭泣,看向那個端著酒杯優雅走來的女人。
依舊一身蘇繡旗袍,不過花樣不同而已,頭發高高盤起,厚厚的紗巾遮住半張臉,耳垂上還是那鋒利明晃的銀飾,一雙眼睛在看向她時露出淺淺笑意。
她將酒杯遞到她面前,盈盈笑問:“要喝酒嗎?”
路瑤的手指摩擦在凹凸砂礫的墻壁,心中震驚之極,怎么會突然碰上她,現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她要對付自己實在容易的很。
她沒有接酒,冷聲道:“木小姐自己喝一口后我再喝。”
“怎么,怕我下毒啊?”木小姐輕輕搖晃著酒杯里的液體:“還是說,你想通過這樣來看我的臉。”
“都有!”路瑤不否認。
木小姐點點頭,然后手指一松,酒杯匡當一聲摔了個粉粹:“從來都是我給選擇別人,而是別人給選擇我。”
她看著她眼里露出的緊張輕輕一笑:“放心吧,這次真的是無意中碰到你,對你沒有歹意,你跟我一樣,都是個可憐的女人而已。”
她說著也學她靠在墻壁上,聲音縹緲:“說實話吧,你最愛的是不是莫琦玉,一個人想徹底忘掉另一個人不容易,我曾拼了命的想忘掉一個人,喝酒、打架、找男人、甚至自殺,都沒有成功,最后反而在牢籠里越陷越深!”
路瑤不解的看著她,這可是一直要取她性命陷害她的人,怎么現在跟她說起了知心話呢,語氣還十分悲涼。
“我對莫琦玉的感情跟你說的不一樣,我早就將他當一個熟悉的陌生人了。”
也許是心中太壓抑難受,她也不知不覺的想要傾訴。
“那大概是因為你真的愛上了厲淮南,我也在想我是不是要換個人喜歡,你告訴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她偏過頭來看她,調笑一般的語調,眼睛里是徹骨的哀傷。
路瑤笑了起來:“要我告訴你?好啊,你先告訴我你是什么人,哪個組織勢力的,一直出現在我身邊有什么目的?”
“又想套我的話?”木小姐眼里的脆弱快速收起,從墻壁上站起來,目光直勾勾的看著她:“我勸你看好厲淮南哦,因為我說不定會愛上他!”
路瑤面色一變,她卻愉悅的笑起來,然后轉身歪歪扭扭的離開,像是喝醉了酒。
一輛黑色的跑車停了下來,車門打開,木小姐坐了進去,路瑤趕緊快走幾步,想看清楚那個車牌,可是車立刻就開走了,她只隱約看見個輪廓,車牌右下角好像有個紅點。
她想起剛才木小姐說的男人,會不會就是現在車里坐的這個?
她搖了搖有些疼痛的頭,決定懶得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叫了輛出租回家。
生活恢復了往常,日子一天天過著,只是寧安市最近卻全民熱議,炸開了鍋,因為莫琦玉,寧安市剛上任沒多久的市長。
他在軍事演習上制造混亂,共奪十五名士兵性命,傷殘二十人,罪無可恕,撤去寧安市市長職位,終身剝奪公民政治權利,緩期半年執行死刑。
同時,賀連山秉公不嚴,倏忽讓真彈進入演習場,造成這次事故,降職一級,并且失去競爭北海軍事管轄權的資格。
而厲淮南作為演習最高的指揮官,沒能保護好自己的士兵,且中途離席,自愿放棄北海,最后在眾多議員和將士的擁護下,接受了總統的提議,暫時管轄北海。
路瑤看著熱門新聞,這幾天差不多都是這個事,評論里除了愛國伸張正義的,就是厲淮南的迷妹,一個勁兒的好帥,要給司令生孩子什么的。
她見了好笑,將電腦里彈出來的新聞都關掉,認真的看醫學論文。
一個精致的飯盒放到了自己的面前,路瑤抬頭,看到卓青鸞俏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笑靨如花:“路瑤,恭喜你啊,馬上就要是專家了。”
“你什么意思?”
她吃驚的看著她:“你還不知道嗎,淮南讓人取消對你的處分了,你專家申請順利通過了。”
他居然取消了?路瑤心中露出一絲欣喜,只是沒多久就被卓青鸞接下來的話完全淹沒。
“他應該很高興吧,不過他好像是因為讓你那天晚上給他解藥,所以過意不去幫你取消了,對了,這飯盒里是淮南哥哥特意去御記給我買的牡丹蝦,可惜我吃過了,聽說你還沒有吃中飯,就給你拿來了,你慢慢享用!”
她說完就勾著唇角得意之極的離開,路瑤看著那飯盒面色發白,心中對自己充滿了嘲笑,真不知道她還在暗暗期待些什么,如果說以前猜測是卓青鸞搞的鬼,覺得不甘心,那么昨天晚上他已經明確表態過了,她又何必執迷不悟!
她提起飯盒,隨便給一個過路的護士,那護士看是御記的牡丹蝦,立刻高興之極的接過,然后想著也不好白拿人的東西,偷偷告訴她:“厲淮南的妹妹來了,正在卓教授的辦公室里呢,哭得可厲害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卓教授欺負她,我覺得你要是想和厲司令和好,那就救他妹妹,說不定他感激你,又跟你好了呢。”
護士曖昧的朝她笑了笑,然后拿著飯盒美滋滋的走了,路瑤不禁苦笑,原來在所有人眼中,她都是求著跟厲淮南在一起的女人嗎?
不過厲薇兒找卓青鸞干什么,要真的是被她欺負,那對于一個剛剛丈夫被判了死刑的女人來說確實殘忍。
她猶豫了下走了過去,辦公室的門關著,她隱約聽到哭聲,小心扭著門把開了一條小縫,看到厲薇兒坐在卓青鸞面前大哭:“青鸞姐,你一定要幫我呀,我哥現在鐵了心要置琦玉為死地,你跟他關系好,一起待了這么多年,以我看你遲早會是我嫂子,幫我勸勸他,求他繞了琦玉一命!”
卓青鸞一臉的同情,輕柔的為她遞著紙巾:“小薇,這不是我可以幫的,淮南那個人在國事上鐵面無私的很,我的話平時小事能聽進去,大事我也使不上力啊!”
厲薇兒狐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像是下定什么決心一樣道:“青鸞姐,我不是平白求你幫我的,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根刺,那就是路瑤,我哥嘴上說的漂亮,心里恐怕還記著她,我幫你找人毀了她那張臉,沒了那張漂亮臉蛋她拿什么跟你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