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何寬的委托之后,我原本以為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但是我沒想到一件真正棘手的事才剛剛開始。
這天一大早,我還在睡夢中就被一陣局促而焦急的敲門聲給吵醒了,我本來不予理會的,根據我的作息一般到中午才會起床,更何況白天我又不做生意。
我本來以為那人敲一會兒就會放棄了,畢竟附近又不是只有我一家壽衣店。可是那敲門聲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仿佛不達目的勢不罷休!
最終,我只能無奈的從床上爬了起來。
"對不起,現在不做生意!"
因為帶著幾分起床氣,我的語氣大概不會怎么好。
敲門的是一個身材壯碩農村婦女模樣的中年女人,見到我發火她愣了一下,畏畏縮縮的問我是不是劉木劉先生。
看到對方的樣子,我的火氣也被生生地壓了下來。說我就是劉木,問她找我有什么事。
女人說她是欣興孤兒院的,孤兒院出了大事,是院長嬤嬤讓她來這里找我的。這是我猜著到這個女人就是欣興孤兒院那個我唯一素未謀面的工作人員宋阿姨。
聞言。我有些意外,我實在想不出那個地處偏僻無人問津的小幼兒園會出什么事,按理說剛得到一大筆捐款,那里的一切應該正向好的一面發展才對。
不過雖然只見過一面我也知道老院長不是那種隨便麻煩人的人,既然她讓人來這里找我就說明孤兒院一定出了大事,甚至很可能和何寬的那筆捐款有關。
想到李院長慈祥面龐,想到那些孩子臉上的笑容,不管怎么樣,我都得過去看看!~
我讓宋阿姨在門口等我一會兒,自己進屋穿好衣服就出來了。
我跟著宋阿姨出了壽衣店朝著城西趕去,不過我們卻沒有直接去孤兒院,宋阿姨反而帶著我來到了城西的一家醫院。
最終,我在一間病房內見到了李院長,病床上的老院長臉色慘白,面容憔悴,幾天不見就已經沒有了人形,和前幾天相比簡直像換了個人一樣。
見到我老院長的眼睛一下子紅了,情緒很是激動,不斷地說她對不起我,對不起何寬。對不起孩子們……
看到老人的樣子,我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只能安慰著老人有我在,不要激動慢慢說。
最終,我從老人斷斷續續的訴說中了解到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
接到捐款后老人躊躇滿志,第二天就把卡上的錢轉到了孤兒院的公共賬戶上,她只取了很少一部分用于孤兒院的日常用度和補發拖欠宋阿姨的工資。
老院長已經計劃好了要用這筆錢修繕孤兒院,改善孩子們的生活條件,擴大孤兒院的規模,可是當她規劃好一切到銀行取錢時工作人員卻告訴她卡上的錢早已經被人取走了,再三確認之后接受不了現實的老院長當場昏了過去。
整件事情聽起來似乎有些詭異,我懷疑是不是孤兒院內部的人干的,畢竟知道捐款的人應該不多,老院長卻直接否認了,說那張卡一直被她帶在身上,而且密碼也只有她一個人知道。
看到這里或許會有人說是不是老院長監守自盜,賊喊捉賊?我卻知道這根本不可能!
據我了解,李老院長今年七十七了,無兒無女,作為孤兒院的創辦人幾十年如一日。對于她來說孤兒院的孩子們就是她的全部。
我不相信會蓄謀幾十年花上大半輩子為了一筆可能并不存在的捐款,我也不相信有人會為了錢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
不過幾十萬捐款不翼而飛卻也是不爭的事實,但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我只能以孩子們為由勸慰老人好好養病,并告訴她這件事我會解決的。
交代了值班護士代為照顧老人之后,我也和宋阿姨朝著孤兒院趕去,出了這么大的事,院長嬤嬤又病了那里現在想必很亂吧?我覺得自己有責任去承擔更多的東西。
雖然答應了老院長會幫忙解決,但其實我也沒什么頭緒,我又不是警察,查案子這種事我可不擅長。
不過當我再次來到孤兒院時,卻發現警察已經來了,他們正在跟王老頭了解情況,孩子們遠遠地看著,或是懵懂,或是擔憂。
這個年代幾十萬的案子可不是小事,我在那些警察中看到了王鵬。他也發現了我,朝身邊的人交代了幾句便走了過來。
"你也來了,想不到啊!"王鵬略帶深意的說道。
我知道他應該是從那晚我向他打聽何寬的事之中聯想到了什么,不過也沒有解釋。只是向他打聽了下案件的進展,可惜也沒有太多收獲。
根據銀行記錄,那筆錢是被人拿著卡用密碼取走的,至于更多的信息卻查不到,這個年代的監控可不像后世那么發達。
"例行公事,跟你了解點情況!"
之后王鵬像我詢問了一些情況,我和何寬什么關系,何寬為什么讓我代他捐款等等。我也一一做出了回答,至于真假沒人在乎,說到底不過是在走流程而已,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最不可能盜取那筆錢的人。
就在我和王鵬說話的時候,一個孩子大著膽子走了過來,有些怯懦的說道。
"叔叔,院長奶奶會沒事的對吧?"
聞言,我回過頭來。看著孩子滿眼的純真期待,我的心微微有些觸動,我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告訴他院長奶奶很快就會回來的,要他們要乖乖聽話。
孩子用力地點了點頭再三保證,并向我道了聲謝。
我不知道那個孩子為什么會那么信服我的話,我想或許是因為之前老院長跟他們說過什么吧!
從我這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孩子高興的就要離開,正在這時,我卻突然發現了什么,眼神一凝。
"等等!"
孩子轉過頭,一臉好奇的問我有什么事。
我沒有回答他,揭開他的衣領看了看,果然,我在他的后頸處發現了一處針尖大的紅點。之后我掀開了孩子的衣服,在其他幾處發現了類似的紅點。我的表情一下子變得非常凝重,或許事情遠沒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簡單?
孩子木然的站在那里任由我施為,最后才無辜可憐的問我他是不是做錯了什么。
我的臉上漏出一絲不自然的笑容,說沒有。我只是檢查下他的衛生,表揚了他,要他繼續保持。看著孩子滿臉開心自得蹦蹦跳跳的跑開,我的心情卻莫名的沉重。
這時王鵬也發現了我不對勁。問我是不是發現了什么,我沒有回答他只是微微的搖了搖頭。見我不愿說,王鵬也沒有多問,只是說有什么需要他幫忙盡管說。
之后我找機會避開了其他人對其他的孩子進行了檢查。在其他三個五到八歲的孩子身上發現了類似的情況,這個情況更加驗證了我心中的那個推測。
這讓我不禁有種毛骨茸然的感覺,到底是什么人把這么惡毒的手法用在這些無辜可憐的孩子身上?
我曾經聽爺爺說過,除了有人養紙童外,還有種更為惡毒的東西叫做惡靈童偶。
紙童說到底還是死物,只不過通過特殊的手段讓它們暫時通了靈,并不是真的有了生命,所以威力相對有限。而惡靈童偶則是以紙扎為軀,然后用特殊的手法將幼童殘忍殺害,把他們的靈魂困束其中。
這種惡靈童偶甚至具有成長性,因為不是正常死亡,幼童的鬼魂會充滿著怨氣和戾氣,而怨氣戾氣越強,鬼靈童偶的實力也就越厲害,所以制作者會想盡一切辦法折磨幼童,增加他們的仇恨。
我過去一直以為這只是一種傳說,但是卻沒想到這竟然是真的,那些孩子的癥狀和爺爺當時描述的很像,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對方似乎才開始不久。
我突然想到了消失不見的吳半仙,他之前讓李思璇綁架了王鵬的女兒要煉制的黑紙童就和惡靈童偶有些類似的地方,不過我很快就否決了這個想法。
惡靈童偶的煉制手法十分隱秘,就連我也只是聽爺爺說過一些而已,吳半仙不可能知道,而且要煉制惡靈童偶他本身就必須是一個扎紙匠。
也就是說,在這個城里的某個角落隱藏著一個我不知道底細的扎紙匠!
想到這里,我不由得壓力倍增,雖然都是扎紙匠,但是我可清楚自己的斤兩,如果對方真的能煉制惡靈童偶,李叔在的話或許能和他掰掰手腕,至于我可不夠看。
更何況誰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之前已經煉制過這東西,如果他的手里還有幾只惡靈童偶的話,我恐怕到時候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想到這里,我不由得心生退意,反正有和我沒太大關系,我又何必多管閑事?
但是這個時候,我的腦海里卻突然出現了那些孩子純真無暇的笑容,想到了醫院里老院長蒼白憔悴的臉龐,想到何寬臨別時的背影……
這些我真的可以都不管嗎?
我的心里已經隱隱有了答案。
既然我選擇了這條路,有些東西是避不開的,好歹我現在也是華北地區的陰陽代理,我在心里安慰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