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齊滿臉苦澀，“那你可曾想過我？想過我落入一群仙人手中是何處境？”
“沒有想過，我們本就是敵人。若為你著想不是很可笑嗎？你怕不是忘了初見時，你對我喊打喊殺的模樣了？”
“我……”
“行了，不用說了。”青璃看向修齊，難得的露出一個笑容，“我利用了你一次，你給我一劍，兩清了。”
“你走吧！”
修齊低著頭，腦海里不斷浮現那句話。
兩清了，兩清了……
不，我不愿兩清。
我寧愿你恨我一輩子，我也不愿兩清！
“阿璃，我之前是回過天界一次的，你想知道藥王如今怎么樣了嗎？”
青璃的傷在慢慢愈合，聽到修齊的話，她渾身靈氣一滯。
“我師傅可是第一批成神的人，他能有什么事？”
“他快死了。”
“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相信嗎？”
“每一位神明在隕落之前都是會有預感的，你不想想他老人家為什么把所有家當都留在了雪山？”
青璃面色不變，修齊只好繼續說道，“像種心燈染情絲這種歷劫捷徑，他應該不會允許你這樣做才對，可是這次卻是他主動提出來的。你沒有想過為什么嗎？”
“他是怕自己等不到你飛身成仙的那一天了，所以才想盡快為你安排后路。”
“你知道為什么天族要斬斷天梯嗎？你知道修仙界的人都搬去哪里了嗎？”
青璃看修齊越來越沒有好臉色了，“難不成你知道？”
修齊低頭一笑，“自神魔大戰之后，人間再沒有人能修煉成仙。天族下凡歷劫的人也陸續回去了，如今只剩下我一個了。要不是為了你，我是不會繼續留在人間的。”
“說重點！”青璃實在不想聽他廢話了，一個大男人說話磨磨唧唧的。
青璃的態度一向如此，修齊一點也不介意。
“簡單的來說，阿璃你若是繼續留在人間，那么你只有死路一條。人間沒了靈氣，天道便會從別的地方抽取靈氣來維持人間運轉。天界和修仙界都不能與天道抗衡，只能選擇躲避。”
“阿璃，你最近沒有感覺到修煉越來越慢了嗎？你的靈力修為在慢慢消散，你今日消耗了大量靈力，如今是不是感覺到了療傷的阻力。這么長時間了，你的傷口還沒好，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阿璃，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便救你，如何？”
青璃臉色慘白，面含不屑，“你如今也是一介凡人，有什么能力救我？”
“魂力，就是你之前趁我昏迷之際抽取的……魂力。”
“我只抽了一點點，剛好夠催動誅仙陣而已。如今我傷在命脈，你要救我，你還活的了嗎？就算活的了，回天界怕是無望了吧？”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縱使世世為人，永不回天界又有何妨？”
“強扭得瓜不甜，我若為了保命答應與你在一起，但我心里還是不喜歡你，甚至會討厭你。”
“我不在乎，我只要你在我身邊。”
青璃抿唇輕笑，“真是要被你感動了。”
“阿璃！”
修齊眼睜睜看著青璃在他面前魂飛魄散，卻無能為力。
“阿璃，你寧愿死……都不愿意向我低一次頭嗎？”
“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我追了你三生三世就只是為了和你在一起，你心里從來都沒有我，沒有我！”
修齊不知在原地呆了多久，風雪掩埋了他半個身子。慢慢地，他動了。他慢慢起身，撿起那把長劍，一步一步地向藥王宮走去。
可他被擋在外面，洞府的主人死亡，陣法便會變化。
修齊最后長長地看了一眼這里，轉身離開。
背影落寞，前路茫茫。
堅持了這么久的事情，一朝化為虛無，不知道他有沒有后悔過。
修齊下山路上撿了好幾個冰人回去，好歹是玄天宗的，就算是死也不能是這樣的死法。
直到這雪山沒了外人，青璃便重新出現在了她之前消散的地方。
[好家伙，小姑娘心眼真多啊！替身都整出來了！]
“為了保命嘛，沒辦法。這下在外人眼里我是死了，終于清凈了，我先回房睡會兒，這十年來沒睡過一個囫圇覺。事情辦完了，我現在只想睡覺。”
[睡什么覺啊？睡覺就是浪費時間，死后自會長眠。]
“死就是死，說什么長眠那么好聽。”
[要不你睡覺，放我出去玩兒會兒？]
“少打歪主意，你沒聽說過身心俱疲這句話嗎？我的靈魂需要休息，我的身體也依然需要休息。”
[好吧……]
青璃回到房中，布下層層陣法結界。反正在她醒來之前，這雪山不會再出現任何生物。
這一覺，青璃睡了十年。
不僅僅只是睡覺，還是療傷。修齊那一劍雖然沒有要她的命，但到底是被神兵所傷，修復起來沒有那么容易。
無事一身輕。
青璃走出房間，走出洞府。從雪山之巔往下看，依舊是白茫茫的一片，好像與十年前，甚至千年前都并無不同。
雪山的景色未變，只是人卻只剩下她一個了。
藥王師傅，天孫說的是真的嗎？
她本是不愿意相信的，可是……
縱使想去天界探查一番，但憑她如今的修為是不夠的。及時有天梯也不行，恐怕到不了天門便爆體而亡了。
只是老老實實吸收天地靈氣來修煉，這一條如今也行不通了。這十年來，她的修為沒有長進多少，空氣中的靈氣到是又稀薄了很多。
看來得另辟奇徑了。
藥王師傅以前好像就是以功德成圣的，是他開辟了用各類草藥治病的先例，撰寫無數醫術傳播眾人。即使成圣之后，他也沒有停止對醫術的鉆研，千百年來不知救過多少人，功德深厚。
她或許可以效仿一下，喬裝打扮去人間行醫救人。
說干就干，青璃轉身回了房間收拾東西，煉藥房里的藥材也都帶上，師傅珍藏的天山雪蓮也一并收刮干凈。
對了，各類醫術不能少。
雖然都看過了，但每次回顧也還是總能發現一點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