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全身都是毒。
最可悲的是他們沒有心智,是真真正正的傀儡。
殺了齊佑,以齊佑的血做媒介,青璃才能真正控制這些傀儡。
青璃從齊佑的衣袖里找出一個玉石哨子,然后收好。
她起身不緊不慢地說道,“外面的情況你們也了解了,奉勸你們不要大喊大叫,也不要試圖跑出去。否則門口的人,外面的人,都是你們的前車之鑒!
“殿,殿下……”
青璃回頭,看到的是月兒驚恐的臉。
“你怎么了?難道……你還怕我不成?”
“不……不是的,殿下,您的眼睛……”
“眼睛?”
青璃將信將疑地走近梳妝臺,那里還有一面大的鏡子。待她看清鏡中人的模樣,有些愣神兒。
“怪不得那么怕我呢。”
鏡中的青璃,眼睛是深藍色的豎瞳,身上的白衣,還有臉上都沾滿了鮮血,活似一個怪物。
她說這些人怎么在第一時間沒有大喊大叫呢,原來是嚇傻了。
青璃閉上眼睛,再次睜開之時,那雙豎瞳依然還在。
“罷了,就這樣吧。”
反正,她也無所謂了。
滅楊國的罪魁禍首死了,她準備拿來自盡殉國的匕首也沾滿了他血,她有些嫌棄,不想再用了。
而且,她這個樣子也太丑了。
“月兒,給我換身干凈的衣服!
“是,殿下!
“你們在外面等!
那些宮人一個個逃也似的跑了出去,青璃只是允許她們在外院呆著,如果敢靠近大門……
那就怨不得誰了。
給青璃換好衣服,月兒問,“殿下,我們接下來怎么辦?您殺了齊國皇帝,他們一定不會放過您的。”
“我們回楊國!
“可是楊國……”已經沒有了。
“不管怎么樣,我都要回去。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那里。”
青璃如今知道為什么出發之前,父王一再叮囑她,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動用金蠶的力量。
因為他們本就沒有傳承到完整的巫術修煉方法,如果強行為之,必遭反噬。
父王的病,有可能是反噬的結果。
就像她現在一樣……
“殿下,您又吐血了!
月兒一邊哭,一邊給青璃擦著血漬。
“月兒,我恐怕……命不久矣。”
“不,不會的,殿下是天底下最好的的人,您不會有事的。”
“別哭了,柳生在宮門口等我們!
徹底掌握金蠶之后,所有受金蠶所控制的人都能與青璃心意相通。不過,除了柳生,那些傀儡是沒有什么心意可言的。
“有玳瑁嗎?”
“沒有!
“那就隨便扯挑白布吧,這眼睛得蒙上才行!
出去以后,青璃拿燕沁姝做擋箭牌成功來到宮門口。
“貴妃娘娘不必相送了,回去吧!”
燕沁姝沒有說話,轉身便走了,只是那動作太過僵硬,往來的宮人雖有所懷疑但也不敢說多什么。
雁洛閣的那些人有傀儡們看著,青璃一點也不擔心。
上了馬車,一路搖搖晃晃出了城。天色已晚,三人又換了馬騎。
此刻宮里應該炸開鍋了吧?
三人一路上快馬加鞭,除非必要,從不停歇。不過十幾日,他們便來到南陽城。
時隔一年多再次來到這里,心境卻截然不同。
他們并未在南陽久留,只是換了新的馬又接著趕路了。
夜晚降臨,他們只能露宿荒野,不過他們這十幾天都是這么過來的。
青璃喊了月兒一聲,兩人便結伴走開了。不同于往日,這一次,柳生跟了上去。
“為什么不告訴我?”
月兒下意識將染血的手帕藏了起來,但已經來不及了。
既然瞞不住,就算了。
“月兒,我想與柳生單獨聊聊!
“好,我去那邊等你們。”
“嗯,去吧!
青璃與柳生在水邊站了許久。
“你還記得這里嗎?”
“記得!
“那天,便是在這里,我讓你戴上了面具,不想你暴露真面目招人覬覦。那樣,我會生氣。我只想你屬于我一個人,但是今天,我想你摘下這個面具!
青璃抬手想要揭開這個面具,柳生將她的手握住。
“我可以一輩子戴著!
“我的面具已經揭下,又有什么理由讓你繼續承擔這份責任?”
“我愿意!
“可我不愿意!
青璃不顧阻止,固執地摘下了柳生的面具,一把扔到水里。柳生想去撿回來,卻被青璃從背后抱住。
“我的時間不多了!
青璃的話像一把刀子一樣扎在柳生心里,看不見的傷更痛。
柳生慢慢將青璃攬入懷中,這是他做過最出格的事情。
“我會陪著你,不管任何時候,我都陪著你!
青璃聽著柳生有力的心跳聲,她不愿意這顆心就此停止跳動。
他也應該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像她一樣,一生都被關在籠子里,自己想做的事,永遠都是一個幻想。
她這輩子的生命便到此為止了,希望下輩子,她能生在一個普通的人家,能夠想笑便笑,想哭便哭。沒有那么多枷鎖壓在她身上,心里。
柳生的身軀慢慢滑落,青璃望著他禁閉的雙眼,輕輕附上一吻。
她再也看不到那樣明亮的眼睛了。
“本來想到了楊國再這樣做的,現在想想也沒什么意義。楊國,現在也是齊國了!
“殿下!
月兒哭著跑了過來,“殿下,您不要丟下月兒!
“月兒,聽話,否則我就像對付柳生一樣對付你了。”
“殿下……”
“按照我之前交代你,那枚玉笛可以控制那些傀儡,讓傀儡保護你們。待你們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你就讓柳生把那些傀儡殺了,把他們和瓊花枝埋在一起,希望他們來世能夠做一個正常人!
月兒忍著哭腔,“嗯……”
青璃摸了摸月兒的頭,“說好要給你找個好婆家,把你風風光光地嫁出去,我做不到了。”
“月兒不在乎這些!
“謝謝月兒,不過我答應過我父王,我一定會回家的,雖然他答應我的事情沒有做到!
他答應過,要保重身體的。
可是……
“不過誰讓他是我爹呢?做女兒的,怎么著也得原諒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