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傻子，我也愛我媽和我弟。我不希望他們任何人受到傷害。可是現在，我該怎么辦？

過年了，傻子更忙。他帶著公司的高層去那些領導家拜年。那年代還很流行這樣的拜年。送去的名煙名酒里，包裝是這樣，但是里面卻是一沓沓的現金。

后來的幾天，傻子又在家里，等著那些下屬來給他拜年。這個環節雖然說有些奇妙，但是卻是他在公司里立威的機會。他接手這些也不到一年的時間，一些老技術工人并不很服他。他在等著人家來拜年的同時，也帶著我去給一些老技術工人拜年。

他跟我說：“羅藝，跟我一起去吧。那些老技術工人，他們也不是特別有錢的人，他們有的是家里平安和睦。你跟我的感覺就是這樣，我們兩一起去，你也幫我說說話。對他們，你說的話，比我說還有用。”

我跟著他一起去了幾個老技術工人家里。也看到了陳明海他們家其實并不是表面上的那么風光。他們賺錢，同樣也欠著很多人的錢。那些老技術工人，有些的幫著他們家做了好幾年的大工頭，卻被煙頭壓制著。這次我們兩去，我就跟他們家里的女眷聊聊天，他就跟老技術工人說說話。大家對煙頭的意見都非常的大。最后說過了年就加工資。都是上千塊的加。那年代，以下加上千塊，對于那些技術工人來說，是一份很大的驚喜。

這次，傻子是用三天的時間，就把這些老技術工人都籠絡了。

在回來的路上，我看著開車的傻子，他的臉上帶著喜悅，老技術工人沒有提跳槽，就是對他的支持了。

“看什么？”傻子問著，我才收了目光：“沒什么，就是沒見過這樣一面的你。”

“明天初六，我要參加一個活動，上電視的。要不要來？”

我趕緊搖頭，這種事情，我沒那膽子。傻子就笑了，說道：“記得讓你媽媽和弟弟看電視。”

傻子竟然要上電視了？！我驚訝之余，也帶著不解。傻子的身體狀態，我們都覺得應該低調一些，怎么這次他答應上電視了呢？

初六那天，傻子去了市里的一個樓盤剪彩。穿著一身帥氣的西裝，對著鏡頭微笑著。我就站在人群里，看著那些人的相機，攝像機，都在對著他拍。在剪彩之后，甚至還有一個專訪，就在新樓盤的售樓部里。我站在玻璃門外，看著里面被人包圍著的他，感覺他真的變了。變得跟當初那個傻子真的不一樣了。

初七，電視播放了。我和傻子也去了我媽那。初七的節日的最后一天，初八就要上班了，我們初八高三也要開始補課了。

初八是個大太陽的晴天，傻子跟我走在小鎮的街上，我們買了很多東西，還在一家店面里，看到那些人在看著電視上的陳明海的專訪。主持人還說道：“真讓人想不到，陳總還那么年輕。”

傻子一邊給錢一邊說道：“大媽，電視上的我帥不帥？”

“哎喲，陳總，你可真長臉了。以后我兒子結婚，要在市里買房子，你可要打個折。”

“行啊，到時候跟我說一聲，給你個內部員工價。你說我是不是鬼，還是鬼上身？”他不等大媽回答，就轉身離開了。

在大太陽下，我們兩走在小鎮唯一一條街道上，很多人都看到了，加上電視上的效應，相信那些流言很快就會過去了。

回到小區門口，我弟還在對著那些同伴喊著：“我姐夫都上電視了，才不是鬼上身呢。你們才是鬼！你們是吸血鬼！”

那些同伴這回也只是嘟著嘴，說不出話來。

我明白了，一直都很低調的傻子，這次突然說要上電視，還做專訪，都是因為這件事。他可以對別人的看法不在乎，但是他卻在乎我，在乎我的家人。

“傻子，謝謝你。”我說著。

“謝什么。我這輩子，就只剩下你一個親人了。羅藝，你要是敢離開我，我就變成瘋子，傻子，天天折磨你。”

那天晚上，傻子喝了不少酒，也讓我和我媽喝了點。傻子端著酒杯，對我媽說：“阿姨，謝謝你愿意讓羅藝這么跟著我。也很抱歉，我現在還不能跟她登記結婚。我想等她讀完大學，只要你們家還要我的這個女婿，我就一定不會走的。”

我媽哭了，擦著眼淚說：“要，怎么不要！好好對羅藝就好。阿姨，也不會拖你后腿的。”

傻子從來沒有跟我媽說過這些。就是我那后爸還在的時候，他也沒有說過。我們的情況很特殊，很尷尬，他的這些話，讓我媽放心了。

車子從小鎮往縣城里跑，我也喝了點酒，特別的高興。我不停地在說話，說以前他是傻子的時候，我們一起做過的那些胡鬧又開心的事。

在一處岔路，他把車子開進了那爛泥路中。我看著就急著說道：“你走錯路了吧。那邊才對。”

他拉開了自己的皮帶扣，說道：“沒錯，停一下車。我突然想到了我還是個傻子的時候，對喜歡做的事情。今晚喝酒了，我又成傻子了。”

“你要干什么？”他說話的時候，整個人已經探到了我的面前，褲子褪下，我當然也知道他要做什么。“傻子，傻子，別。先回家！”

“傻子還能聽懂你的話？傻子只會照著自己的情緒做事，比如現在，我是傻子，我只要你。你就容忍一下我這個傻子吧。”

“陳明海，別胡鬧！”我撲騰著，但是他卻沒有放過我，就在那狹窄的車廂里，擠進了我的身體中。

三月份，我懷孕了。那年代的高考，還是在七月，三月中是忙碌的時候，我卻懷孕了。估計推算了一下，就是初七那天晚上，在車子上的那次。

那天周末，難得的月假，我一個人坐在校園路邊的石凳上，心里有些亂。我一輩子的夢想就是去讀大學。我已經錯過了一次機會了。這次要是留下這個孩子，我就算參加了高考，考上了，大著肚子去大學上課，也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