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的事情結(jié)束之后,我跟著我媽還有我弟回了工地旁的那小平房。住在附近的工地工人都過來安慰我媽,都說讓我注意點我媽,我媽看著情況不太好。
那幾天,我媽真的很憔悴。就連我勸她都不會聽。最后我還是讓我弟去,跟我媽說,他身上癢,要洗澡,讓我媽去燒水。又說,肚子餓了,要吃飯,非要吃扣肉。讓我媽上街給他買來做。
那兩天里,也只有弟弟這樣的非怎么不可的話,才能讓我媽從那種恍惚中回過神來,開始忙碌著做事。只有做事了,才能讓我媽重新回到這個社會上,讓我媽能走出后爸離開的陰影中。
第三天,我還是讓我弟去上學(xué)了。我媽也好了很多,還拿著小鋤頭,跟著工人一起上工去。我讓我媽再多休息幾天,她就說:“休息這幾天夠了。你爸不在了,我要多賺點錢,以后還要供你弟讀高中,讀大學(xué)呢。”她說這話的時候,目光看著那墻上弟弟寫的要讀大學(xué)的話。
這幾天以來,我媽是依靠著我弟才走出來的。那我呢?我沒有過問傻子的任何事情,一心只守著我媽。我是依靠著我媽才暫時遺忘那些事情的。不過當我一個人面對這個屋子的時候,我還是會想到傻子。
傻子那時候,還時不時跟我回來吃飯,現(xiàn)在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他過得好不好。他媽媽的情況怎么樣了?
我媽去上工回來的那天晚上就跟我說了。她說,胖女人突然就瘋掉了,還說他們家的屋子風水不好,肯定是要有一個人瘋的,不是傻子就是胖女人。
我聽到這話的時候,心里還是緊張了一下。我不能控制的想到傻子,想到胖女人,想到那鬼屋。晚上,我還在在吃過飯之后,借口去散步,就朝著鬼屋那邊走去。也不知道傻子現(xiàn)在還住不住里面。
那房子是在小鎮(zhèn)上一個開發(fā)區(qū)。那里并不熱鬧,在靠近院子的時候,我就聽到了相機男的聲音。他用一種接近吵架的聲音說道:“你現(xiàn)在來跟我說錢?陳明海?!你讓我做的那些事,是用錢能擺平的嗎?”
傻子回答著:“你不都是用錢擺平了嗎?”
“所以現(xiàn)在,也想讓我走?!哈哈,那尤嘉呢?你也讓尤嘉走?”
尤嘉?他的女朋友也在這里?我心里疑惑著,難道說,那個女人已經(jīng)住進來了嗎?相機男繼續(xù)說著:“真不懂你們這些人,真以為什么都是用錢就可以買到的嗎?我看你根本就不是傻子,真正的傻子是那個叫羅藝的。”
我沒有繼續(xù)站在那。聽到這里已經(jīng)足夠了,這已經(jīng)讓我知道,他的前女友也在這里。就在我想要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從屋里中沖出來了一個胖乎乎的身影,她上前就抓著傻子的衣服,用一種祈求的聲音說道:“兒子!兒子!讓我走,讓我走!這里去全是鬼!全是鬼!鬧鬼!”
我從那院子看了進去,胖女人抓著傻子的衣袖,用一種哀求的語氣。但是傻子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冰冷的氣息。那張沉著的臉,似乎是在積攢這怒氣。在我看過去的時候,看到了傻子抓著胖女人往那屋子里拉去,并說道:“你不是很喜歡這樣的鬼屋嗎?你不是喜歡把尸體藏在家里,讓我玩捉迷藏嗎?媽,風水輪流轉(zhuǎn)。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讓你來藏藏生活在鬼屋下的感受了吧。”很快他換了一個語調(diào),用那種比較溫和的語氣說,“媽,這個社會是沒有鬼的,你看到的那些都是你自己的幻覺而已。好好睡吧,明天給你買棒棒糖。”
這些話,都是當初胖女人這么說傻子的。
我沒敢往下看,而且胖女人已經(jīng)被他拉進了屋子里,我也看不到里面的情況。我只能隱約中聽到胖女人恐怖的喊叫聲,那感覺就是跟傻子一樣,只是聲音不一樣而已。在目光最后轉(zhuǎn)過來對時候,我好像看到了傻子那個前女友的身影。她果然是在這里的。
傻子,在報復(fù)!現(xiàn)在傻子已經(jīng)清醒了,而且也已經(jīng)知道了當年發(fā)生的事情,他怎么可能當成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呢?
耳邊還有著胖女人慘叫的聲音。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看到了,那只一直攀在她背后的手,還是看到了別的什么。她叫得好恐怖,我害怕地匆忙離開了。
走著,走著,最后腳步奔跑了起來。傻子,我曾經(jīng)的那個傻子,已經(jīng)不存在了。現(xiàn)在的陳明海是一個為了達到目的,也會心狠手辣的那種人。甚至他還狠狠的報復(fù)了胖女人。胖女人瘋了?要不是親眼進到的話,我根本就不敢相信那竟然是胖女人的聲音。
傻子,已經(jīng)不是當初的傻子了,他是一個惡魔,一個會收割別人的惡魔。
那個晚上,我又做夢了。夢到胖女人趴在一樓那個房間中,她很努力的想要打開窗子,呼救。但是都沒有用,她根本就打不開窗子。而她的身后,一直背著一個鬼影。她有時會回頭看看那鬼影,臉上的恐懼又增加了幾分。
在夢中,我甚至還能聽到那個鬼影說的話。他說:“偷人的是你,你這個臭婆娘,你該死!”
這種時候傻子根本就不會幫忙,而是把他媽媽關(guān)在了白襯衫曾經(jīng)的那個房間,讓她這么活活被嚇瘋了。
我不知道這個夢的真實性有多少。但是我卻是真真正正見到了相機男,尤嘉跟傻子在一起。以前都是我們?nèi)齻的,那時候,尤嘉還沒有找回來。可是現(xiàn)在,只有他們?nèi)齻人在商量了。那曾經(jīng)是我的位置,卻被尤嘉給占據(jù)了。
我想,我該這么退出。安安靜靜的!
只是在從那鬼屋走回到我媽那平房的時候,我沒辦法做到安靜,在看到那工地的時候,就先哭了起來。
那時候,初中生下夜自習(xí)了,看著我哭得那么慘,紛紛繞開。
我撲在我媽懷里一直哭,沒有說任何的解釋。我想,我們這次是真的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