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一抹殷紅落在西山上,湛藍的天空浮動著大塊的云朵,在夕陽的余暉中呈現出火焰一般的嫣紅。
莫離坐在二樓的陽臺上,雙手撐著下巴,望著院外蜿蜒的小河出神。
直到,西天的最后一抹晚霞徹底融入茫茫暮色之中,天色逐漸暗下來。四周的群山隱去,只留下模糊的輪廓。暮色漸濃,大地一片混沌迷茫,如同此刻莫離的心情。
躲在這兒已經快一個星期了,莫離一直都把自己關在臥室里,除了吃飯的時候跟大伯聊幾句之外,他沒有跟任何聯系,包括淡晨曦。
當初離家出走的一腔熱血悄然褪去,剩下的只有對未來的茫然無措。擺脫了家族,莫離愕然的發現,自己除了對攝影的無限熱愛之外,一無所有,甚至連這里都不敢踏出一步。
明天就是初升高的考試了,只要他踏進考場,等待他的便是父親的爪牙。他將再一次的回到那個陰森的家,不,那根本不能稱之為家,只是沒有自由的監獄罷了。
可是,如果他不去的話,他失去的不僅僅是升入高中的機會,更無法考入理想的大學和最向往的專業。這是他絕對不能放棄這場考試的原因。
“咚咚咚!”
莫離從紛亂的思緒中抬起頭來,他知道是敲門的是莫振江,這里除了莫振江之外沒有其他人了。
從醫院搬到這里之后,莫振江就像是換了一個人,舍棄了所有奢華,回歸了最簡單、最樸實的生活。自己做飯,自己洗衣,自己打掃,完全沒有用一個傭人。
莫離起身打開門,莫振江笑著走了進來,見他有氣無力的樣子,就知道他是在為了明天的考試發愁。
“行了,別胡思亂想了,有這個時間還不如看看書,復習一下。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嘛!”
說完,莫振江丟給他一個小袋子:“這是剛剛送來的。”
莫離掏出里面的東西一看,立刻抬起頭,驚訝的看著莫振江:“這是……”
“是曹助理送來的,明天你可以安全的去參加考試了。”莫振江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見莫離露出欣喜的表情,他也著實為他感到開心。
賀奕庭之所以讓曹陽送來這個,是因為他知道了莫家內訌的事情。莫家的老二和老三都是成不了大事的人,雖然莫振江主動讓權,但畢竟也是名正言順的族長。在族長還健在的情況下,他們竟然為了奪權而兄弟鬩墻,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也正是因為這兩兄弟的爭斗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賀奕庭才料想這個節骨眼上,莫振海是無暇顧及莫離了。
吩咐曹陽把莫離的準考證送去之后,他就開車去了淡晨曦的工作室,想要告訴淡晨曦,莫離的事情他已經都安排好了。沒想到他卻目睹了淡晨曦和某位男人有說有笑的上了同一輛車。
明知道這個男人可能是為了工作
才跟淡晨曦待在一起的,但想到淡晨曦負氣離家兩晚,很有可能是因為這個男人,這樣的想法就讓他遏制不住心里的火氣。
此時的淡晨曦和厲景洲已經到了她剛剛預定的餐廳。因為預定的時間有些晚,已經沒有包間了,只剩下大廳里用屏風隔開的小隔間。
這也給了賀奕庭更為方便的偷窺和竊聽。
坐在淡晨曦隔壁的隔間里,賀奕庭撥通了曹陽的電話,壓低了聲音吩咐道:“馬上帶元元過來。”
因為有木制屏風的關系,他看不到隔壁的情形,但卻聽到了淡晨曦的輕笑聲,似乎跟那個男人聊得很開心的樣子。
賀奕庭沉著臉,努力的克制著想要沖進去的沖動,他想起之前淡晨曦跟他說的話,她希望他能夠多給她一點信任。
沒錯,他相信淡晨曦不會背叛他,但男人的控制欲讓他不想看到淡晨曦跟其他男人談笑風生的樣子,因為他會吃醋!
然而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厲景洲看在了眼里。
厲景洲知道他們和賀奕庭僅一墻之隔,于是聲音稍微提高了一點,既沒有引起淡晨曦的懷疑,又確保賀奕庭能夠聽到。
“奧羅拉小姐,我可以叫你晨曦嗎?”
“當然可以,其實一直被你叫奧羅拉小姐,我倒是有些別扭呢。”淡晨曦自然很樂意接受這個稱呼,至少聽起來不會那么的拘謹。特別是工作已經談完,交流也應輕松一點。
隔壁專注偷聽的賀奕庭不高興的扁了扁嘴巴,他就知道這個男人對他的曦曦不安好心,改一個親密的稱呼是拉進兩人距離的第一步,然后……
哼!有我在,絕對不會讓你奸計得逞的!賀奕庭憤憤的想到,一會兒他的援兵就到場了,看我們父子聯手,搞不死你的!
喝著茶的厲景洲忽然感覺背后涼涼的,他下意識的想,該不會那位賀大總裁已經在算計自己了吧!要不,試探他們的事情就這樣算了吧。
倒不是他懼怕賀奕庭,而是他這個人很怕麻煩。他剛才之所以有了這個念頭,也只是為了倪溫雅罷了。不過,倪溫雅應該不會太在意淡晨曦和賀奕庭的感情問題吧。
仔細考慮了一下,厲景洲覺得不能太玩火,點到為止就可以了,說不定還能增加夫妻之間的感情呢。
“晨曦,聽說你的先生對你十分疼愛,甚至你和你先生的感情史都被傳為C市的一段佳話了。”
從厲景洲口中聽到這些,淡晨曦覺得臉頰有些發燙,雖然有些羞澀,但她還是點頭道:“佳話倒不至于,但他對我確實很好。”
“其實一開始,是你追的他,對吧?”
淡晨曦有些奇怪厲景洲為什么會對她的感情史這么感興趣,但也沒有多想,很爽快的承認了:“沒錯。厲總編連這個都知道,看來你們的前期工作做得很充足啊。”
“如果,我說我
是猜的,你信嗎?”厲景洲彎了彎唇角:“賀大總裁看起來也不像是會主動追女孩子的樣子。”
這句話他說的稍微有些大聲,成功的讓隔壁的賀奕庭眉頭緊鎖了起來。
這個男人究竟是想表達什么意思?賀奕庭有些搞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