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奕庭下班之后,先是去看了看依舊昏迷不醒的母親,在度過危險期后,她就已經(jīng)從ICU監(jiān)護室轉(zhuǎn)入了普通病房,連父親都搬入了病房里陪護。
從母親出事到現(xiàn)在,父親已經(jīng)蒼老了太多,鬢角也多了很多白發(fā),賀奕庭勸他回去住,但他不肯,一定要守著母親。他只得順著父親的意思。
陪著父親說了說話,盡量寬一寬他的心,免得父親鉆牛角尖,賀奕庭便來到了廖菲羽的病房,還未走進去,就遇到了廖菲羽的主治醫(yī)師徐醫(yī)生。
“賀總,我有些事情想跟你私下談?wù)劇!毙灬t(yī)生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病房,賀奕庭立刻會意,他想跟自己談的事情應(yīng)該是不希望廖菲羽聽到。
賀奕庭點點頭:“那就去你辦公室吧。”
跟在徐醫(yī)生的身后走了兩步,賀奕庭回頭看了一眼病房,若有所思的勾了勾唇角。
徐醫(yī)生打開辦公桌旁邊墻壁上的壁燈,將一張腦部CT的膠片卡在板子上,指著某個地方,面色凝重的道:“賀總,這是今天廖小姐的腦部CT,在這里有一團明顯的淤血,應(yīng)該是強烈撞擊導(dǎo)致的。”
賀奕庭眉頭一皺,面色很是不悅:“這么大塊兒的淤血,之前為什么沒有發(fā)現(xiàn)?”
銳利的目光審視著徐醫(yī)生,似乎在指責(zé)著他的失職,徐醫(yī)生垂下眼眸不敢直視他的視線:“有些淤血不是撞擊后立馬形成的,而是隔幾天之后才能檢查出來。”
“是嗎?”淡漠的兩個字從他薄涼的唇間吐出來,讓徐醫(yī)生聽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沉默了一會兒,賀奕庭才又開口問道:“那這片淤血對病人有什么影響?會有什么樣的后遺癥?”
感覺到他的目光不再那么鋒利,徐醫(yī)生緊繃的神經(jīng)才稍微放松了一些:“不會有什么后遺癥,隨著時間,它會自己慢慢散去的。只是,在此之前,最好不要讓她受刺激,避免有過大的情緒波動。”
徐醫(yī)生說完,下意識的看向賀奕庭,在對上他視線的一瞬間,他頓時有一種被人看透內(nèi)心的感覺,仿佛自己身無寸縷的站在賀奕庭面前,沒有任何隱私。
緊張的徐醫(yī)生悄悄的咽了口唾沫,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艱難的問道:“賀總,還有什么疑問嗎?”
賀奕庭盯了他老半天,才收回了目光,站起身來:“沒有了。”
在賀奕庭離開后,放松下來的徐醫(yī)生才驚覺自己后背的衣服竟然已經(jīng)被汗?jié)裢噶恕?
驚魂未定的他迅速撥通了手機里的號碼,聲音顫抖:“弟,這件事情到此為止,我再也不會幫你了!他實在是太可怕了!”
又是不能受刺激,醫(yī)生們都不會換套說辭嗎?
淡晨曦上次已經(jīng)來過一次了,所以這次她輕而易舉的便找到了廖菲羽的病房。
門是虛掩著的,從里面?zhèn)鞒隽四腥说牡驼Z和女人的輕笑。
淡晨曦挑了挑眉,
沒有敲門就推門而入,里面的人頓時驚愕的看了過來。
“不好意思,打擾二位了。”淡晨曦笑語嫣然的望著面面相覷的兩人:“怎么?你們看起來似乎不太歡迎我。”
她怎么來了?賀奕庭往她的身后看了一眼,并沒有小小的身影。
站起身來,他看了廖菲羽一眼,走向淡晨曦:“你來做什么?”
平靜的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只是背對著廖菲羽的臉上浮現(xiàn)了一絲深藏的歡欣。
“我有話跟你說。”
不知為何,賀奕庭明顯感覺出現(xiàn)在的淡晨曦似乎哪里變得有些不太一樣了。
“好。”雖然不知道她為什么突然跑過來找他,但能夠見到她,賀奕庭還是很開心的。
“奕庭!”廖菲羽忽然出聲叫住了他,兩條秀美擰成一團:“你們可以在這兒說嗎?我有些不舒服,想讓你陪著我。”
淡晨曦莞爾一笑,搶在賀奕庭前面道:“你確定讓我在這兒說?難道你不怕我是來找你算賬的?”
“算、算什么賬?”廖菲羽心虛的往被子里縮了縮,視線飄向了賀奕庭。
“算什么賬啊,當(dāng)然是算一算你誣陷我傷害奕庭的母親這筆賬嘍。”淡晨曦點著頭,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我想想,誣陷、偽證要判幾年呢?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yīng)該是三年吧。”
廖菲羽心中一緊,藏在被子里的手緊緊的抓住床單,硬著頭皮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奕庭,我頭好疼啊,幫我叫醫(yī)生來,好不好?”
此時的廖菲羽確實臉色蒼白,額頭還有細密的汗珠滲出來,情況似乎很不好。
賀奕庭皺著眉頭瞪了淡晨曦一眼,隨即摁下了床頭的呼叫器,很快便有護士過來查看,替廖菲羽量了量血壓,發(fā)現(xiàn)一切正常,護士便讓她好好休息。
“你早點睡吧,別累壞了。”賀奕庭關(guān)切的為廖菲羽蓋好被子,安慰了幾句,這才看向淡晨曦:“走吧。”
賀奕庭跟著淡晨曦出了病房,原本躺著的廖菲羽立刻坐了起來,憤然的瞪著門口,緊緊的咬著銀牙,最終還是無法控制心中的怒火,狠狠的捶打著床面。
兩人無言的走在醫(yī)院的走廊上,淡晨曦在氣賀奕庭竟然瞞著自己生病的消息,甚至還想把她推給賀古策。而賀奕庭卻是在心里揣測著,她為何會突然跑來找他。
難道是元元跟她說了什么?應(yīng)該不會啊,元元說過他們父子偷偷見面的事情絕對不能讓曦曦知道的。
心里暗自嘀咕的賀奕庭,忽然察覺到一道目光死死地瞪著自己,帶著哀怨和氣惱,仿佛他做了什么對不起人家的事情一樣。
“你,干嘛這樣看我?”賀奕庭奇怪的問道。
誰知淡晨曦倏然擋在他的面前,一把將他推在旁邊的墻壁上,一只手撐在他的肩膀旁邊,就像曾經(jīng)他無數(shù)次對她做的那樣。
被壁咚了?他賀奕庭被淡
晨曦壁咚了?
不等他的腦海閃過無數(shù)的念頭,淡晨曦氣勢洶洶的質(zhì)問他:“為什么瞞著我?”
“什么?瞞著你什么?”賀奕庭傻眼。
“別裝了!你生病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淡晨曦說著,鼻子便有些微酸,眼睛也澀澀的,想要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