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的金融公司,是租賃了一座寫字樓其中的兩層。張磊把車停好后,顧寧帶著他直奔金融公司的樓層而去。
這座寫字樓的安保系統,比國立大廈、紅杉大廈這樣的集團寫字樓,差了不是一點半點。不大的大廳里,除了一個玩手機的前臺人員,以及兩個聊天的保安,再沒有其他的人。
張磊和顧寧直到上了電梯,保安也沒看他們一眼。顧寧直接去了季曉淳的CEO辦公室,季曉淳見顧寧進來,皺著眉頭說:“顧總,又走了兩個。”
辦公室里還有幾個其他人,想來是季曉淳的屬下。季曉淳招呼顧寧和張磊坐下,然后讓她的幾個屬下先去忙。辦公室的門關上之后,季曉淳才對顧寧說:“顧總,肯定是有人在背地里陰我們。”
張磊問:“會不會是國力集團?”
季曉淳想也沒想便說:“不會,我們的‘金秋十月’活動進展很不錯,國力集團這時候朝我們下手,他們的損失會比我們更大。”
顧寧問:“有沒有什么對策?”
季曉淳嘆了口氣說:“有,靜觀其變。”
張磊一愣:“靜觀其變算什么對策?”
顧寧到了季曉淳的辦公室之后,便沒有了在車上的時候,愁眉不展的樣子,她笑著說:“我到明白曉淳的意思了。”
季曉淳笑了笑給張磊解釋說:“前后不到兩個小時,已經撤走了將近兩千萬,我估摸著對手的攻勢也差不多了。這時候我們做什么都是徒勞,不如等對手出完招,我們再想辦法反擊。”
張磊聽完解釋,緩緩地點了點頭,所謂隔行如隔山,他之前就沒太接觸過金融行業,更不要說推測對手的行動了。
這時季曉淳的手機響了,她拿起手機看了看,便嘆了口氣說:“看來這是第五個。”說完,季曉淳換上迎接外賓式的微笑:“吳總,你好……哦,這樣啊,吳總不再考慮一下?像這樣的突然撤資,吳總會有損失的……好的好的,一會兒我就讓工作人員給吳總辦手續。”
季曉淳掛了電話,剛才那天使般的笑容也不見了,她拿起辦公桌上的座機,給屬下打去:“小張,來我辦公室一趟。”
沒過一會兒,小張推門進來:“季總,你找我?”
季曉淳點點頭:“你去給吳建南備案,他也要撤資。”
小張問:“就是那個土老帽?”
季曉淳拉下臉:“你怎么能這么說我們的顧客?”
小張說:“他算什么顧客?我們給他賺錢的時候,對我們客客氣氣,現在到好,不幫忙也就算了,還落井下石!”
季曉淳瞪了小張一眼:“我跟你們說過多少遍了?我們是在拿著別人的錢做投資,他們想撤資是他們的自由,即使他們撤了資,也仍舊是我們的潛在顧客!”
小張被季曉淳說的一縮脖子,季曉淳又說:“別發牢騷了,快去吧。”小張“哦”了一聲,便出去了。
等小張出去,季曉淳才笑著對顧寧說:“這個小張工作能力很強,就是性子太直,還得好好歷練一番。”
顧寧的三個屬下,張磊跟季曉淳接觸的最少,不過通過剛才這件小事,張磊也感受到季曉淳身上的大將風度。也難怪顧寧能把金融公司和房產公司,全交給季曉淳打理。張磊忍不住感嘆,顧寧的用人之道還真的是沒的說。
想到這里,張磊笑著對季曉淳說:“看來曉淳姐已經穩操勝券了。”
季曉淳瞅了張磊一眼:“這話怎么說的?”
張磊笑著說:“我們剛來的時候,見你的神色還有些憂慮,剛才你接了個撤資的電話,反而談笑自若,我猜想你肯定是想到什么辦法,來解決這件事了。”
季曉淳笑了笑:“現在我們掌握的情報太少,我就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這么快就有解決方案。我只是覺得對手已經是強弩之末,該換我們進攻了,而且對手無意中給我們留了充足的時間反攻,你說我該不該高興?”
顧寧對季曉淳說:“說說你的想法。”
季曉淳說:“我們反擊的要務是,查清對手的身份和目的,利用對手跟客戶之間利益交接的空檔,在三天內挽回損失。我給張隊長解釋一下為什么只有三天時間,二千多萬的資金流動,從我們的金融公司,到對手的金融公司,怎么也要三天才能完成過渡。如果我們在這三天內還一籌莫展的話,那我們就活該丟了這五個客戶。”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每個金融產品都是有金融期限的,像這五個人的期限內撤資,會造成很多損失,而這個損失,肯定是對手作出補償。而且對手還要以比我們的產品更高的利潤,去吸引這五個大客戶,這個補償更大,也更持久。”
張磊琢磨了一下才問:“你是說他們之間的利益關系并不牢靠?”
季曉淳點點頭:“這是肯定的,按照正常的金融操作,對手會像抽絲剝繭一樣,一個接著一個消磨我們的大顧客,那樣的話我們手忙腳亂、疲于應對,反而會給對手可乘之機。而現在五個客戶的撤資太突然,也太集中,對手肯定不是用正常的手段吸引五個大客戶。從這個方面說的話,這次集體撤資的策劃者肯定是個外行,想一次給我們巨大的心理壓力,也太急于求成,這反而給了我們反擊的機會。”
張磊想了想:“那我們首先要查清對手的來路,然后再分析他們的利益關系,從而粉碎對手的陰謀。”
季曉淳笑了笑:“你到是一點就通,可是這第一步我是一點頭緒都沒有,要不要給老貓打個電話,那小子鬼主意多。”
張磊一邊拿了個紙杯到飲水機接了杯水,一邊說:“所謂術業有專攻,搜集情報這種事我勉強還算是在行,不如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辦。”
季曉淳一愣:“你打算怎么辦?”
張磊喝了口水:“兩個方向,第一,從對手得到我們客戶信息的渠道去查。我們接連喪失了五個大客戶,對手肯定是通過某個渠道獲取了我們的客戶信息。如果我們反向去查,應該能查到對手的蹤跡。”
“不過第一個方向比較麻煩,也要動用很大的人力去查,而且很容易出紕漏。我個人更傾向于第二個方向,直接去問剛剛撤資的客戶,這個方向簡答有效,而且還沒什么彎路。說不定我還能把最終目的,粉碎對手的陰謀這事兒,一塊辦了。”
季曉淳笑著說:“他們怎么可能告訴你這些信息?”
張磊也笑了:“我有的是辦法讓他們開口。”
季曉淳愣了一下,才對顧寧說:“這樣不大好吧。”
顧寧想了一下才說:“最初我準備重用小張的時候,就給自己定下了一個原則。小張是一把利劍,如果我們肆意揮舞,那就違背了我們為之奮斗的最終目標,所以只能把小張當做防身的利器。這次撤資事件,對手明顯是沖我們來的,而我們通過正常的渠道又很難解決這件事,此時讓小張出馬,能加快解決事件的效率,而且并不違背原則。”
張磊見顧寧同意,便對季曉淳說:“事不宜遲,麻煩曉淳姐把那五個大客戶的資料拿給我。”
季曉淳嘆了口氣:“好吧,不過他們畢竟不是之前跟我們作對的黑幫頭目,你可不要下手太重。”
張磊笑了笑:“你放心,我心里有數。”
季曉淳點了點頭,拿起電話讓小張把五個大客戶的資料送來。小張辦事到是挺麻利,一會兒就抱著五個文件夾進來。張磊看了看這五個人的資料,他們的共同點是,都是那種開小廠的小老板,算不上有錢,不過手頭上也有個幾百萬。
張磊把幾個人的資料都掃了一遍,最終他選定要“拜訪”的客戶,是剛才打來電話的吳建南,他開辦的小作坊的位置最偏,周邊也沒有人口密集的場所,應該更有利于行動。
張磊合上資料,起身對顧寧和季曉淳說:“同志們,等著我勝利消息吧。”
徐珊然不在,沒人跟張磊耍貧嘴,張磊尷尬的笑了笑,微微覺得有點冷場。這時顧寧淡淡的說:“開我的車去吧。”
張磊笑著說:“不用,我打車去就行。”
顧寧點點頭,沒再說什么。一旁的季曉淳對張磊說:“過了這么長的時間,仍舊沒人撤資,想來是對手已經停止了攻勢,我們還有時間,你不要太心急。”
張磊吧唧了吧唧嘴:“好。”他現在的內心有種說不出的感受,就像自己是個小孩子要出門,然后家長總要交代幾句,“早點回來”、“按時吃飯”這樣的話。想到這里,張磊無奈的搖了搖頭,朝顧寧和季曉淳揮了揮手,便出了門。
張磊到樓下打了個車,直奔吳建南的小作坊,因為那個小作坊在手機地圖上搜不著,張磊只好跟出租車司機,說了一個小作坊周圍的標志性建筑物。
張磊到達目的地后,又打聽了一番,才找到吳建南的小作坊。小作坊的周圍都是些老房子,以及那種低矮的老廠房,這里是小作坊的樂土,房租不高,卻又身處經濟發達的太安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