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是青空冷血,才會說出這般的話來。確實,在這個時候說出這些話來,就連在場的其他人乍聽起來都覺得青空似乎有些過分了。但是細想起來,卻無一人能想出半點反駁的理由。畢竟,雍寧犯的是與賊同謀,想要殺害自己親生父親的勾當,而且還是一直以來對他百般疼愛的父親。這無論到哪個地方,皆是為世人所唾棄的罪名。
“唉!”
尤其是鄂忠、鄂信二人,此時更是忍不住的重重嘆了一口氣,即便這二人再想為雍寧說半句話,卻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不平,當年每當我遇事不決之時,都會問問你的意見,今日雍寧此事,你怎么看?”雍磐對一旁的胡不平看了一眼之后,開口問道。
“大都統,其實您心里面已經有了決定了,又何必問我呢?我想,這是你們父子之間的事情,要怎么決定,應該由您發話。我們這些只不過是旁人罷了,做不了主的。無論您做出什么決定,我都會一如既往的支持大都統您的。”胡不平堅定的對雍磐說道。
“雍寧雖說做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弒父之事,但是在我眼中,他依舊還是我的孩子,子不教父之過啊!你們說我優柔寡斷也好,心慈手軟也行,無論怎么樣,我還是無法決定雍寧的生死。等雍寧醒后,我會讓他離開此處,至于他以后要怎么走,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或許,他與我之間的父子之情,在他將封元針插入我體內之時,已經給完全切斷了。”平日里給人一種睥睨天下的傲然雍磐,此時卻是如同一個無助的孩童那般,在話語說完之時,顯露出滿臉的無力來。
“雍大哥……。”即便是與雍磐相識不久的青空,在此時也是感到不甚唏噓,在他看來,雍磐已經將自己最后能盡的一點父愛,全部放在了雍寧的身上了。
“父親……。”
而正在現場陷入到一片寂靜當中之時,一直昏迷在地的雍寧終于是坐立了起來。此時的雍寧依舊的那副臉色蒼白的虛弱模樣,正雙眼含淚的看著雍磐。
“寧兒……。”
在與雍寧對視的那一刻,雍磐心中有著萬般的沖動,想要向雍寧靠近而去。但是,他的心中卻是有另一把聲音將其叫住,讓他雙腳猶如灌鉛了那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你……,醒了!”將心里面有萬千想說的疑惑重新吞入肚子里后,雍磐沉下聲來,簡簡單單的對雍寧問道。
“醒了!”雍寧抬起右手來,將眼眶當中即將流出的淚水擦拭掉之后,十分冷靜的站起身來,鎮定的對著雍磐點頭答道。
父子二人在青空等人的注視之下,各自尋得一張椅子坐下,二人互相對視,并未對話。
“咳~咳!”
見狀,青空故意的重重咳嗽了兩聲,隨后對著身旁的胡不平等人示意道:“各位,我想咱們還是先退下的好。”
“好!”
胡不平數人也都是識相之人,聽到青空這般說,便連忙點頭紛紛表示贊同,隨后就想要朝著房間門外走去。
“不用了!”只是,當青空等人還未離開之時,雍寧卻是淡定的說道:“爾等不是想要知道,我為何會變成今日這樣么?想知道的話,就都各自坐下來,好好的聽聽吧。”
“這……。”青空等人將目光轉移到雍磐之上,看到雍磐也是極為鎮定的點了點頭后,這數人才各自尋得位子坐下。
房間內,青空、雍磐等人一共七位,坐在寬大的桌子旁,半響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整個氣氛降到了冰點。
青空、胡不平、鄂忠、鄂信、竟林等人自不必說了,這五人此時也只不過是旁人看客,也不到他們說話之時,真正的主角乃是雍磐與雍寧二人。
“你有什么想說的,在這里你可以暢所欲言。”等了半會兒,雍磐終于是忍不住開口對雍寧說道。
“呵!”雍寧淡然一笑,此時的他看起來已經不像之前被魔霧包裹之時那般的邪惡,而是變回了鄂忠等人所熟悉的雍寧公子的模樣。只是,也只不過是外表上看起來像,他們已經不敢確定眼前的這個雍寧,還是否是他們所熟悉的雍寧了。
“我知道你們都很好奇,為何父親對我這么的好,我還會做出那般泯滅人性的事情來。其實,這有什么好奇怪的。”雍寧聳了聳肩,猶如是若無其事那般,冷靜的說道:“你們都是自小擁有修元天賦之人,只要你們稍加努力,配合著元功,便可修煉出元力來。我呢?身為圣衛大都統,大英雄雍磐之子,卻從小因為我的這副孱弱的身體,連一點元力都無法修煉得出。說得好聽點的,別人在明面上將我稱呼為雍寧公子,實際上我都知道,在暗地里他們一個個都叫我廢物,這種感受,想必在座的諸位都無法體會得到的吧。”
“就是因為如此,你甘心與藺光串謀,設伏要害我性命?”雍磐盯著雍寧,看到雍寧那滿臉鎮定毫無半點愧疚之意時,不禁痛心問道。
雍寧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與雍磐對視了片刻之后,其臉上終于是顯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來,點了點頭道:“對!藺光看出我是一個不甘平凡,又急于想證明自己之人,所以他以‘神力’為誘餌,在暗地里多次聯系我,讓我當他的內應。最開始時,我無法答應,畢竟他要做的,乃是親手害死自己父親的勾當。但是,后來當我看到‘神力’的強大,已經嘗試到‘神力’能讓我變成我夢寐以求的元者之時,我的內心開始動搖了。到最后所發生的事情,你們都已經知道了。”
“我想知道的是,這一次以我生辰為名,騙我說你在南區域當中請了一位大師為我打造一件上等兵器一事,乃是藺光的主意,還是你的主意!”雍磐深呼吸一口氣后,沉著聲音對雍寧問道。
“是我的主意!”雍寧沒有半點的遲疑,立即開口對雍磐答道:“藺光怎會有我這般了解您呢。這樣的主意他可無法想到的,只有我才知道您最喜歡什么,要用什么的借口才能引你獨身一人隨我前去南區域。”
“雍寧公子,難道你不知道,大都統之所以會中了你的計,那是因為他將你視作他最為重要的人么?”無法再忍受的鄂忠一巴掌重重的拍在身前的桌子之上,怒聲朝著雍寧喊道。
“我知道!”相比鄂忠的怒不可遏,雍寧卻依舊表現得十分之冷靜,望向鄂忠淡然的說道:“就是因為我知道父親將我視作如珍如寶,所以我在藺光眼中才會有極大的作用,這可是我獲得‘神力’的資本。”
“你這個混蛋,虧我們兄弟二人一直那般的尊重你,就是因為你乃是大都統的親生兒子,也是大都統的心頭之肉。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一只白眼狼啊!”鄂信也是憤憤不平,對著雍寧咬牙切齒的罵道。
“親生兒子、心頭之肉又如何?”雍寧將視線一轉,與鄂信對視了一眼,嗤笑一聲道:“即便我在父親心中再如何的重要,又能怎么樣?能換來強大的力量么?能讓我從一個普通人搖身一變,成為一個強大的元者么?”
“呵!真的是荒天下之大謬啊。我在這九元大陸行走多年,還從未見過一個能將罪大惡極的行為說得這般頭頭是道啊!雍寧公子,之前倒是我老胡小瞧了你,想不到你是這樣口才了得之人啊。哼,強詞奪理。”胡不平一巴掌重重的拍在長桌之上,怒聲對著雍寧呵斥道。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爾等凡夫俗子,又怎能明白我偉大志向呢。”面對胡不平的怒聲大罵,雍寧并未有半點的怒意,而是輕輕的靠在椅背之上,不屑一笑的搖頭道。
“嘖嘖嘖!”
青空砸了咂嘴,隨后大聲的鼓起掌來,朝著雍寧說道:“雍寧公子果然是好志向呢!堂堂雍家的公子,志向偉大到要淪為魔女,依靠邪惡之力來獲取力量,只能說,像你這般的偉大志向,的確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所無法理解的。”
“你懂什么!”
終于,在青空話音落下之后,雍寧臉上浮現出一股怒意來,更是臉色猙獰的拍桌而起,怒視著青空罵道:“要不是你,我的大計怎會失敗。你這個殺千刀的狗東西,世上怎么會有你這般多管閑事的人存活。”
“哈哈哈哈!”看到雍寧如此勃然大怒,青空忍不住的大聲笑了起來,隨后搖頭道:“好好好,我還以為雍寧公子的腦袋已經被天殿的力量所吞噬了,變成一具毫無感情,無怒無喜的行尸走肉呢。現在看來,情況倒是不如我想象的那般嚴重,最起碼,懂得發怒,還算是一件好事呢。”
“少在我面前裝蒜,今日我非親手取了你的性命不可。”雍寧雙手成爪,快步往前一踏,朝著青空胸膛處就要直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