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薇挑挑眉:“哪的話。就算我看上他了,他也看不上我啊。”
“我嚴禹鳴的女人,他敢看不上?”嚴禹鳴捏著聶薇的下巴,指節泛白。
這又是吃哪門子的飛醋。
聶薇微微笑著,神態慵懶地說:“哦。那他看上我了,我看不上他,行了吧?”
“我嚴禹鳴的女人,他也敢看上?我去殺了他。”嚴禹鳴橫眉,冷哼了一聲。
聶薇伸出手指,軟軟地點了一下他的額頭,道:“都八年了,你怎么還這么幼稚。我心里有誰,你難道不清楚?你今天專程跑來,不就是為了看明白他心里有誰嗎?”
這還差不多。不說點狠話,這女人是半點軟話也不說的。
嚴禹鳴的心情好了一些,但面上神色卻還是倨傲冷酷:“若不是看他當年確實拉了你一把,我早就廢了他。”
聶薇勾唇笑了一笑,道:“撇開家世,論單打獨斗,你也未必能廢得了人家。哦,加了家世,大概勉強平手吧。”
“你”一句話,把他的心情又弄得惡劣了。可偏偏這女人在沖他笑,笑得那般妖嬈多姿,楚楚動人。
哪怕他曾有過掐死她的念頭,一瞬間也灰飛煙滅。
嚴禹鳴深深吸了一口氣,垂下眼眸,摟住了她:“聶薇,跟我回去,好不好?”
“我們這樣挺好的啊,想做就做,不想做可以找別人,為什么一定要回去?”聶薇的手不安分,很顯然,又是要轉移話題。
嚴禹鳴的眼皮抽了抽,極力克制住自己隨時要崩潰的神經,道:“找什么別人。你敢找別人試試。”
聶薇吐了吐舌頭,沒應他。
“n我們回家。”嚴禹鳴吻著她的耳垂,眉目間有了動情的神色。
聶薇望著黑色的跑車頂棚,眼中蘊起了一層霧氣,冷靜而淡然地說:“嚴禹鳴。不是我不跟你走,是你家里人不要我。”
“那我們生個孩子”他低啞著嗓子說。
他將她抱了起來,扶著她的水蛇腰,讓她坐在自己的身上。她乖巧地任他擺弄,待他悉數傾瀉,她才伏在他肩頭,低聲說了一句:“我們又不是沒有過孩子。”
車里的空氣一下凝固了。
嚴禹鳴的心一滯,莫名就想起八年前那個孩子,差點害死了她。
北美的下雪天,幾乎無人的公路,她被人丟在那里,如果不是邵鈞庭正好開車路過,險些就是一尸兩命。
“你知不知道,其實我欠他兩條命。”聶薇盈盈閃閃的美眸里蘊著如珍珠般的淚珠。
嚴禹鳴錯愕地看著她。
聶薇凄涼地笑了笑,道:“我們的孩子沒了之后,我曾經想過死,是他救了我,還狠狠地罵了我一頓。”
嚴禹鳴扶在她肩上的手,不受克制地顫抖了起來。
“你”
他知道那件事很傷她的心,但他真沒想過在人前那么驕傲的女人,會有這么脆弱不堪的時候。
“所以,我們不要再有孩子,也不要勉強再在一起了,好不好?”聶薇的手輕撫過嚴禹鳴的面頰,掛在眼角的那滴淚順著臉頰滑了下來。
柔軟的淚水卻如一柄利劍插入了嚴禹鳴的心
城堡里,邵景睿也在找人,白筱溪已經離開大廳很久了。
兜兜轉轉,走到露臺前,才看到有個小身影蹲在那里,像只蜷縮的小貓。
邵景睿松了一口氣,走近了點,柔聲道:“你怎么在這里?”
聽到他的聲音,白筱溪嚇了一跳,肩膀一抖,道:“我出來透透氣,你怎么出來了?”
她和那些名媛閨秀,沒什么共同話題。可是邵景睿難道不是應該在里頭幫忙招呼么?
“我也出來透透氣,里面悶得慌。”邵景睿扭過臉。
涼涼的夜風拂過,邵景睿條件反射地脫下西裝,披在了白筱溪的肩上。
西裝離她的肩還有五公分時,白筱溪伸手攥住了西裝,瞪圓一雙黑琉璃般的眼睛看他。
邵景睿一擰眉,不由分說地將外套罩在了她身上:“穿著。說了,今天還是男朋友,起碼要過了十二點。”
“十二點?就跟灰姑娘的魔法一樣嗎?”白筱溪聳肩笑了笑。
笑得一點也不像平常的白筱溪。
邵景睿回頭關上露臺的門,在白筱溪身邊坐下,淡淡道:“那就一起等十二點吧。”
露臺上只有一盞室外燈,昏暗的光線里,兩個人的手自然地垂放在地面,只有幾公分的距離,仿佛能感受到彼此之間的溫熱。
邵景睿喉頭一動,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指。
白筱溪的指尖輕輕抖動了一下,沒再動。
邵景睿的手又緊了緊,兩個人的距離又挨近了一些。
沉默著,誰也沒說話。
古堡里十二點的鐘聲響起,五彩繽紛的煙花準時在空中綻開,像是一場盛大舞會的謝幕。
“大家婚禮都放煙花呢。”白筱溪笑了笑,眸子里有煙花璀璨的倒影,漸漸地,漫起了霧氣。
上回程諾的婚禮,也是放了好多好多的煙花,那好像算是他們的開始?
今天,他們又將在煙花中結束。
大概也算好聚好散了吧?
邵景睿回頭,捧著她的臉輕吻她的紅唇。
白筱溪閉上眼,眼睛澀澀地難受。
煙火不斷地綻放著,照亮了半個城市。
邵景睿慢慢睜開眼,說了三個字,眉目皆是動情的痕跡。
放煙花的聲音太響,白筱溪壓根聽不見他在說什么,但從他的嘴型卻能清楚地判斷出來那三個字。
“我也是。”白筱溪睜著水光十足的眸子,輕輕地笑道,淚光如流星般劃過。
邵景睿眸光一動,瞳仁里都是她的倒影。
但再燦爛的煙火,也不過是一瞬。
夜空趨于寧靜,邵景睿怔忪地看著她。
那一瞬,他想著,不如什么都不管了,把她帶到天涯海角去。
白筱溪卻先起身了,將外套脫下還給他:“謝謝你陪我看煙花,我先走了。”
她俏皮地笑了笑,道:“喂,魔法消失了。”
邵景睿接過外套,上面還彌留著她身上的淡淡香水味,柑橘的味道,清新好聞。
直到白筱溪離開,邵景睿依舊抓著那件外套,輕輕地撫摸著。
合上露臺的門,白筱溪的淚水不爭氣地就涌了出來。“**,方便和我聊聊嗎?”幽靜昏暗的走廊里,響起了渾厚磁性的男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