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說了。”明笙重重地擰了邵鈞庭一下。
邵鈞庭悶哼了一聲。
明笙噗嗤一笑,道:“我剛剛也是這么疼的。你居然騙我說不疼。”
邵鈞庭輕咳了兩下,道:“時間太接近了,以后就慢慢不疼了。”
明笙也學著他的樣子,悶哼了一聲,但聲音聽起來卻不像生氣,帶著一種柔軟的嬌媚。
邵鈞庭驀然就理解了那句詩“**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明笙先爬了起來,打算去洗漱一下,一眼就瞥見自己的手機在床頭柜上震動著,拿起手機,電話恰好掛斷,是一個陌生號碼。
翻了通訊記錄,就在剛才,這個陌生號碼給她打了三次。
明笙擰了擰眉,手機又開始震動,第四次。
明笙接了起來,那邊是溫柔得恰到好處的女聲:“你好。我找一下鈞庭,他的電話打不通,麻煩能幫我找一下他嗎?”
這是明笙從來沒聽到過的聲音,不確定是誰,但想到邵鈞庭剛剛扔掉的電話,覺得大概有什么急事,還是將手機遞給了邵鈞庭,道:“你的電話。”
總覺得應該給他充分的信任,遞完手機,明笙起身,打算進浴室。
邵鈞庭目光里露出一絲詫異,但開口時仍是平靜:“喂?”
女人聽到了他的聲音,輕笑了一下:“鈞庭,是我。”
那是一個邵鈞庭既陌生又熟悉的聲音。
驟然聽起來,只覺得恍如隔世。
邵鈞庭深邃的視線落在了明笙的身上,伸手拉住了她。
明笙有些疑惑地看著邵鈞庭。
邵鈞庭眉眼淡然,道:“你打錯電話了。我不認識你。”
那個女人確實是找邵鈞庭的,但他為什么說打錯電話了呢。明笙的手一抖,想到了一個人,邵鈞庭拉住她,是不是就是想讓她聽這句話。
“四個字你就聽出是我的聲音。這說明我還是打對電話了。”女人聲線溫柔地說,“不過你這么快就接了電話,原來那個女孩真的是你女朋友。”
明笙聽不見她在說什么,卻看到邵鈞庭的臉一下沉了下來。
片刻后,邵鈞庭的唇角勾起涼薄的笑意:“是,你打對電話了,但我還是不認識你。”
電話那頭的女人明顯一噎,旋即笑道:“我來江城了,我們很快會再見面的。”
邵鈞庭擰了擰眉,掐了手機,心里有些不好的預感,抬眸就想跟明笙解釋。
明笙搖了搖頭,道:“你不用跟我說什么。”
但目光里,忍不住還是流露出了一絲好奇與不安。
邵鈞庭蹙著眉頭,盡量客觀地陳述:“葉時晴回江城了。”
葉時晴,帝都葉家的大小姐。
雖然已經料到了,聽到這個名字,明笙心里還是咯噔了一下,噘了噘唇,道:“那你要見她么?”
“不見。”邵鈞庭回答得干脆果斷。
明笙嘻嘻一笑,伸手撫了撫他的眉頭,道:“那不就得了。那她回來關我們那個什么事。”
她不太習慣說粗話,邵鈞庭笑了笑,握住她溫暖的掌心,道:“嗯。關我們屁事兒。”
明笙吻了吻邵鈞庭的額頭,飛快地進了浴室。
邵鈞庭走到窗臺邊,點了一根煙,徐徐地抽著,眸子里浮現出了幾分若有似無的落拓之意。
醫院。
邵景恒一個人躺在病床上,看著空空蕩蕩的房間發呆,脫臼的手臂已經接了回去,但是戛石膏沒十天半個月估計是拆不下來了。
發生了這么大的事,顧家卻只是派了個管家把他送來,連個來慰問的人都沒有,顧明珠更是連一個電話也沒打。
他們是不是都覺得他已經是邵家的廢物了!
這群狗眼看人低的賤人!
若他有一日翻身了,他定會讓他們都跪著求他!
邵景恒越想越氣,一巴掌就將床頭的東西都掃在了地上。
剛推開門走進來的周心茹嚇了一跳,紅著眼問道:“景恒啊,你這是怎么回事?我剛剛才接到顧家那邊的消息,怎么一個晚上就變成這樣了?”
邵景恒的眼里布滿了紅血絲,單手抓著周心茹那骨瘦如柴的手,說:“媽,是小叔,是小叔把我打成這樣的,你一定要替我出口氣啊。”
周心茹氣得臉色鐵青:“你小叔怎么就把你打成這樣了,難道他現在還在氣你之前和明笙交往過?他這是欺人太甚!!”
“媽,我昨天和明笙單獨說了會兒話,被小叔撞見了”想到昨日的屈辱,邵景恒的臉氣得幾乎就變了形。
周心茹一向心思縝密,心里轉過幾個念頭,問道:“你小叔雖然向來手段狠辣,但也不是個沖動的人,你昨天是不是對明笙做了什么。”
邵景恒知道瞞不過母親,垂著頭在她耳邊低聲說了些話。
周心茹惱得重重拍了下他的背,道:“你說你好端端的去招惹那個小賤人做什么。惹她沒關系,你小叔是好惹的嗎?不過你也沒把她怎么樣,他邵鈞庭下手也太重了,真是一點也不顧念血脈親情。”
看著邵景恒動彈不得的右手,周心茹心里是又急又恨。
邵景恒在一旁添油加醋:“若不是小叔非要娶明笙氣我們,我怎么會作出這種事情。他是絲毫不將你和爸爸看在眼里。還有顧家那群見風使舵的家伙”
周心茹柔和慈愛的臉也慢慢地猙獰起來,臉色愈發蒼白。
“媽,我爸呢,怎么沒來?我們要商量商量。”邵景恒急切地問道。
周心茹擺了擺手,說:“你小叔不是好對付的,這件事要從長計議。至于你爸爸,他晚上什么時候在老宅待過,每天都和那女人在外頭廝混你問他做什么。”
問他自然是為了不再從長計議,邵景恒冷下了眉眼,母親什么都好,就是思慮太過周全,每每錯過了時機。
周心茹又殷切囑咐:“你最近先不要回老宅晃了。如果被人看到,記得,就說是自己不小心從樓梯上跌下來的。你和明珠結婚之前,不要再出岔子,失了你爺爺的歡心。”
邵景恒越想越惱火,但在周心茹面前,他一向還是低眉順眼的,道:“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