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坐在桌前,看著白洛抄的書犯了難。字寫得很有特色,凌亂中透著幾分藝術(shù)感,字體用的是鬼物間的著名字體鬼畫符,顯然自己的徒弟已經(jīng)是鬼中的書法大師。
這字倒沒有什么可以增進的,就是看起來太傷眼。
老和尚費老大神將這本不甚完美的手抄本看完,心道不愧是大寺廟的珍藏,果真晦澀難懂,就連他也是不知從哪里斷句,總覺得從哪里斷開都可以,從哪里斷開都有些奇怪。
看著挺厚的一本本子,老和尚半天動不了筆,生怕畫錯畫亂了白洛要生氣。
倒不是怕她,自己徒弟有什么怕的。
主要是女孩子嘛,不像過風(fēng)皮孩子一個,該讓還是得讓著。
眼看一個時辰就要過去,再不動筆只怕是來不及。老和尚心里想著是不是過安那孩子抄的太急以至于抄錯了字,所以才讀不通。
他想到后決定去白洛房里找找這秘籍的原本。
書還是很好找的,誰讓白洛房里統(tǒng)共就兩本書,她走時也只是用還沒寫的空白本子擋住而已。
老和尚看到那兩本書的名字,手頓了一下,道:“這寺里的和尚取名字還真是不講究。”
老和尚把這兩本讀完后又拿出白洛抄的那本做對比,才知道自己徒弟不是抄錯了字而是把排版給換了。
老和尚對比著原本將白洛的手抄本一句一句斷開,他不知道白洛什么時候回來,但是此時妖邪已除,困陣未解外邊精怪進不來,李副將雖臥倒在床,但城里的百姓這時也沒什么力氣作妖這下他這算是閑了下來。
他忙活了一天,總算是在子時完成了通篇的斷句。這秘籍其實說長也不長,還是那句話,就是字傷眼。
人參精的腳程太慢,若靠它從地下打洞過去只怕路陽鎮(zhèn)附近能找到的人參鹿茸還魂草都要被李開河他們給吃完了。
所以只能由白洛帶著,但是白洛帶著人參精就沒辦法直接從樹干上穿過去,而她自己又沒有辦法飛的太高,于是只能繞道找些能避開樹的小徑帶著人參精從低空掠過。
就這樣又多花了差不多半天的時間。
這一路上白洛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一個“道友”,林里安靜得像一個普通的世界。白洛有些好奇,“這附近的鬼怪多嗎?”
人參精有些為難,他這么多年沒修煉出人形,自然也只能在那幾座山附近晃悠,有些悶悶的道:“大人,小妖從未出過那幾座山頭附近,但聽相識的幾只鳥妖說,我們呆的那幾座山是方圓百里內(nèi)精怪最多的。其他的地方……很少見。”
很少見?白洛心道那自己怎么感覺跟著老和尚去哪哪出事?難道老和尚也能讓人長生不老不成?還是有什么能吸引妖鬼精怪的寶物。
寶物!白洛突然間意識到什么,而且她想的這個東西老和尚還真可能有。
“溪常,你們妖精對佛家的舍利子是什么態(tài)度?”
白洛剛一提到舍利子人參精眼里立馬充滿了貪婪,它抹了抹嘴角滲出的口水,道:“是極好極好的寶物,雖然尋常妖鬼只要被照射到就會在轉(zhuǎn)瞬間變回游魂進入輪回,但依舊會控制不住靠近。”
“而但是一旦成功將其煉化,便能憑著高僧之前的功德跳過九轉(zhuǎn)天劫直接成就仙身。”
“若能得到一顆成功煉化便是一步登仙。”
白洛心道果然不錯,佛家的舍利子當(dāng)真對修煉者有著極大的吸引力,愿意冒著被直接送入輪回的風(fēng)險煉化。
老和尚身邊非人為事件這么多的原因有很大可能性是因為這個了。
白洛眼看就要到路陽城,卻發(fā)現(xiàn)城外多了幾道不屬于人的氣息,卻因為城中陣法的存在不得靠近,只能徘徊在周圍。
她不想多惹事端,于是收斂了自己和人參精的氣息貼上老和尚給的符悄悄進了城。
但是當(dāng)白洛帶著人參精到老和尚那里時卻聽到了一個令人咂舌的消息。
“什么!蘇柏被李開河給殺了!”
“他不是腎虛到昏迷嗎!怎么做到的!”
“是他在我們?nèi)タな馗跋碌拿睿@涉及到廟堂之事,為師和紅葉和尚都不便插手,只好盡力將他盡量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護。”
“卻沒想到還是防不住,被他們在擦洗的工具上下了毒。”說罷將已經(jīng)斷好句的書冊交給白洛。
這時人參精擠進來,欣喜道:“那我呢?大師我是不是只要兩根須子了?”
“暫時只需要這么多。”老和尚沒把話說滿,畢竟如今時年不濟,也不知道還會出什么意外。
人參精卻不沒有在意后面的話,于他而言能夠保下十年的修為已經(jīng)是意外之喜了。
這時負(fù)責(zé)照顧李開河的覺明跑了過來,看到用幾根須子立住像人一樣的人參精,突然被驚得呆在那里,忘了要說些什么。
老和尚見他過來便知道那邊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于是起身道:“不知小友可準(zhǔn)備好了?”
覺明反應(yīng)了過來,“是,是,就等人參下鍋了。”說完意識到措辭有些奇怪,伸手捂住了嘴。
人參精乍一聽還有些害怕,但想到自己答應(yīng)了煞星的事臨了卻后悔,她只怕會把自己整條參給燉進去,反正早晚會有這么一遭,不如早早挨過。
一行人來到安置李開河的廂房,藥盅卻不在門外煎,而是在房里用玉鼎和銀絲碳慢慢熬煮。
紅葉和尚指著玉鼎,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貧僧在此謝過小友。”
老和尚一行除白洛外也都雙手合十向人參精微微躬身,“阿彌陀佛。”
人參精看著諸人,又看向白洛。白洛依舊是那一個表情,溪常看不清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但依舊定了心神走到鼎邊伸出最細(xì)的兩根須子然后拿起邊上已經(jīng)開過光的小匕首一刀截下。
參須進了鍋,溪常突然少了二十年修為,又極怕疼,于是直接暈了過去。
老和尚把溪常扶到椅子上,然后看著紅葉和尚將玉鼎中的藥汁分成兩份,其中一份遞給覺明讓他給李開河服下。
另一份則連著藥渣遞給老和尚道:“這一份就交給斷塵師父你煮成一大鍋給城里的百姓分發(f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