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殿之外的空地空空蕩蕩,平日里宮人魚貫出入的地方空無一人,顯出蕭瑟之感。
親衛查探回來,附在兮舒窈耳邊說了幾句。
她像是遇到什么好玩兒的事情,勾了勾嘴角,吩咐了幾句,見親衛反身折回,才對卜玉璟說道:“我們中計了。”
果然,宮墻上瞬間多了一片弓箭手,城墻外還傳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包圍了整個行宮。
太子出現在宮門口,遠遠看去,面上陰騖之色清晰可見。他慢條斯理的踏步下了臺階,輕輕拍手,清脆的響聲在宮墻間蕩出了回音。
萬箭齊發。
兮舒窈以劍擋箭,以身護著卜玉璟。
卜玉璟剛動了幾下手,胸口的疼痛又蔓延開來,他捂著胸口喘了口粗氣,“拖累你了。”
“接下來你就不會這樣感激我了。”她游刃有余的說著。
“你布置了什么?”他以劍拄地,安心的躲在她身后問道。
箭雨紛至,太子親兵加入其中,一心兩用,比起方才來,應對變得吃力起來,她不停手,夾雜著內力朗聲問道:“太子殿下可知假傳圣旨該當何罪?”
太子仿佛聽到天大的笑話,大笑兩聲,“假傳圣旨?本宮的話就是圣旨,看誰敢治本宮的罪!”
“你把父皇怎么了!”卜玉璟一聽,神色立變。
“父皇老了,該退位了,本宮只是請他頤養天年,有何不可?”太子揣著手,眼中無半點笑意,“若不是他老眼昏花,想要廢長立幼,本宮也不至于到如此境地!”只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當初寵愛母妃時對自己也是百般寵愛,這才幾年,沉入新人溫柔鄉,父皇竟然想要廢了他!是,他承認自己不如老三聰明,但是想要對他呼之即來喝之即去?也要問他答不答應!
看到兮舒窈等人奮力抵抗著,太子面色越來越難看,一聲令下,兵卒如潮水般從宮門外傾瀉而出。
城防營二團!兮舒窈一眼看到熟人,冷笑幾分,城防營一團三團俱在囊中,卻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將二團收歸己用,這一次簡直是天賜良機。
鏘——雙劍相碰,震得兮舒窈虎口發麻,她面色不改,含笑道:“二團長,真是好久不見,沒想到您還是這樣自尋死路。”
“三團長這話有些過了,看現在的情況,無疑是你自尋死路。”三團長冷哼一聲。
“三團長可知一團長是怎么被罷免的嗎?”她不在意的笑了笑,漫不經心的應對著,沒有亂箭不分敵我的射殺,同樣是團長,并不代表武功是等同的,對付這些蝦兵蟹將來她還是綽綽有余的。
三團長手上一頓,警覺的抬眼,“那次事故是你干的。”沒有疑問,語氣肯定。
“怎么會,我哪兒有那么大本事,那是意外,”她眸光閃爍,壓低聲音沉沉說道:“這一次……不必我動手,二團長將二團拱手讓與我,真是多謝了。”
二團長氣急,手上動作愈發烈了起來,“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兮舒窈笑得不屑,越是被激怒,破綻露的越多,這是武者大忌。掐著時辰,行了幾招,她持劍反手一挑,閃身到他身側,只是一瞬,利刃刺破皮肉的悶聲——二團長不可置信的看著鮮血從腹部汩汩流出,他不甘心的瞪向她,仰面倒地。
她遠遠看著太子,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驚慌,揚聲緩緩道:“太子殿下,您知不知道三團此時會在哪兒嗎?”
“本宮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一個無名卒子,本宮還是小看了你……”看著原本猶如羊入狼群的一行人竟支撐到了現在,自己的人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著,太子眼神越來越冷峻,籌謀至今,只需盡人事聽天命。成者王敗者寇,即便敗了他也要讓他們作陪葬!
外面包圍的兵力全部加入戰斗,聲勢變得更加激烈浩大,猶如大火頃刻間燒得旺盛,熊熊烈烈炙人耳面。
兮舒窈打了手勢,兩個人立即上前護著卜玉璟退入大殿。
箭矢從城墻外又開始新一波的無差別攻擊,白玉雕篆的石磚上血跡斑斑,蕭殺之氣彌漫,嘶吼哀嚎錯雜,時間的一分一刻從刀刃劍尖滑落,漫長的令人恍如隔世。
宮墻上的弓箭手如落葉般接連掉落墻內,兮舒窈抹了一把面上的血跡,手指過處拉出幾道血痕,抬眼一看,她精神為之一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