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千正一臉冷笑,看著掙扎的葉北竹,心中有種報復的快意,根本就沒想到,已經被魂滅釘釘住的葉北竹,居然還有能力反擊,更加沒有想到,反擊是如此地有力!
蒼白色的天雪冷焰,所造成的痛苦,一點也不弱于他自己的魂滅釘,直接作用于靈魂的火焰,就好像將他的整個靈魂,都架在火焰上炙烤一樣。
同樣是一聲凄慘的哀嚎聲,從李千的口中發(fā)出,在如此劇烈的痛苦下,他不自覺地,就蜷縮起了身體,癱軟在了云頭上。
“死吧!”葉北竹渾身是血,整個人如同瘋魔,從已經失控的腐尸冥霞中電射而出,劍氣激蕩,鋒芒畢露。
凌冽的劍氣,飽含著對死亡的恐懼,對敵人的憤怒,爆閃出耀眼的光芒,對著李千刺去。
但作為神通境的修士,面對這猝然的反擊,也并非完全就束手待斃,雖然劇烈的疼痛,席卷了李千的整個靈魂,但與他心神相連,祭煉許久的法器,這時也在他的驅使下,擋住了來襲的劍氣。
只見一直被他站在腳下的白色云霞,忽然化為一團,將他的身體,全部包裹了進去。
葉北竹的劍氣,劈刺在上面,就如同刺中了一團棉花,完全虛空不受力。
面對如此難得的反擊機會,葉北竹怎么可能放棄,雖然用來代步的云霞,會有護身功能,讓他有些驚訝,但生死存亡的關頭,哪容許他有半點猶豫?
一只五彩流光纏繞的銅圈,從他的乾坤鐲中飛了出來,正是他最早獲得的一件法器,捆神索!
這件法器因為祭煉的層次太低,所以從來都沒有被使用過,但今天,終于被葉北竹祭了出來,砸向身前的白色云霞。
“爆!”葉北竹一身低喝,身前的法器就化為一顆巨大的火團,爆發(fā)出難以想象的閃光。
在太虛幻境中,他就是利用自爆法器的法辦,擊殺了兇威赫赫的天魔,雖然這捆神索比不上重光飛劍,但李千也無法與天魔相比。
因此劇烈的爆炸中,白色的云霞被徹底撕裂,暴露出了其中的李千。
“你給我去死吧!”葉北竹的神情猙獰,全身下上,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剛才的法器自爆,離得太近,即便是他自己,被受到了巨大的傷害。
劍氣再起,瞬間而過,一道流光洞穿了被撕裂的白色云氣,葉北竹的身形,在李千的身后出現(xiàn)。
“我不甘心啊!我還要去南山戰(zhàn)場,還要分化元神……”李千捂著脖子,不甘地呢喃著,鮮血不斷地從他的手下滲出,眼神也漸漸黯淡了下去。
最后,身體倒下,一顆圓溜溜的腦袋,滾下了云頭。
看著眼前的無頭尸體,葉北竹哈哈大笑了起來,神情一陣放松,忽然眼前一黑,整個人就暈倒了過去。
他先是身中魂滅釘,后面更是強行使用天雪冷焰,且自爆法器,身體和精神,早就不敢重負,完全就是一股不屈的信念,在支撐著自己。
雪霞舍外,依舊是一副山清水秀的樣子,剛才激烈的廝殺,并沒有驚動里面的任何人。
但就在日光逐漸中移的時候,天邊一道粉紅色云光飛至。
“沒想到那小子,居然敢放我鴿子,簡直是不知死活,今天一定要讓他好看!”云光上,令狐純明神情恨恨地說著。
“咦,這雪霞舍里沒他!小楚師弟不是說他住著這里的嗎?”兩道神光在雪霞舍上空,不斷掃射,似乎在尋找著什么。
就在令狐純明以為葉北竹不在的時候,神光忽然掃到雪霞舍外的一片區(qū)域,一個半透明的光罩,在神光中顯出了形來。
“天晶碗?誰將它布置在了這里!”粉紅云霞悠忽而至,落在了光罩之外。
令狐純明走到跟前,敲了敲天晶碗,“歪歪!誰在里面?”
里面一片死寂。
“里面的人聽著,你要是再不說話,我就進去了哦!”她又敲了兩下,似乎是下了最后通牒。
“好像是真的沒人!”令狐純明有些疑惑,法力催動,一只大手憑空生成,抓起地上的天晶碗,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情況。
“咦!這不是葉北竹那小子嗎?怪不得在雪霞舍里找不到他,原來是被罩在了天晶碗里!”滿臉是血的葉北竹,也被認了出來。
圍著地上的葉北竹轉了兩圈,令狐純明咂嘴道:“這是有多大的恩怨啊,居然殺成了這樣,看現(xiàn)場的樣子,最后居然還被反殺,真是讓人無語。
“還有葉北竹這小子,渾身上下,都傷成這樣了,竟然還能保住小命,也是奇跡,不過既然被我看見了,就不能讓他就這么死了,杏林園還指望他給我打理呢!”令狐純明拿出一顆寶光瑩瑩的丹藥,喂到了葉北竹的口中。
這顆丹藥甫一入口,就有一層淡淡的熒光,籠罩在葉北竹的身上,受到嚴重創(chuàng)傷的身體,在不斷愈合。
半天之后,在空明島的戒律院中,氣氛凝重。
敬法堂上,一個眉眼細長,嘴唇單薄的老者,端坐在堂上,而他的身旁,就是天狹島主,太明。
這事涉及到內院弟子被殺,讓他們不由不重視。
“葉北竹,你為什么要殺死同門師兄,要知道,這可是犯了空明派的根本大戒!”敬法堂上,執(zhí)法長老正襟危坐,看著下面的葉北竹,喝問道。
葉北竹經令狐純明的救治,身體已經恢復了一些,人也清醒了過來,但自己擊殺同門師兄,這樣大的事情,怎么也是隱瞞不了的,所以被帶到了戒律院,由長老發(fā)落。
因為失血過多,他的臉色略顯蒼白,身體也非常虛弱。但面對質問,神情坦然地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你是說,無緣無故,那李千就要擊殺你?”執(zhí)法長老刻薄的嘴唇,微微上翹,似乎認為葉北竹在撒謊。
同樣身為執(zhí)法弟子的唐菲,也冷笑著說道:“彭長老,我看他一定是在撒謊,不用大刑伺候,我估計他是不會說實話的!”
李千就是他指使去的,但他也沒有想到,葉北竹居然會把李千給殺了,如今到了戒律院中,反正李千已死,扯不到他身上,他正好可以借機,狠狠收拾一下葉北竹。
“唐菲,這是戒律院,又不是刑部大堂,怎么可以嚴刑逼供,你腦子沒有問題吧!”令狐純明斜了他一眼,反駁道。
今天的這個事情,明顯就不可能是葉北竹首先挑起的,所以對于唐菲的建議,她是十分反感。
葉北竹看也不看唐菲,依舊坦然道:“弟子所有知道的,都已經一句不漏地說出來了,絕無半點修改、隱瞞!”
“嘿嘿!”執(zhí)法長老嘿嘿一笑,顯然對葉北竹的話不太相信,但也沒有聽從唐菲的建議,給他施以酷刑,而是轉過頭來,對著太明道:“師兄,你說該怎么辦?這兩個人,可都是你天狹島的弟子!”
太明神情不變,道:“既然大家都不知他說的真假,那就讓我們來看看,當時的情景,到底是什么情況吧!”
說完,太明并指劈下,一道霓虹化為光幕,鋪展在空中。
就在眾人不解其意的時候,光幕上開始出現(xiàn)淡淡的水墨痕跡,隨著時間的推移,這樣的水墨越來越多,最終勾勒出了人物山水。
等到完全成形的時候,光幕上的景象,正是雪霞舍外的情景。
“彭師弟,你也知道,我天狹島的法訣,在爭斗上,不及其他四島多矣!但在諸般幻術上,卻有獨到之處,眼前這道光幕,正是一門可以追溯前景的神通,大家可以看看,事實到底如何!”太明衣袖揮動,眼前光幕上的景色,就起了變化。
光幕上的情景,似乎是今天早上的雪霞舍外,先是李千乘云而至,將葉北竹叫了出來,然后雙方多番口舌,連說話的聲音,都被光幕模擬了出來,擴散到眾人耳中。
面對這樣的神通,葉北竹以及其他一些戒律院弟子,也只是驚奇而已,但上面的執(zhí)法長老,卻已經驚駭?shù)每煺f不出話來了。
“這……這……是流光回照大神通?”他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
這不得不讓他驚駭,因為這是一門靈寶級神通,而且是極其難以修煉的一種神通,據(jù)說這種神通練到極致,不但可以看到以前發(fā)生的任何事情,甚至可以將時間倒轉,回到從前。
這樣的一種神通,如何不讓他感到驚駭?
太明不著痕跡地點點頭,“師弟,還是注意看上面的經過吧!”
膨長老這時才想到,自己還正在審查葉北竹,所以收斂了情緒,仔細觀看起上面的事情經過。
葉北竹與李千的沖突雖然激烈,但其實時間并不長,所以沒有多久,光幕上的畫面,就定格在了最后,那正是葉北竹自爆法器,劍斬李千的一幕。
執(zhí)法長老看了之后,看了葉北竹一眼,神情比剛才要好看多了,“嗯,確實是他有意挑釁在先,也是他首先出手偷襲,這些你并沒有撒謊!”
唐菲一見彭長老的語氣,似乎是準備放過葉北竹,當下就急了,立刻插嘴道:“彭長老,雖然葉北竹是在被迫的情況下,擊殺了李千,但他先是不敬師兄,后面又確實殺了同門,無論理由如何,他屠戮同門的行為,卻是做不得假的,如果不作處罰,就不能體現(xiàn)出戒律的威嚴!”
彭長老別有深意地看了唐菲一眼,“哦?你認為該如何處理?”
唐菲當仁不讓道:“葉北竹誤殺同門,雖然情有可原,但不得不罰,在加上不敬師兄之錯,弟子認為,應該罰他入重陽澗,采太陽玄晶一百顆,以示懲罰!”
葉北竹對于重陽澗還不了解,一旁帶他來的令狐純明,卻叫了起來:“唐菲,你也太狠毒了,葉北竹師弟修煉的是太陰類法訣,到了重陽澗中,別說采集太陽玄晶了,就連基本的修煉都無法進行,一年之后,如何去時空縫隙擊殺天魔?”
葉北竹運轉太陰法力,在自己的身體周圍,布下一層隔熱層,希望能借此減少一點酷熱,但在這到處都是太陽光芒的環(huán)境下,太陰之氣消耗的速度,簡直飛快,不過片刻時間,一層的法力就被消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