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7南宮卓之死

南宮卓是戰斧的人，這是我怎么都沒有想到的。

怪不得他主動帶我和程依依來看老乞丐，原來是有這個心思，要把我們師徒三人盡數殺死！我和程依依分別被他刺了一棍，傷勢不重不輕，但也難以躲避，我倆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想躲，但是哪有他的速度快啊！

南宮卓鐵了心要用老乞丐的拐棍殺死我們，推到老乞丐的身上，再把老乞丐殺了，他就能夠全身而退。

我和程依依雖然焦急，可卻一點辦法沒有，連情意綿綿刀都來不及使出，眼看就要死在南宮卓的手上，一只臟乎乎的大手倏地伸出，猛地抓住了細長拐棍的另外一端。

時間仿佛停滯了一般，南宮卓一臉詫異，嘴巴都張大了。

我和程依依抬頭一看，是老乞丐。

本來蹲在墻角瑟瑟發抖的老乞丐，現在不發抖了，人也不瘋癲了，抓著拐棍的另一端，臉色無比凝重。

他……他是好了么？

在老乞丐沒有說話之前，誰也不能確定這點。

“放開！”

南宮卓喝了一聲，想把拐棍奪回來，但是老乞丐抓得很牢。南宮卓奪了兩下，竟然都沒奪回。

南宮卓又揚了下另一只手里的鞭子，惡狠狠道：“你放不放？！”

因為巴浦洛夫效應，老乞丐現在很怕這支鞭子，只要有人亮出這支鞭子，老乞丐就會嚇得渾身發抖。但是這次沒有，南宮卓揚了好幾下鞭子，老乞丐一點反應都沒，仍舊死死抓著拐棍的另一端。

“老瘋子，找死！”

南宮卓喝了一聲，揚起鞭子就朝老乞丐抽去。

但是鞭子并沒有抽在老乞丐的身上，而是被老乞丐的另一只手抓住了，老乞丐仍不說話，就是死死盯著南宮卓。

南宮卓終于意識到不對勁了，陰沉沉道：“老叫花，你沒有瘋？”

老乞丐終于開口，同樣用陰沉沉的語氣說道：“每次你們來時，我都要痛罵戰斧的垃圾，就是因為察覺到殺手門里有戰斧的臥底，而且級別不低。我不知道是誰，只能用這種法子來試探了，所以故意裝瘋賣傻。我注意到每次我罵人時，只有你才目露兇光，所以我早就鎖定你了。”

“這么說來……”南宮卓一邊說，一邊放開拐棍和皮鞭，同時把背后的長劍拔了出來，“我就更不能留你了。”

是的，我們知道他的身份了，南宮卓于情于理都不能留我們。

“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老乞丐力喝一聲，整個身子一躍而起，手持拐棍朝著南宮卓刺了過去！

叮叮當當、叮叮當當！

兩大天階上品在這間寬敞的牢籠中對戰起來，各自的身影快如旋風，只留下一道道殘影，我和程依依都看呆了。老乞丐的身上雖然有傷，而且每天都要挨一百鞭子，但是酒中仙說的沒錯，這點傷對他來說根本不叫個事，像撓癢癢似的。

但是他們水平相當，對彼此也太了解了，一時間根本難以分出勝負，而且這和往日的小打小鬧還不一樣，他們這次都想要對方的命，都使出了看家本領！

“叮叮當當”的聲音不斷響起，看樣子還是不分高下，老乞丐突然喝道：“你倆能動不能，能動就趕緊過來幫忙！”

我和程依依這才反應過來，立刻艱難地爬起來，各使武器沖了上去。我倆是被南宮卓刺了一下，但傷勢也不算太重，還能勉強動一動。因為老乞丐和南宮卓都對彼此太熟悉了，至少有著幾十年的交情，武力處于絕對平衡的狀態，當我和程依依沖上去的時候，就打破了這種平衡狀態。

就那么一瞬間，感覺南宮卓就不行了，陣勢稍稍有點亂了。

老乞丐抓住這來之不易的機會，狠狠一棍刺向南宮卓的心口。

高手過招，勝負往往就在這一瞬間。

這一棍穿透了南宮卓的心臟，從身體的另外一邊穿了出來，南宮卓一動也不動了，一雙眼睛也大睜著，目光顯得錯愕不已，顯然沒有想到這個結果。

“這就是加入戰斧的下場！”老乞丐咬牙切齒地說：“只有死路一條！”

老乞丐對戰斧的憤恨顯然不是一星半點，哪怕對幾十年的老朋友，也能毫不猶豫痛下殺手。當然，他們幾人都是這樣，南宮卓殺起老乞丐來也是毫不留情，也就這些年來彼此實力相當，誰也斗不過誰，才能保持平衡。

“唰”的一聲，老乞丐把拐棍拔了出來，鮮血瞬間噴了一地，南宮卓也重重倒在地上，人已經死了，眼睛還大睜著，呆呆地看著天花板。

老乞丐“噗通”一聲坐倒在地，呼哧呼哧地喘起氣來，顯然也非常累，這一戰挺耗費他體力的。

我和程依依更不用說了，我倆剛才帶傷作戰，也是痛苦不堪，跟著坐了下來。

一時間里，牢籠里十分寂靜，除了我們幾個的喘氣聲外，再沒有一丁點的聲音了。我看著南宮卓有點發呆，有點不敢相信他就這樣死了，記得第一次見到他時，是在我們的縣城里，他收二條當徒弟，趙虎不愿意，想把二條給拉回來，但被他一腳就踹趴了。

那次離得太遠，看不清他長什么樣子。

后來就是金陵城外的墳圈子里了，南宮卓差點把我們幾個都殺了，是二條以自己的性命做要挾，我們才逃走的。

再后來又見過幾次，不過始終沒有太多交流，給我的印象就是比較冷漠，不善言談。

過了一會兒，老乞丐才喘著粗氣說道：“這家伙年輕的時候就很向往國外，說起國外什么都好，空氣是香甜的，人民是有愛的，經濟是發達的，機會是無窮的……當時我不同意，和他據理力爭，說我們國家才剛起步，確實比較落后，現在不好不代表將來不好，與其抱怨這個國家不好，不如努力建設這個國家……”

說句實話，老乞丐這樣一個殺人如麻的惡魔，總是把這種話掛在嘴邊有點諷刺，以前他殺人越貨的時候，怎么不想著建設這個國家？

但一碼歸一碼，他說的這番話有道理。

嫌棄這個國家不好，倒是努力建設這個國家啊！

老乞丐白了我一眼，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說過我‘仁丐’這輩子沒殺過一個無辜的人！上次給我包扎的那個黑醫生，是個不折不扣的黑心醫生，不知道治死了多少人，所以我才把他殺了！”

之前天城那一場大戰過后，老乞丐受了不輕的傷，找了個黑醫生包扎，我和程依依過去找他，完事以后他就把醫生殺了。

其實老乞丐解不解釋無所謂的，哪怕他真是個無惡不作的魔鬼，也不影響他在我和程依依心里面的地位。

老乞丐繼續說道：“因為這些事情，我沒少和做狗皮的吵架，那時候剛剛改革開放不久，有一些外國人開始進入國內，他和這些外國人相處時那副卑躬屈膝的樣，簡直讓我作嘔！當然，這些都是小事，我雖然看他不爽，但也不至于影響我們之間的交情……后來我們加入殺手門后，基本上該有的都有了，無論金錢還是地位都不短缺，所以我實在想不通他為什么還要加入戰斧……”

說到最后，老乞丐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顯然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過去的那些事情，顯然一人一個回憶，酒中仙就記得老乞丐和南宮卓欺負他了，老乞丐則對南宮卓崇洋媚外的事情印象深刻，可見每個人對這世界的感知都是不一樣的。

當然，現在肯定不是回憶往事的時候。

程依依看著南宮卓的尸體說道：“這怎么處理啊？”

我說：“肯定要通知春少爺啊，南宮卓竟然是戰斧的臥底，這事必須得讓他知道吧？”

“讓我憂心的就是這件事了……”老乞丐皺著眉說：“殺手門四圣里，最受寵的是紅花娘娘，最受器重的卻是南宮卓！春少爺一直覺得，他做事要比我和老酒鬼穩妥，什么重要的事都交給南宮卓，對南宮卓可以說是格外信任……所以，和他說南宮卓是戰斧的臥底，恐怕他不僅不信，反而要治咱們的罪……沒有證據，這可怎么辦呢？”

確實沒有證據，整個事情發生的太快了，讓一向喜歡錄像取證的我，甚至都沒時間掏出手機。

論對春少爺的熟悉程度，老乞丐肯定更勝一籌，他的分析自然是有道理的。

我問：“那怎么辦？”

老乞丐咂著嘴巴說道：“留張字條在南宮卓身上，信不信就是春少爺的事了……至于咱們師徒，趕緊離開這里，別被連累。春少爺如果不信，百分之百會追殺咱們的！”

程依依身上正好有紙和筆，老乞丐接過來，迅速寫明事情經過，放在了南宮卓的身上。

看看南宮卓的尸體，老乞丐搖搖頭說：“春少爺八成不會相信，但也只能這樣子了……除非紅花娘娘幫咱們說話，否則咱們要背一輩子的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