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師的一句“歷劫”,讓張楚終于醒悟了過來:“我需要歷劫,才能升階?”
燕師點頭:“不錯。”
緊接著燕師解釋道:
“劫路,是一種最為艱難的晉升之路,一般來說,只有那些完全進階無望的生靈,才需要走劫路,實現(xiàn)進階。”
“但劫路太危險了,往往九死一生。”
說到此處,燕師又釋然道:“確實,以你的情況,也只能走劫路,其他的路,不可能讓你的筑臺快速結出道果。”
“那我該如何控制劫的到來呢?”張楚問燕師。
燕師想了想,這才說道:“該來,自然會來。”
???
張楚一頭的問號,您這解釋,是認真的嗎?
燕師則說道:“劫,是一種不可測的東西,除非你手中有關于劫的大荒奇物,否則,沒有誰可以控制劫的到來。”
當然,劫的到來,沒辦法控制,但渡劫的辦法,卻并不是沒有。
像很久之前,張楚曾經(jīng)得到過三滴帝劫液。
當初,一滴帝劫液送給了棗樹神,助棗樹神脫胎換骨,渡過了神王階段最難受的落木神王之境,成就輪回神王果位。
后來張楚自己也用過一滴帝劫液,同樣渡過了一場極為危險的劫難。
但帝劫液這東西太珍貴了,后來張楚遇到造化無數(shù),但再也沒有遇到過帝劫液。
實際上,大部分的劫,都不能通過這種取巧的方式渡過,都十分艱難而兇險。
至于劫的到來,確實,大荒確實有那么一件奇物,與劫有關。
但大荒太大了,那件奇物,誰都不知道在哪里。
當然,也有專門破劫的奇物,同樣,張楚并沒有遇到或者聽說在誰手中。
“唉,歷一劫,才能晉升一階,那我至少要歷八劫,才能抵達尊者九境界,這可太漫長了。”張楚說道。
“不是八劫,是九劫。”燕師說道:“尊者九之后,你必須再經(jīng)歷一劫,才能穩(wěn)住尊者九。”
“或者說,尊者九之后,你必須再歷最后一劫,才能登神,那一劫,才是最可怕的。”
張楚嘆道:“看來這條路,很難。”
“當然難!”
“如果有漏盡通就好了……”張楚又說道。
這一次,燕師點頭:“是啊,漏盡通,號稱無劫通,可避開一切劫,確實非常適合你,但你已經(jīng)離開了王境,已經(jīng)不可能擁有漏盡通了。”
“我以前得到過紅蓮業(yè)果十二枚,服用之后,可短暫擁有某些神通。”張楚說道。
燕師愣了一下:“嗯?你這個想法,有點意思!”
劫,確實不好過,但漏盡通可以免劫。
雖然張楚沒有漏盡通,但如果能找到紅蓮業(yè)果,或許能渡劫。
繞了一圈,似乎讓張楚找到了一些破解之法。
但燕師還是提醒道:“現(xiàn)在想那么遠沒用,紅蓮業(yè)果就算偶然讓你體會到了漏盡通,那也只有半個時辰的時間。”
“但劫的到來,可不一定恰好在那段時間內(nèi)抵達。”
張楚點頭:“我知道。”
這時候燕師又問張楚:“你知道劫的種類嗎?”
張楚搖頭:“沒有詳細了解過。”
燕師于是耐心的給張楚解釋劫的分類,以及比較常見的劫,讓張楚好有心理準備。
一般來說,劫分死劫,大劫,小劫。
其中死劫九種,大劫九九八十一種,小劫無數(shù)。
燕師語速緩慢:“死劫之中,最出名的就是天刑雷劫,但一般生靈不會遇到,除非那種特別觸怒天地法則的生靈,才有可能沾惹。”
“天刑雷劫,并不是你偶爾超越天地極速,引來的雷罰。”
“雷罰很小,大多都能硬抗一二。”
“但天刑雷劫,卻是死劫,一旦降臨,不死不休,一波強過一波,只要遇到,就是身死道消,跑不開,避不過。”
“所謂劫路,運氣好,遇到小劫,就晉升了,運氣不好,遇到死劫,就無了。”
“你以后要日日燒香,夜夜拜佛,祈禱小劫降臨,死劫退避才好。”
張楚聽的瞪眼:“啊???”
燕師:“我給你的指引,只有這些,其他的,我也幫不上你了。”
雖然燕師最后的幾句話讓張楚覺得莫名其妙,但他還是認真的感謝燕師:“多謝燕師!”
燕師則老臉一紅,說實話,張楚的修煉路線,它是一點都沒幫上忙,頂多是鼓勵開導了張楚幾句。
他給張楚的一些信息,在他看來,也沒有什么太大的價值,都是一些很基礎的東西。
但在張楚看來,燕師給自己的信息卻極其珍貴,特別是三金,如果不是燕師的指引,恐怕沒有誰會告訴張楚,登臨尊者還需要這些。
最終,張楚在尊者一境界穩(wěn)定了下來,燕師說道:“既然你已經(jīng)登臨尊者尊者一境界,便可以離去了。”
張楚沒有立刻離去,而是問燕師:“燕師,您的千壘燕行……”
燕師搖搖頭:“千壘燕行,并不適合你。”
“想要修煉千壘燕行,最好的苗子,是從還未踏入修煉之路的鳥類生靈中選取,奈何,我恐怕永遠都不會等到那種生靈了。”
燕師的語氣很落寞,實際上,它曾經(jīng)是一位極其強大的古天尊。
它的法,它的經(jīng)文,是天尊級的,如果能流傳到大荒,不知道會引起多少強大宗門,或者強大家族的覬覦與搶奪。
然而,燕師卻被困在這處空間內(nèi),永遠都無法與外界交流,只能無窮無盡的等待。
它不想讓自己的法湮滅在時間長河之中,所以當遇到張楚的時候,燕師很想讓張楚學習自己的千壘燕行。
可是,張楚又是逍遙王,當張楚展現(xiàn)出自己的實力之后,燕師就明白,自己的法,確實無法與張楚的實力匹配,他就應該得到南華真經(jīng)。
張楚自然能感覺到燕師的落寞,他開口道:“燕師,或許,您可以把您的法教給我,等我離開了此處,我?guī)湍找恍┑茏樱瑐髂姆ǎ诖蠡摹!?br>
燕師的眼睛一亮,它看起來十分心動。
但很快,燕師的眼睛又黯淡下來,它搖頭:“不行。”
“為什么?”張楚問。
此時燕師說道:“藏經(jīng)界有藏經(jīng)界的規(guī)矩,任何誤闖此地的生靈,只能修一門功法,絕不可貪多。”
“我縱然有心想要教你,但不可不遵守此地規(guī)則,我知你心,但規(guī)則不可破。”
張楚沉吟,問道:“此地的規(guī)矩是,我只能學南華真經(jīng),其他的,都不可以學?”
“沒錯!”燕師說道。
“那我不學,您把千壘燕行的秘法,摹刻下來,留在一些寶骨,或者留在一些碑文,寶圖之內(nèi)。”
“我把那些經(jīng)文和功法帶出去,如果遇到合適的生靈,就代燕師收為弟子,傳其法,如何?”
這一次,燕師微微低垂著頭,似在思考。
張楚也不著急,其實張楚心中明白,這種規(guī)則上的漏洞,不止自己能發(fā)現(xiàn),燕師在此地如此長的歲月,肯定也能發(fā)現(xiàn)。
但能發(fā)現(xiàn)是一回事,要不要用這個規(guī)則上的漏洞,卻是另一回事。
最終,燕師竟然搖頭:“罷了。”
這一刻,燕師的目光中,那些落寞竟然消失了,它開口道:
“規(guī)則就是規(guī)則,我答應過我的那些兄弟們,要永遠的守護此地。”
“我作為守護者,怎能踐踏此地的規(guī)則?”
“至于千壘燕行,只能說緣分未至,強行傳承出去,未必就是合適的。”
“或許幾千年,甚至幾萬年之后,會有一個特別的存在,恰好來到此地,可繼承我的法。”
“又或許有朝一日,天鈞無相宗不在了,這片藏經(jīng)界被埋入了廢墟,又在某一刻,它被后世的生靈挖掘出來,千壘燕行或許能重見天日。”
燕師十分豁達,無論是歲月還是宗門的興衰,在它的眼中,早已經(jīng)變得不重要。
它所堅持的,只有一個承諾。
一個不知道多久的歲月前,對它的那些兄弟們的一個承諾,承諾守護此地,承諾讓此地的規(guī)則不被踐踏。
而這,也是它能長存在這片空間的意義所在。
張楚理解燕師,這是一位值得敬重的大能。
但張楚并不認同燕師的做法,更不會學習燕師的做法,如果未來遇到可以繞開規(guī)則的事,他依舊會繞開。
如果可以踐踏規(guī)則,他依舊會踐踏規(guī)則。
燕師似乎看出了張楚的想法,它沉默許久,才對張楚說道:“我生在了一個好的時代。”
是啊,燕師生活的歲月,是一個繁華盛世,它們掃蕩古神余孽,制定洪荒紀的規(guī)則。
它們講言必信,行必果,為了一個承諾,可堅持萬年。
但如今的大荒呢?
危機四伏,陰云密布,偏偏大荒的天地法則又壓制生靈的境界。
若完全遵守天地間的規(guī)則,恐怕只能修煉到尊者九,再一步,就要被封入三尺澗了。
所以燕師才說,它自己生活在了一個好的時代。
而張楚這一代,或許會很苦,很慘烈,未來,有太多不可測的敵人,甚至,連古神奴仆都敢行走在大荒了。
燕師理解了張楚,張楚也理解了燕師。
最終,張楚開口道:“燕師,那我,離去了。”
燕師輕聲道:“離去吧,未來無論如何,對天鈞無相宗,好一點。”
“好!”張楚鄭重答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