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楚感覺到車隊有問題之后，瞬間沖入了小梧桐的懷里，被小梧桐抱了個滿懷。
而幾乎在張楚離開那車隊之后，天空之上的那車隊，竟轟然崩碎，無論是羊頭怪物，還是那九條大魚拉著的馬車，突然化作了飛灰……
緊接著，整個世界仿佛發生了可怕的連鎖反應。
不久之前浮現出來的大片神山崩塌，那高大的神廟腐朽。
那寬闊而平整的道路也快速腐壞，變得泥濘而雜草叢生。
并且，之前迎面撲來的靈氣也變成了腐朽氣，許多之前用力吸收靈氣的生靈，忽然感覺一陣陣惡心，竟當場嘔吐起來。
那些嘔吐出來的東西，竟然黑漆漆，散發著惡臭。
有些生靈甚至大聲慘叫：“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可以看到，這些生靈隨身帶著一些靈藥，急忙吞服下一些，但是，那些靈藥不僅僅沒有管用，反而加速了它們身體的腐爛。
看上去，它們似乎要步天空中那羊頭怪物的后塵。
其中，龍族有十幾個，東皇族有十幾個，但諦遂族一個都沒有。
這時候龍族的領隊以及東皇族的領隊同時出手，幫自己隊伍內的那幾個壓制了衰老腐朽，最終，并沒有釀成悲劇。
不過，所有觀禮的隊伍卻警惕起來。
龍闊海說道：“是剛剛那一股撲面而來的靈氣，如果吸收過多，自身修為不牢固，就可能會跟著一起腐朽。”
東皇無極則看向了諦遂聽雪的隊伍：“那諦遂族的隊伍怎么沒事？”
“它們來自星空深處的某個禁區，它們的平均實力，都在水準之上。”龍闊海說道。
張楚則心情沉重，是那種靈氣有問題么？可張楚竟然沒察覺到。
“看來，此地的危險，比原本的妖墟高出無數倍，要小心。”張楚心中想道。
至少，張楚在妖墟的經驗，已經無法用到這里了，他看不出那一股靈氣有什么問題。
此刻，張楚看向了小葡萄。
只見小葡萄大大的眼睛發光，目光落在一個中招的大妖身上，似乎想看清楚一切。
但最終，小葡萄也搖搖頭，她同樣看不出究竟是哪里出現了問題。
“靈氣么？我怎么感覺不出來那靈氣有什么問題？”姚老太君體悟了許久，最終，她竟然也沒看明白那是什么問題。
龍族，一位強者感慨道：“或許，并不是靈氣問題。”
“南華圣地，終究還是沒落了，太過漫長的時間沒有出現在世間，雖然好像保存完好，但終究是抵不過歲月。”
“而這些中招的生靈，不過是被歲月的氣息感染了，差點跟著那些古老的東西，一起化在歲月之中。”
是這樣嗎？
張楚覺得，這幾位強者的解釋有些牽強，如果是自然腐朽，張楚可以接受。
但憑什么自然的腐朽，可以讓一些呼吸到靈氣的生靈一起感染？
張楚再次看向了姚老太君以及另外幾個強族的強者，很快張楚就發現，他們的表情很凝重，眼神之中，似乎充滿了某種忌憚。
張楚瞬間明白了，這些強者的話，不是說給張楚他們聽的，而是說給某位強大存在聽的。
顯然，這些強者知道一些什么，但他們不敢說出真相。
“連姚老太君這個層級的生靈都不敢說么？那里面……究竟是什么？”
張楚忽然感覺渾身發涼，這南華圣地深處，仿佛一個巨大的深淵，正張開血盆大口，仿佛能吞噬一切。
不過，只有張楚察覺到了那幾個強者的忌憚，周圍，大多數生靈都相信了這幾個強者的判斷。
姚炎冰說道：“哎，強如南華圣地，也還是抵不過歲月……”
白禹州同樣開口道：“就算是我們太乙圣地，許多古建筑，也是三十年一小修，五百年一大修。”
“如果長期缺少維護，再輝煌的建筑，也會崩塌，這世上，從來沒有什么不朽。”
張楚沒有多評論，南華圣地的古建筑可以被時間腐蝕，但那些山川能被腐蝕嗎？怎么可能！
此刻，張楚緩緩看向了外界：“但外界區域，似乎沒事。”
諦遂族一位強者說道：“因為外界區域，一直有生靈進入，有生靈不斷在尋覓造化。”
“只要生靈不絕，哪怕只是來拿走造化，那地方也不會腐朽，而是會伴隨著外來的生靈，一起煥發出新的生機。”
“但南華道場的內部區域，或許幾百年，甚至上千年，才可能有一兩位生靈抵達，它又塵封在歲月之中那么久，這樣崩壞，太正常了。”
忽然，小梧桐說道：“等等，這根本就不是歲月的腐蝕，這是……折壽咒，對，折壽咒！”
但下一刻，姚老太君突然輕輕一抬手，一顆符文當場把小梧桐的嘴巴給禁錮了。
這時候姚老太君朝著張楚和小梧桐輕輕搖頭，示意小梧桐不要亂說話。
小梧桐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水靈靈的大眼睛轉了個圈，然后點點頭。
姚老太君這才放開了對小梧桐的壓制，小梧桐恢復了自由。
張楚則小聲問道：“折壽咒是什么？”
小梧桐低聲道：“你還記得，我曾經被古神收做徒弟的事兒么？”
張楚心驚：“古神法？”
小梧桐點頭：“對，我師父曾經向我展示過很多古神的咒術，這是折壽咒，一旦中咒，身體快速腐朽，衰老，頃刻間化作飛灰。”
張楚微微皺眉：“只是對生靈施展么？”
小梧桐則說道：“折壽咒不僅可以對生靈施展，還可以對山川大地施展。”
“我聽說，折壽咒到了高深處，甚至能采摘大地與山川的壽元，給自己續命。”
張楚聽到這話，不由倒吸冷氣。
如果僅僅只是把山川大地給凋零，那還不算什么，可如果能采摘大地壽元，加在自己身上，那就太恐怖了。
這豈不是說，這南華道場深處，是被某個古神采割過？
甚至，就在剛剛，又完成了一次采割？
此刻，張楚一下子想通了很多的事情，這位作亂的古神，恐怕就是那羊頭怪物的主人，它當然要阻止人族成為圣儲。
因為萬年前的那位人族大帝，疑似就是與古神為敵。
“真是心狠啊，那羊頭怪物分明是它的奴仆，在盡心為它做事，可最終，卻逃不過它的毒手。”張楚心中想道。
不過，小梧桐悄悄在張楚耳邊說道：“但你不用擔心，我師父曾經說過，折壽咒很復雜，想要施展，要與被折壽的對象相處很長時間才可以。”
“我們并不認識那位古神，它無法對咱們施展折壽咒。”
張楚則心中苦笑，現在的問題，是折壽咒么？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這南華道場深處，可能有一位活著的古神！一個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個時代的恐怖存在。
此刻，所有人，所有隊伍都止步不前，因為大家是來看張楚的圣儲大典，現在，連禮官和隊伍都沒了，還看什么？
然而，衛白衣卻輕聲道：“繼續吧。”
張楚神色古怪：“繼續？”
衛白衣抬起頭，指了指虛空，那里，船靈依舊被困鎖。
此時衛白衣說道：“雖然禮官沒了，但南華道場的法則運轉依舊，這圣儲大典，可以繼續。”
眾人一聽，頓時覺得有道理。
龍闊海喊道：“不錯，圣儲大典肯定能繼續！”
東皇無極：“衛白衣，你比較愛出風頭，這圣儲大典的主持工作，交給你了。”
衛白衣則笑道：“這事兒，我可無法掌管，我并非南華圣地的禮官，但張楚的圣儲位置，不會出錯。”
而后，衛白衣看向了張楚：“張楚，沒有人指引你去成為圣儲，那你就自己去拿。”
“好！”張楚也不再想什么恐怖古神，因為張楚想明白了，如果那古神真的有手段直接影響世間，它早就做了。
現在，它只是隱藏在南華圣地深處，躲躲藏藏，那就說明，它無法直接出手。
既然如此，那還有什么可怕？
“等我成為圣儲，一旦可以動用這片天地的大道法則，我把你拍死！”張楚心中想道。
此刻，張楚仔細向前方看去。
前方腐壞的大地與山川，竟然還在變化，最終張楚看到，遠方竟然出現了一座巨大的墓園。
墓園之內，無數巨大的墓碑林立。
每一座墓碑都有二十幾層樓那么高，大多數墓碑已經被歲月腐蝕的坑坑洼洼，缺角少邊，一股蒼涼的氣息，籠罩在遠方。
那些墓碑密密麻麻，不知道蔓延出多遠……
“好多的墓碑啊！”小葡萄說道。
眾人吃驚，那墓碑太多了，完全數不過來。
此刻，東皇一脈的一位老者說道：“怎么會這樣，從虛空中墜落出輝煌，而后輝煌落幕，腐朽，這我都能理解。”
“可是，為何此地又化作了無數的墓碑？”
龍族的一位強者則低聲沉吟：“無盡歲月前，南華圣地，究竟發生過什么？”
沒有誰能回答這個問題。
張楚看向了衛白衣，此刻的衛白衣也輕輕搖頭，它竟然也不知道發生過什么。
“此地擾亂因果，小心為上。”衛白衣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