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感覺對方說的話，每個字她都能聽懂，但合起來的意思她就不是很理解了，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是愣愣的回看著她們。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對方明顯有些等不及了，便又開口補了一句，她更不明白的話來。
“是不是喜歡五皇子？你只要點頭或者搖頭就好。”柳蕓煙瞧對方這傻愣愣的樣子，覺得一定是不知道要怎么當著自家小姐的面說了，便體貼的給對方提出了這種簡單回答的方式。
二選一，不難了吧！
然而，對方依舊沒說話，繼續一臉懵逼的望著她們。
“別聽她的，我們只是覺得你最近有些奇怪，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可以和我們說說。”師竹卿瞥了柳蕓煙一眼，示意她別亂說話，然后才重新整理語言說道。
“……抱歉，我不該因為自己的事，影響到你們。”李雪微微一愣，這句話她懂了，然后也是因為懂了這話，前面柳蕓煙的話，她也一并明白了，當下臉色一白，直接就跪了下去，很愧疚的說著。
“啊？沒什么，我們這只是關心你，你不用這樣。”師竹卿立馬上前扶住她，將她從地上拉上來。
“李雪，你這樣就見外了，我瞧老師可把你當朋友對待，你這樣做可傷她的心了。”柳蕓煙這會也不開玩笑了，板著臉，好似對此很生氣般。
“不、不是，我其實也想和小姐說了，只是心里還是有一點點的猶豫，我想著，等自己能更堅定了，再告訴你們。”李雪說到這，眼眶就微微泛紅。
“不想說也沒關系，我們只是擔心你鉆了牛角尖，才問一問，你不要覺得有愧疚，誰心里還沒有個小秘密啊。”師竹卿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示意對方不需要這般拘謹。
“那倒是，你家小姐心里想什么，我有時候還真的看不穿，真想找個能讓人坦白的藥劑，喂給她吃，然后一口氣把她的小秘密都聽一遍。”柳蕓煙順著師竹卿這個話題說下去。
“我保證如果你有這玩意，你第一時間一定不是喂我，而是喂我的……”師竹卿說到最后那個詞時，是對著的柳蕓煙擺了個嘴型，然后在對方氣急敗壞下，左閃右避的。
倒是把話題給扯開了，只是在她們打鬧中，以為話題轉開了，結果被對方給轉了回來。
“是這樣的，五皇子前陣子問我，想不想給家人報仇。”李雪在深吸了一口氣后，望向師竹卿時，吐出了這句話來。
聲音很輕，但內容卻如鐵球般沉重，當下屋里那兩個幼稚鬼突然停下動作，靜靜的看著她。
一時之間懵逼的人從李雪轉成師竹卿她們，見此，李雪忽的笑了笑，然后才再次開口，“我當然想了，每個午夜夢回我都想殺了那個家伙，好讓我家人能瞑目，然后五皇子給我提了個建議，讓我好好的考慮清楚，所以最近我都在想這件事。”
“可以說是什么建議么？”師竹卿忽然皺起眉頭，隱隱之中她有了一個很不好的猜測，但又不愿意相信是她想的那樣。
“讓我陪同七公主和親到西京國。”李雪說出這句話時，臉上的猶豫便淡了幾分，好似已經下定了決心般。
“你陪她過去干什么？不說七公主那怪脾氣，就那西京國的情況，那后宮烏煙瘴氣不說，還非常兇險，就是七公主過去，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到老皇帝去世呢！”柳蕓煙一臉五皇子瘋了么，竟然提這種建議！
“也只有這樣，我才有機會報仇，如果錯過這個機會，那么我就連一絲報仇的希望也沒有了。”李雪紅著眼眶，她知道死里逃生的她應該連同家人的份好好活下去，但在看到余澈的時候，她才知道這不是她想要的。
就算師竹卿對她很好，這里的其他人也對她很好，但她卻一直做著噩夢，看著最親近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看著那殺人兇手逍遙法外，她就好恨，好恨自己的無能，好恨這世道的不公。
再這樣下去，她覺得自己會變成一個只會抱怨的沒用之人，那樣的活著又有何意義，甚至她覺得再這樣下去，連帶師竹卿她都會怨恨進去。
她不想變成那個樣子！
“你想清楚了沒？”師竹卿望著李雪，看到對方眼里的瘋狂絕望和恨，心里有些難過。
并不是難過自己沒能讓對方從仇恨中走出來，而是難過自己竟然沒有感覺到她的煎熬。
如果這是李雪自己選擇要走的路，她也不會阻攔對方，因為這種事情別人真的沒法給當事人做選擇，唯一能做的，便是給對方分析利弊，然后支持她的選擇。
而不能用為了她好這種理由去逼對方選擇。
因為好不好，對方自己知道，我們根本不知道。
“想清楚了。”李雪認真地盯著師竹卿，回了這句，其實她還是有些舍不得師竹卿的，雖然有那么一度，她認為是對方害了她和她家人，可轉念一想，這種事她也不想發生，壞的是傷害她們的那個余澈，而不是同樣遭受傷害的師竹卿。
而且對方還在第一時間收留了自己，給了自己一份體面，對方并沒有要她當丫鬟，是她自己自愿的，因為這樣才能讓她心安理得的留在這里。
從小走南闖北時，她爹就教育過她，這個世上沒有人是該平白無故的對自己好，也不能心安理得的白白接受別人的好，因為這世上最難還的是人家充滿善意的好。
“那你知道你陪嫁過去，要想報復那個余澈該怎么做？”師竹卿嘴上這么問，但視線卻不敢去看對方，總覺得是自己毀了人家的一生。
“最好的方法是，七公主能聽話些靠譜些，生下皇子，我便護著她的皇子當上太子，成為下一任西京皇帝，然后解決那家伙。”李雪這段時間也不是什么都沒想，反而是什么都想清楚了。
“那最壞的結果呢？”師竹卿可不相信那個寒昭汐會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