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杭進了電梯,匆匆上樓,只是剛才還亮著燈的搶救室已經(jīng)滅了燈,醫(yī)生護士也全都不見了蹤影。
就好像,這里根本就沒有人正在搶救一般。
楚杭慌了神,在走廊上來回走了一圈,每個病房室診室全都開門看了一遍,都沒看到譚音的身影。
“你干什么?”一個帶著口罩的樓層護士走了過來,訓斥道。
“請問……剛才在這里搶救的那個女人呢?”楚杭從未有過這么低聲下氣說話的時刻。
護士皺了皺眉,思索一番后回道:“剛開完死亡證明,不知道是送去太平間還是殯儀館了,你是死者什么人?問這么多干什么?”
楚杭完全沒有聽清護士最后問了自己什么,他滿腦子都是‘死亡證明’幾個字。
死亡證明——
死了?怎么會死了?
他慌得手足無措,邁開腿去找電梯時都已經(jīng)腿軟到不行,扶著墻才勉強走得了路。
身體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要他反駁護士說的話,不要信不要聽更不要去什么太平間或者是殯儀館。
不要去,不要去!
但楚杭心底更明白,要是不去找,不去親眼所見,那他這輩子就真的再也見不到譚音了!
太平間。
楚杭不知道自己費了多少勁才走來,路燈壞了幾盞,要不是前面已經(jīng)無路可走,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到了太平間。
鐵門緊閉,空氣透著陰森的涼意,陣陣朝楚杭襲來。
他打了個寒顫,混沌的心緒也漸漸清晰了些許。
楚杭穩(wěn)了穩(wěn)神,踩著碎石和落葉朝亮著燈的值班室走去。
一個帶著老花鏡的白頭發(fā)大爺正在看著報紙,桌上的舊式收音機播放著戲曲。
“您好,請問剛才有沒有送來一個女人……”楚杭比劃著,想將譚音的模樣描述出來,卻發(fā)現(xiàn)她的五官在自己腦海里居然變得模糊了起來。
老大爺摘了老花鏡,冷漠掃了楚杭一眼:“送這兒來的人都蓋著白布,哪分得清男女?”
楚杭喉頭一哽,想說的話盡堵在喉頭,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必須有醫(yī)生帶著才能來探視,并且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過了時間,你走吧。”老大爺不再理會楚杭,將眼鏡重新戴上,低頭繼續(xù)看報紙。
楚杭愣了愣,轉身朝后走,在走出醫(yī)院大門后的臺階時,狠狠崴了下腳,旁邊的一個路人扶了他一把,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楚杭精神狀態(tài)很差,整個人都是恍惚失神的狀態(tài)。
他坐回車上,感覺渾身徹涼,像死人一般血液都已經(jīng)停止了流淌。
他將車上的暖氣打開,想讓自己暖和一下,驅散身上的寒意。
卻不料自己開的是冷氣,十六度的強風襲來,讓他更是冷得心臟都在發(fā)抖。
只是這一凍,倒是把楚杭凍清醒了些許。
他掏出手機,找出一個號碼,撥了過去。
“幫我查桐城殯儀館,有沒有收到一個叫……譚音的死者……”
說出那個名字的時候,楚杭的心臟像被刀絞一般難受。
掛了電話,楚杭便一直坐在車中等消息。
這些年在外應酬累積出來的人脈,也到了發(fā)揮作用的時候。
不出半個小時,那邊回了電話。
在接電話的那一刻,他的五臟六腑都揪到了一起,迫切想聽到一個結果又好怕害怕結局已定。
不知是上天在憐憫他還是折磨他,殯儀館那邊沒有譚音的信息。
只要沒有找到她,那她就沒有……死,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