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時,顧驚洲給蘇音房間打了電話讓她下樓到餐廳來。
蘇音依言到了餐廳,卻只見顧驚洲一人。
她有些納悶,“那些人沒來嗎?不是說中午要請顧總吃飯嗎?”
顧驚洲坐在餐桌旁看著菜單,淡然道:“我打電話叫他們不要來了,說咱們下午想自己逛一逛,他們派了一名司機過來,午飯后會到,下午我?guī)闳ベI禮服。”
蘇音拉開椅子坐下,她猜不透這是顧驚洲因為她不喜歡跟這些人應(yīng)酬,對她的體諒呢?還是因為晚上需要她施展女性魅力爭取協(xié)議達(dá)成而給她的安慰獎。
顧驚洲點完了餐,并沒有把餐單給蘇音,而是合上交給侍應(yīng),“就這些了。”
“顧總對國內(nèi)的一切都很熟悉,您經(jīng)常回國嗎?”蘇音漫不經(jīng)心的問。
顧驚洲的目光看著落地窗外的街道,手指有節(jié)奏的在餐桌上輕敲,沒有一點要跟蘇音聊天的意思。
蘇音氣結(jié),你不讓我點餐也就罷了,我想問你些有關(guān)這邊的禮節(jié)問題,為的也是晚上不出丑,這樣也不理人嗎?
“那個年輕人姓趙,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電視上看到他父親了吧。”顧驚洲突然問。
蘇音點點頭,“是的,顧總是怎么知道他們倆是父子的?”
“這些資料,Miss劉當(dāng)初都是整理過的,她沒有給你嗎?做生意就像上戰(zhàn)場,知己知彼才能百戰(zhàn)不殆。只有了解對手,才有成功的把握。”
顧驚洲深深看著蘇音,“我相信你入職CG,不是來鬧著玩的。我答應(yīng)以后給你CG副總的位置,并不全是因為你的要挾,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可是蘇音,有能力并不是全部,你還得自己用心和努力,你現(xiàn)在努力了嗎?”
蘇音臉上一紅,她確實沒有努力,想想這些日子入職CG以來,她一直都在患得患失和猜測顧驚洲的心思中度過。
而在工作上花的時間,除了每天需要應(yīng)付的會議資料準(zhǔn)備和其他雜事都交給Miss劉處理之外,她自己確實做得不多。
侍應(yīng)推著一輛小推車走過來,“先生,您點的餐到了。”
不一會兒,餐桌上便被各式點心擺,琳瑯滿目,色香味俱全。
顧驚洲指著其中一盤,“這是上一海的特色小吃生煎,應(yīng)該跟你母親做的煎餃差不多。”
蘇音夾了一只品嘗,方才的不快和尷尬一掃而空,“真好吃啊。”
“嗯,那就多吃些吧,晚上應(yīng)酬,不一定有機會吃東西。”顧驚洲淡淡道。
蘇音不再說話,大塊朵頤起來,顧驚洲一向吃得很少,隨意品嘗了幾塊點心便放下筷子。
顧驚洲從前就是這個樣子,有事情的時候一般都不太吃飯,因為他覺得吃得太飽腦子會不清醒,會影響一個人的判定能力。
一直到司機來,蘇音才放下筷子,感慨的道:“國內(nèi)的食物實在是太好吃了,哎呦,這下子腰又胖了幾寸,買禮服恐怕要穿不下了。”
對于這種小女人的撒嬌,從前的顧驚洲是很受用的,有時候心情好,也會哄哄蘇音,說她再胖自己也喜歡。
可是現(xiàn)在兩個人已經(jīng)分手,畢竟只是上下級的關(guān)系,顧驚洲并沒有理會,喝了一口咖啡站起身來往外走。
蘇音有點尷尬,忍不住罵自己,明明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要端正態(tài)度了,為什么還總會在不經(jīng)意間這樣呢?
所以在買禮服的過程中,蘇音一直很聽話,雖然她心里中意的是那件旗袍樣式改良的晚禮服,可是顧驚洲卻選了一件黑色露肩的晚禮服給她試穿。
她沒有異議,穿上后從試衣間里出來,顧驚洲的眼睛里有小火苗簇的燃燒了一下。
從前在紐約的時候,兩個人從未一起外出逛街或者看電影,顧驚洲的身份特殊,被狗仔隊偷拍到都有可能影響CG的股價。
而現(xiàn)在兩個人分手了,因為工作的關(guān)系出差來到國內(nèi),卻有了機會公開的吃飯逛街,一塊購物。
所以雖然禮服華美,顧驚洲幫她挑的首飾也很趁這件禮服,當(dāng)蘇音打扮停當(dāng)站在鏡子前,宛如要走紅毯的明星一般。
蘇音卻覺得很諷刺,她有點興意闌珊。
顧驚洲并沒有說什么,將買完的東西付款結(jié)賬,便帶著蘇音回到了酒店。
回到房間,蘇音將禮服拿出來掛好,桌上的電話便響了。
“到我房間來一趟。”是顧驚洲打來的。
蘇音應(yīng)了一聲,掛斷電話去敲隔壁的門,顧驚洲打開門,指了指桌上的一大束紅玫瑰,“送你的。”
“送我的?”蘇音的心跳漏了半拍,顧驚洲是什么時候跑到外面買的花?又或者,是打電話叫酒店的人幫他訂的?
來不及思索顧驚洲的目的何在,蘇音被滿滿的幸福感包圍,緊接著——便被顧驚洲下面的話打回原型。
“趙浩權(quán)應(yīng)該是搞錯了房間,把花送到我這邊來了。”
顧驚洲指指花束里露出一角的卡片,蘇音狐疑的走過去抽出來打開。
“蘇小姐,今晚做我的舞伴好嗎?”署名是趙浩權(quán)。
不用說,這應(yīng)該就是那個冒充翻譯的官二代了。
蘇音驚喜的表情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失落,她背對著顧驚洲,假裝低頭在聞花香,覺得自己方才的想法真是可笑之極。
蘇音以為顧驚洲并沒有看到自己的表情,卻不知道,站在她身后的他,已經(jīng)從鏡子里看到了一切。
顧驚洲的濃眉輕蹙一下,而后冷淡的道:“蘇秘書長,你可以抱著你的花回你房間了。”
蘇音依舊沒轉(zhuǎn)身,抱著花往門口走去。
一只手握著門把,蘇音突然轉(zhuǎn)身,“顧驚洲,對于我現(xiàn)在所有的一切,你是不是都無動于衷?你能不能教教我,你是如何在這么短的時間里把這七百多個日夜的過往給拋棄的?你是不是沒有心啊?又或者,你從頭到尾都沒有愛過我吧?”
顧驚洲站在那兒,兩只手插在褲子口袋里,安靜如一座雕塑一般。
蘇音終究還是落淚了,她卻笑了起來,淚水隨著笑容滾滾落下,“顧總,晚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