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俊臣想著,把手從桌子底下抽了出來,兩手一橫搭上,把頭就趴在手上,誰都不想惹,誰也都別想惹他,他這會兒可是有點傷心欲絕的感覺了。
陳老師剛想走下講臺,一個斜眼處就瞟到陳俊臣這一低沉的姿勢。
就他這性格,當選了,這會兒不是應該狂歡,弄眼擠眉什么的,怎么還這么低沉?
這一點都不像他的作風,事出有因啊!
是什么呢?她前前后后的把他能不快的事都想了,終于猜到了。
一走到他跟前,揶揄的聲調悠悠出口:“怎么?想扮鴕鳥,可是我怎么看你現在全身上下都像綴滿刺的小刺猬,讓人不敢靠近,一點都不像鴕鳥的樣子。”
陳俊臣聽聲提眼,忽一抬頭,眼神無光,看著眼前的陳老師一身放松的姿態,悄然的對著他微笑輕談,她這是怎么啦?
難道是又有道理找他猛塞?
“老師”他低沉的叫了一聲,又小心的偷看了她的面色,好像心情舒展的樣子,又好像要整大事的樣子,這是有事要發生?
她跟那‘菜汁兒’談話的時候,都是這種笑里藏刀,綿里藏針的表情,有點小怕怕怎么辦?
她這老江湖水平果然是強大的,外圓內方,這學校那個能是她的對手,眼前自動掠過幾人身影--丘校,蔡老師,小蔡...
別提了,都跟她不是同個水位的,她這是蜜面劍心啊!
不行,得把自己弄得更可憐些。
一張小臉皺巴巴的縮在一起,痛苦無奈的說:“我有點不舒服,老師。”
聲音自動再降幾度,任誰看都是一副傷心無助的樣子。
陳老師臉上笑容更甚,她說:“我知道。”
順手拖過一旁的椅子坐了下來。
“啊?”陳俊臣一下把頭提高了90°,睜大一雙俊眼定住看她。
她這是什么意思?知道自己裝的?知道自己不舒服的原由?
還是以為自己真的不舒服?
看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自己頭伸的太高,不像是不舒服,又趕緊趴下。
動作自然純熟,無縫可針。
“老師,您知道什么呀?我,我是真的不舒服。”
她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不就是擔心你家長會要上臺表演嗎?”
“啊?”一瞬間,他像是觸到彈簧床般片刻彈跳起來,把椅子帶得嘎嘎巴巴響,劉榮光看了過來,忍住不笑,就他這個樣子,那里是‘很好哥’的對手,她不出手還好,一出手,你陳俊臣都要震一震,不信?
眼前場面不就火辣辣的證明,他搖搖頭,繼續寫作業。
剛一高站起來,陳俊臣就后悔了,剛剛裝了大半天,原來她都是了如指掌的。
臉色沒理由的一瞬間變動了好幾種顏色,小心翼翼的把椅子拉好,又安穩的坐下聽風,不敢再有小動作。
俊眼輕眨,不敢看東也不敢看西,臉色紅得如夏日里的大番茄。
陳老師看見他這樣,心里清爽,面上清淺。
“怎么?我知道你不舒服的理由,你更不舒服了?”
她再看他一眼,他沉默不語,“看來是我多管閑事了。”
她抬步欲走,剛把椅子一移,陳俊臣猛的把椅子拉住,笑言:“老師,呵呵,我知道錯了,您看您還是多管點吧,這對您來說是小事,對我來說是大事啊。”
“哦?”陳老師站住腳,看著他。
“大事?什么大事?你的本領不錯,剛剛競選班干部你不是表演的很到位,我相信你的能力的,不用怕,不就是在家長會上跟各位家長談談家長不能來的理由,這是一個多好的表演機會,難道你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