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回宮!”
隨著宮門外侍衛(wèi)一聲大喊,楚桀陽一行人直接駕馬入宮門。
照著尋常,車馬是不能直接入宮的,但這個人是楚桀陽,在商兀有著至高的權(quán)力,他駕馬入宮無人敢攔。
馬直接駛到御書房外。
翻身下馬,跟著楚桀陽一道來的幾個侍衛(wèi)便排排站定守在外面,有幾人將馬牽下去拴好。
“參見太子殿下!”內(nèi)侍宮女跪地。
彼時御書房中,一個眉宇間與楚桀陽十分相似,年歲在五十上下的男人坐在主位上,正是商兀帝楚寒天。
在他的下首位坐著兩人,如今的皇后鄒氏和皇后之子楚桀凌。
要說皇后鄒氏,在二十年前她僅是這后宮中的貴妃,那時商兀的皇后是楚桀陽的生母秦雨。只是楚桀陽三歲那年,秦雨驟然病逝,在秦雨喪期方過半月,楚寒天便將鄒貴妃冊封為皇后。
對于此事,便是楚桀陽當(dāng)年僅有三歲不知人情世故也一直耿耿于懷到如今。
至于鄒氏之子楚桀凌,在容貌上倒是更偏向鄒氏一些,沒有楚桀陽那般與楚寒天相像。
楚桀凌,賜封凌王,年二十有二。
此時內(nèi)侍總管進(jìn)來通報,“啟稟陛下、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求見!
道是求見,然內(nèi)侍總管話音方落便見一道修長的人影大步跨入,楚寒天都未來得及宣見。
不過楚寒天看到來人,面上倒是沒有不悅,但也沒有多欣喜,“你先退下!
內(nèi)侍總管退下,楚寒天看向楚桀陽,驟然對上他眼底的陰冷,楚寒天眼底快速閃過一道情緒,“太子來了?”
“兒臣見過父皇,見過鄒貴妃!
皇后鄒氏臉上端莊得體的笑有一瞬龜裂,廣袖下,指甲深深嵌入手心。
二十年,她為后整整二十年!這商兀上下僅楚桀陽一人自始至終稱她鄒貴妃!為此她沒少尋機(jī)讓朝堂上站在她這邊的人參他,可楚桀陽依舊我行我素,陛下便是責(zé)罰,也多以他年少不知事又幼年喪母為由從輕責(zé)罰。
頂了天去也僅是禁足東宮一月。
早年他無權(quán)無勢尚且不將她放在眼中,如今他大權(quán)在握,更是不將她放在眼里。這番還是當(dāng)著陛下的面方喚她一聲“鄒貴妃”,若陛下不在此,他怕是連個眼神都不會給她!
鄒氏沒有一刻不想殺了楚桀陽,可少時殺不得他,如今他權(quán)勢坐大更是殺不得。
楚桀凌的臉色也沒比鄒氏好看到哪里去。
楚桀陽對鄒氏尚且如此,更從未將楚桀凌看在眼中。
“聽聞皇兄近來又追殺那樊崢去了,皇兄真是對葉家少主一往情深!背盍杓幢阈睦飳Τ铌柡迾O,此時端出來的也是一張無害的笑臉。
楚桀陽掃他一眼,恰是這一眼讓楚桀凌遍體生寒,若非楚桀陽即刻收回目光,他面上的笑估計(jì)都要繃不住。
“太子此來尋朕可是有事?”
“兒臣要退掉與葉家的婚事。”
“什么?”楚寒天直以為他聽錯了。
皇后鄒氏和楚桀凌先是震驚,而后便狂喜。
楚桀陽和葉家退婚,便失去葉家這個強(qiáng)大的助力,對他們來說是天大的好事。要知道為讓葉家在商兀的地位之高,有葉家的支持,楚桀陽的太子之位才能坐得更穩(wěn)。
之前為讓葉家和楚桀陽離心,鄒氏和楚桀凌沒少閑著。楚桀陽為了葉瑜一次次的追殺樊崢,甚至不惜開罪樊華山莊。
原以為撼動不得葉家,也曾轉(zhuǎn)過戰(zhàn)略去拉攏樊華山莊,可那樊崢更是個不知好歹的,說什么這是她和葉家及楚桀陽之間的事,以她樊華山莊的能耐可自行應(yīng)付,不需要同盟。
拉攏不成樊崢,便又轉(zhuǎn)從葉家著手。葉家少主再如何厲害終究是個女子,楚桀凌便意圖用真情感化她。豈料到后來,葉瑜未給他半分好顏色,反是他被葉瑜迷得神魂顛倒。
此番聽到楚桀陽要和葉家退婚,最高興的便是楚桀凌。
“你可知自己在說什么?”好半晌,楚寒天才帶著幾分怒意道。
“兒臣要退掉與葉家的婚事!背铌柋砬椴蛔儼敕,好似在陳述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一般。
楚寒天冷冷盯著他看了半晌,而后掃向鄒氏和楚桀凌,“你們先出去,朕有話要與太子單獨(dú)說!
鄒氏和楚桀凌都不想在此時離開,又生怕在此惹到楚桀陽以致他反悔,便未敢出言。
“臣妾告退。”
“兒臣告退!
*
御書房外,心情正好的鄒氏正要說什么,便看到站在外面的東宮侍衛(wèi),一個個冷得和他們主子一樣。鄒氏嚇了一跳,忙將要出口的話收回去。
“凌兒,隨本宮來!
待離開這些侍衛(wèi)的視線,鄒氏方屏退左右,只余她和楚桀凌兩人,“凌兒,你說楚桀陽這番是打的什么主意?與葉家退婚對他百害而無一益,他也不像這么沒腦子的人。”
“母后切莫在意這許多,左右他與葉家退婚對我們只有好處。待他退婚,不僅會失去葉家的助力,還會因此開罪葉家,他的太子之位便坐得沒那么穩(wěn)當(dāng)了!”
“凌兒說得對,屆時若換你去與葉家聯(lián)姻,一個葉家加上我們背后的鄒家,本宮不信還對付不得他一個沒有母家照拂的小子!”
“母后說得極是,不過此事暫急不得,我們先坐著看戲,待時機(jī)成熟再坐收漁利,否則若是打草驚蛇,楚桀陽又反悔,我們便是得不償失。”
“還是我兒想得周到,這商兀的皇位終有一日會是我兒的!
*
御書房中,楚寒天和楚桀陽一人坐著一人站著。
“為何要退婚?你可知若你與葉家退婚,沒有葉家的支持將會面臨怎樣的局面?”
楚桀陽未直接答他的話,而是道:“父皇當(dāng)知,自始至終兒臣都未同意過這門婚事!
楚寒天一噎,當(dāng)初他賜這個婚并未征得楚桀陽的同意,甚至在賜婚前都未透露出半分,于宴會上突然提出,仿若一道驚雷擊進(jìn)所有人心中。
彼年楚桀陽還是謫仙公子的模樣,溫潤如玉,他震驚,卻考慮了許多,知曉當(dāng)眾拒絕便是打葉家的臉。與葉家翻臉恐會動搖商兀國本,便未置一言。
他沒反對,葉家自也不會反對。
賜婚后,楚桀陽突然接到樊華山莊老莊主去世的消息,還知在老莊主逝世后樊華山莊出現(xiàn)內(nèi)亂,喪事便未大辦。
彼時樊崢年僅十五,卻要頂著失去唯一親人的痛苦平內(nèi)亂掌家權(quán),楚桀陽接到消息趕去樊華山莊時,樊崢卻不愿再見他。
楚桀陽在樊華山莊外守了許久,最后卻只得樊崢一句“再不相見”。
自那之后,楚桀陽便漸漸變了。
溫潤如玉謫仙之姿不再,性格愈發(fā)詭異,手段愈發(fā)陰狠。他所有注意力都移到權(quán)勢爭奪和勢力培養(yǎng)上,那時的他并不知為何樊崢的一句話會讓如此氣怒難受,只覺得好似僅有將注意力轉(zhuǎn)移才會好受些。
楚桀陽自覺不是死纏爛打之人,樊崢既說再不相見,他便再未去找過她,即便他曾無數(shù)次想要去見她。
慢慢地,他才意識到他對樊崢的心思似乎并不像他所認(rèn)為的那般僅是至交好友。
他心里裝著樊崢……
這個認(rèn)知讓楚桀陽掙扎了許久,喜歡上一個男子,必為世道所不容,若叫樊崢知曉他的心思,怕是會對他更加厭惡。
楚桀陽便忍著不去見她,這一忍便是幾年,直到葉瑜及笄,樊崢登門求娶。
有些感情,壓抑得越久,一旦爆發(fā)只會越濃烈。
加之樊崢求娶葉瑜,楚桀陽心底的感情更是控制不住。無疑葉瑜是優(yōu)秀的,能迷住這世間無數(shù)男兒。楚桀陽生怕樊崢對葉瑜是真的上心,這才再次出現(xiàn)在樊崢面前。
他要得到她,若是得不到便殺了她……這個想法從心底里冒起便一發(fā)不可收拾。
楚桀陽整個人變得更加陰沉。
“你未同意,但你也未拒絕!”
楚桀陽微微皺眉,為著當(dāng)初沒一口回絕而后悔,倘若那時他便意識到他非樊崢不可,便是與葉家鬧翻他也不同意這樁婚事。
至于后來他為何不提退婚之事,這中有不想動搖商兀國本的緣由在,但更多的還是……葉瑜是他與樊崢之間唯一的牽扯。
樊崢明令說過再不相見,倘若沒有葉瑜的事在,他尋不到理由去找她。
“兒臣此來只是知會父皇,這婚父皇同意與否兒臣都會退!
。}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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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
明天更新不定時哈,沒存稿的人要過年,一把辛酸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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