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暗暗吃驚,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可是又說不出來是什么地方不對勁,只是這次明顯地能察覺到南宮煜對她的態(tài)度跟往常不同。
為何她竟然會覺得南宮煜看她的眼神之中多了一些心驚的東西?
是她的錯覺嗎?
還是--
凰清歌驀然大震,她覺得在她風(fēng)煙亭昏迷之際,或者說在這次回京之后,她心中隱隱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難道這其中出了什么差錯嗎?
"唐七!"凰清歌清亮的眼眸掠起一道冷色。
"屬下在。"唐七躬身聽命。
"立即去鳳州落月湖一趟,去查看一下,那千年寒冰封鎖的棺木,是否還在原位?"
凰清歌凝眉吩咐道。
唐七冰冷的眸子裂開一道驚愕之色。大人的意思該不會是--
稍刻,他神情恢復(fù)正常,他點頭道:"屬下明白,屬下立即動身,在三天之內(nèi)查明真相,定會回來給大人一個明確的答復(fù)。"
"去吧。"凰清歌神情肅然道。
唐七拱手一抱拳,隨后飛步出了凰府邸。
天命之際,一匹快馬飛出皇城,直奔鳳州而去。
而蹲守在凰府邸暗角處的黑影,在唐七飛身上馬離開凰府邸之后,他立即飛身掠空而去。
少年帝君南宮煜坐在鑾駕之中,緩緩地朝著皇宮而去,路途之中,忽而旁側(cè)太監(jiān)總管劉公公被一名小太監(jiān)叫了出去,那小太監(jiān)在他的耳邊嘀咕了幾句,劉公公立即神色微變。
他趕緊在鑾駕旁側(cè),壓低嗓音道:"皇上,剛剛接到密報,凰遠(yuǎn)山的貼身侍衛(wèi)唐七飛馬出了凰府邸,直朝鳳州而去。"
安坐鑾駕之內(nèi)的少年帝君南宮煜波光微動,他嘴角竟然揚起一抹不明的笑容。
果然是個人物,比起凰遠(yuǎn)山,想不到他的妹妹凰清歌聰明多了,竟然在那么短的時間之內(nèi)就想到了事情的關(guān)鍵,了不起。
"劉公公。"
"奴才在。"
"吩咐下去,在南巡出發(fā)之日,絕對不能讓唐七返回京都。"少年帝君南宮煜冷笑道。
"是。"
明日就是陪同少年帝君南宮煜出京都南巡的時限了,唐七卻還未曾從鳳州傳來精準(zhǔn)的消息。
按理說,以唐七的功力跟能力,三日之內(nèi)足夠他往返京都與鳳州之程了,可是唐七卻遲遲未歸,不知道這其中出了什么岔子?
莫非是有人中途攔截,阻止了唐七的行程?
還是鳳州莊園那副千年寒冰棺木不見了,唐七擔(dān)心不好向她交代,所以遲遲不敢歸來呢?
如果事情果真如此的話,那么那副千年寒冰棺木會在什么地方呢?
會不會是--
想到這里,凰清歌清亮的眼波一震,不由地,她隱憂重重地皺緊了雙眉。
嘩--嘩--嘩--
她安坐在浴桶之內(nèi),微微抬手,有一下沒一下地將溫和的清流往雙肩之上揮灑著。
在旁的云婉柔,她溫柔含笑地將花籃之中剛剛新鮮采摘下來的鮮花,一瓣一瓣地灑落在凰清歌沐浴的熱水之上,并體貼地攪了攪。
"大人,可以了嗎?"婉柔笑著問凰清歌,卻發(fā)現(xiàn)她不知道何時雙臂安放在桶沿邊上,她閉眸發(fā)呆了。"大人,大人--"云婉柔輕輕一推凰清歌的后背。
呃--
凰清歌睜開冰清透亮的眼眸,她從迷茫中清醒過來,淡淡一笑地迎上云婉柔擔(dān)心的眼神。
"對不起,婉柔,想事情想入神了。"她雙手自然地放入水中,輕輕地戲耍著水花。
"大人可是在為明日南巡之事而發(fā)愁嗎?"云婉柔邊灑著花瓣,邊輕柔地問著。
凰清歌不想云婉柔為她擔(dān)心,倒也沒說什么,輕輕地點了點頭。
"大概吧。"她閉上眼眸,將身體沉入熱水之中更深了。
云婉柔知曉此時的凰清歌是不想被人打擾了,當(dāng)下她溫和地笑著將白凈的錦絹放置在她的旁側(cè)。
"大人,錦絹就在你的旁側(cè),你就好好靜一靜吧,婉柔出去一趟,等會回來替大人收拾。"她起身,身影裊裊,款款而去。
房間內(nèi)頓時變得好安靜,只有風(fēng)吹過的聲音,吹拂起窗紗的一角,輕輕飄蕩開來。
嘩--
凰清歌忽而從水中飛躍出頭,熱水迷離她的臉,她的眼,她抬手狠狠地往臉上抹了一把水,伸手拿過旁側(cè)白色的錦絹,將臉上的水珠全部擦干抹凈,隨后將白色錦絹放回原位,卻因心不在焉,一失手,那白色錦絹跌落地面。
凰清歌探出頭來,望了望浴桶外側(cè)地面上的白色錦絹,當(dāng)下無奈地笑了笑。
算了,懶得去理會了。
她曲起手肘,將溫潤的清流不斷地往身上擦去,是在洗滌一身的疲倦之意,也是在清理腦海中雜亂無章的思緒。
那日她昏迷之后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她不得而知,想要找梅秋池問問吧,怕?lián)膯柍龈@人的消息來。
尤其是關(guān)于她身份的事情,她隱隱覺得梅秋池說不定在她昏迷之際已經(jīng)察覺到了什么,或者說正如她不安的是那日風(fēng)煙亭之約,梅秋池原本就對她在計算著什么。
而海明月跟卡特二人,那日凰府邸一聚之后,她都好些日子沒有看到他們二人的蹤跡了,聽說是少年帝君南宮煜另外賜了一座公主府給海明月跟卡特,最近一直有文武百官不斷地上公主府去給海明月跟卡特祝賀,他們二人應(yīng)接不暇,已經(jīng)眼花繚亂,疲于應(yīng)付,根本沒有空閑的時間到凰府邸來打擾她了。
不知道這是不是某些人故意而為之的結(jié)果?
想到這個人,腦海中不期然地出現(xiàn)一張風(fēng)華絕代的邪魅容顏。
會是他嗎?
如果唐七沒有辦法交差的話,那么那副千年寒冰的棺木會在他的手中嗎?
而他手中一旦握有這個對她算是致命打擊的把柄,他會不會就此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來呢?
凰清歌抬起一雙白玉無暇般光滑細(xì)膩的腳,手兒輕輕地劃過她的小腿骨處,一雙清透的眸子,閃閃而動。
明日陪同少年帝君南宮煜南巡,也不知道會出什么事情?
看來她還需要步步小心為上,謹(jǐn)慎行事,免得落入某些人設(shè)下的局面里頭。
嘩啦--
凰清歌覺得清洗得差不多了,她忽而放下右腳,又抬起左腳,輕輕地放置在浴桶邊沿,她嘴角淡淡揚起,掬起大把大把溫和的清水,若玩心泛起的稚童,將水流倒在腿骨之處,讓水珠順著瑩潤發(fā)亮的腳流落下來,滴落地面之上。
咚--咚--咚--
水流叮咚響,水珠在她的掌心里,在她的腿腳上嬉鬧著,玩耍著。
此時她身后的屏風(fēng)忽而輕輕揚起一動,似有人倒吸一口冷氣地急促喘息著,那音色細(xì)弱呢喃,隨風(fēng)飄入凰清歌的耳膜之內(nèi)。
凰清歌先是一愣,隨后嘴角揚上,淡淡地笑了笑。
"是婉柔嗎,你來了正好,那錦絹被我失手掉落地面了,還是照樣勞煩你替我擦洗后背了。"她并未轉(zhuǎn)身,放下左腳,繼續(xù)雙手玩耍著水流,飛濺起點點甘露般的珍珠,滴落飛雨,撒在水面之上,激起一圈圈瀲滟的光澤。
屏風(fēng)下,一雙鹿皮精致的小朝靴子立在那里,靴子頭部微微翹起,邊緣乃是金絲黑色條紋鑲嵌,靴子后跟處嵌著一塊鵝軟石大小的碧玉,隨著踏步而來,光澤熠熠。
一只散發(fā)著月華清光的修長玉手,彎彎探手過去,輕柔地?fù)焓捌鸬孛嬷夏菈K微亮的白色錦絹。
凰清歌聞聽到身后的動靜,她頑劣地笑了笑。
"婉柔,你在弄什么呢?這么小心翼翼,走路都不發(fā)出聲音,想嚇我嗎?"
她微微側(cè)頭,人影閃過,似有人輕輕地在她的后背上刷過,有些癢癢的感覺。
"婉柔啊,我不是易碎的陶瓷娃娃,你別像揮飛塵一樣地給我擦洗行不行啊,好癢的。"凰清歌順手抓住在她后背之上到處亂摸的手。
手心之上雖然有熱水的溫度,但凰清歌還是明顯地感應(yīng)到手心之處傳來的冰寒氣息。奇怪?
"婉柔,你的手怎么那么涼啊?"凰清歌握住對方的手,想要瞧上一瞧。
對方的雙手已經(jīng)輕柔地按在她的雙肩之上,替她揉著酸麻的肩膀。
這力道剛剛好,不重不輕,速度也好,不慢不快。真的捏起來挺舒服的。
凰清歌眉眼展開,舒朗地笑道:"婉柔,我還真不知道你什么時候?qū)W了這一手,還挺像模像樣的。"
她許是太過疲倦,此時在水中放松心情,嘴角含笑地閉上眼眸,順著感覺而行。
輕柔地按在她雙肩上的一雙修長瑩玉般的手,不知道何時正在慢慢地下滑之中,那雙手慢慢地脫離了原先的位置。
凰清歌順著清透的水流,她注視著身前的那雙白玉之手。
她渾身一顫,此人不是云婉柔,此人是誰!
竟然膽大妄為到如此地步,不用猜測,凰清歌似已知曉此人是誰。
她心下微沉,忽而飛旋水花而開,身手利落地躍出浴桶,探手屏風(fēng)之上,席卷了一件水印梅花長衫,披蓋在身上,快速地在腰間打了一個蝴蝶結(jié)。
轉(zhuǎn)身抬眸,她一雙美眸盈盈,淡淡地迎上來人邪惡魅惑的眼神。
"想不到九王爺竟然有此癖好,倒讓下官意外了。"
她唇角揚起一抹冷嘲,目光冷冷地注視著南宮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