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清歌感覺腹內又是一陣絞痛，糟糕！

"凰大人，你怎么了？"

那丫鬟見凰清歌臉色蒼白，神情不對，看樣子是身體不太舒服。

"要不要阿其去給大人找位大夫看一看？"

凰清歌忙擺手搖頭道："不用，這個是老毛病了，無礙的，一會兒便好。"她怎么可能會讓阿其去找大夫，那不是自找麻煩嗎。

"既然這樣，那凰大人還是先進賬歇息一會兒吧。"

阿其看凰清歌額頭上冒出點點冷汗來，想必她疼得很厲害。

凰清歌卻推辭道："不必了，謝謝姑娘。倒是六公主那邊，不知道她知曉不知曉四皇子出去的事情。要是讓公主知道四皇子不能陪同她一起用早餐，也不知道會不會發公主脾氣？"

"本公主為何要發脾氣啊，凰大人。"

百里海娜從自己的帳篷走出來來至百里擎蒼的帳外，剛巧聽到凰清歌的后半句，當下詫異地接口道。

阿其一見百里海娜，當下行禮道："奴婢參見六公主。"

百里海娜朝阿其揮了揮手。"你先下去吧，這里有我在，你不必伺候凰大人了。"

"是，奴婢告退。"阿其鞠了一躬，退下了。

凰清歌此時見到百里海娜，當下神情之間有些尷尬之意。

"下官拜見六公主。"她喜色盈盈道。

百里海娜無所謂地揮揮手道："凰大人不必如此拘束，以后在本公主面前，不用行禮了。對了，剛才凰大人說本公主要發什么公主脾氣，這是為何？"

"公主既然問起，下官就直說了。剛剛四皇子急匆匆地出去了，恐怕不能陪同公主一同用早餐了，所以下官在想，四皇子沒有公主打聲招呼，也沒有帶著公主一起前往，不知道公主會不會對你四哥發脾氣。"凰清歌坦言道。

百里海娜聽罷，朗朗一笑。

"我道是何事，原來是這件事情。凰大人請放心，本公主不是無理取鬧之人，四哥行蹤匆匆，自然是重要公務要處理，本公主不會因此而亂發脾氣的。倒是凰大人你--"

她圍著凰清歌走了一圈，細細地打量著凰清歌，忽而會意一笑。

"本公主差點忘記跟大人道謝了。"

本來她以為說出四皇子離去的事情會激發百里海娜的好奇之心，這下她就有機會趁機逃離虎嘯國境內了。

卻想不到這個百里海娜是一個公私分明的女子，果然有幾分巾幗英雄的氣概。

她的如意算盤算是失策了。

如今聽得百里海娜要道謝與她，當下覺得有些奇怪。

"道謝？"凰清歌覺得百里海娜謝得有些莫名其妙。

"是這樣的，昨日本公主得到凰大人的奇妙之法，本公主連夜派人到公主府前去實行，沒想到今日那邊就傳來了好消息，說有幾個頑固的員外經過一晚雜音的折磨，已經有些抵抗不住了。本公主在想，要不了三日，他們定會投降的。"

百里海娜話到這里，明媚的大眼睛里充滿了對凰清歌的欣賞。

"你知道嗎？那些雙子城的災民們，這下很快就會得到妥善的安排了。所以本公主一得到這個好消息，就想著跑過來跟凰大人道謝。更重要的是，本公主欣賞凰大人雖然是大周王朝的臣子，卻心甘情愿地出主意幫助虎嘯國的子民，這讓本公主很佩服凰大人的為人，同時也很感動。"

百里海娜說完這番話之后，她盈盈水波蕩漾而起，目光含笑地注視著凰清歌。

原來是這件事情。

要不是百里海娜如今提起，她都不記得有這么一回事情了。

不過也好，看在百里海娜對她有珍惜欣賞之意的份上，也許她還有三成的機會。

當下凰清歌嘴角輕揚，她微笑道："公主大可不必如此，就算國與國的利益不同，但無論是虎嘯國的子民，還是大周王朝的子民，他們都是最無辜的。百姓沒有任何的罪，所以下官幫忙出主意，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百里海娜一雙英氣勃勃的濃眉飛揚起來。

"本公主就欣賞凰大人這樣的人，不迂腐，不愚忠，跟本公主的想法不合而謀。本公主也是很討厭戰爭的一個人。因為一旦邊境開火，傷害的總是無辜的百姓。所以本公主一向不贊同武力解決問題，這一點，四哥也是，他也是極力反對暴力的。只是可惜--我跟四哥都是皇族之人，身為皇子跟公主，本身就要背負起國家的重責，很多時候，身不由己，不得不違背自己的心意而行事。"

話到這里，百里海娜明媚的大眼睛上蒙上了一層陰影。她神情黯然，憂愁淡攏眉梢，跟她平日英姿煞爽的模樣全然不同。

她側目定定地望著凰清歌，唇瓣浮沉一抹苦笑。

"本公主希望凰大人不要怪責四哥的無理，他不顧大人的感受擄劫大人到此，并非出自他的本意。他只是希望有朝一日天下統一，不再發生連年征戰之事，而百姓從此不必流離失所，可以過著安定平穩的生活。"

百里海娜跨步上前，她靜靜地凝視著凰清歌。

"所以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凰大人能夠考慮考慮，留在我們虎嘯國，助四哥達成志向，讓百姓不再受戰火的苦楚。本公主可以向凰大人保證，四哥一定會善待大人的，絕對不會像貴國皇帝一樣虧待賢臣的。"

話到此處，百里海娜定定地望著凰清歌，期待著她的答復。

凰清歌卻輕嘆一聲，她目光淡淡地望向遠去，唇角淺淺勾起。

"下官承蒙公主看得起。只是下官在有些事情還沒有了結之前，是絕對不會離開大周王朝的境內的。"

她答應過唐七，答應過云婉柔，便一定會信守承諾，不但完成凰遠山死后的遺愿，還會將那個殺害凰遠山的兇手審之于法，叫兇手血債血償，絕不姑息。

百里海娜忽而面色冷了下來，她視線如寒光，直逼凰清歌而來。

"凰大人好言好語聽不見去，莫非真的喜歡敬酒不吃吃罰酒嗎？"她語帶威脅之意。

凰清歌卻淡淡一笑。

"如果公主真的是一個明大義之人，就該放下官回大周王朝，日后下官總會有機會報答公主今日的放行之恩。但若公主一意孤行，非要強留下官在虎嘯國，恐怕日后虎嘯國不會從下官身上得到任何想要的東西。就算公主以下官的性命要挾下官，下官也是寧死不從的。"

說話說到這個份上，凰清歌只是想讓百里海娜明白一件事情。此

刻得到她的尸體容易，若想得到她歸屬的心則難如登天。

百里海娜聽到凰清歌如此說，心情有些復雜。

她既對凰清歌的才學人品欽佩得要緊，有對她此時的倔強固執而頭疼得要緊。

她忍不住暗嘆一聲，目光幽幽地望著凰清歌。

"大人是絕對沒有商量的余地了嗎？"

四哥昨晚跟她秘密交談過，如果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按照四哥的意思，凰遠山不為虎嘯國所用，也必不能被大周王朝所用。

她真的要拔劍砍下凰清歌的項上人頭嗎？

想著如此一個有才學的人物死在她的劍上，她終歸有些不忍心。

可是憑凰清歌的脾性，她也絕對沒有可能投靠虎嘯國的可能。

她該怎么辦呢？

放了凰遠山吧，她很難跟四哥交代，畢竟四哥為了得到凰遠山，就算昨晚看了哈爾克帶來的密函警告之聲。

密函中言道，只要四哥放了凰遠山回大周王朝，那么十八部落聯盟就會給同等的機會考慮跟虎嘯國締結友好盟約。

然四哥他今日依舊前去跟十八部落聯盟那邊作出了妥協，不再與大周王朝的小皇帝相爭，只為凰遠山能夠留在虎嘯國境內。

所以她若是放了凰遠山，豈非讓四哥兩邊落空，一無所得嗎？

但若不放了凰遠山吧，她就只能砍下凰遠山的腦袋。

畢竟大周王朝已經有了一個梅秋池，若再加上一個凰遠山，那小皇帝是如虎添翼，對虎嘯國是極為不利的事情。

百里海娜一時間陷入了兩難境地，她該如何行事才好呢？

凰清歌見百里海娜拿不定主意之際，她立馬跪倒在塵土之中。

"下官知道公主同四皇子一樣，都是愛才若渴之人。只是下官心中有未了的心愿，而那個心愿只能在大周王朝境內達成，所以懇請公主放了下官，下官定然感激不盡。不過若是公主不依的話，那么就請公主拔劍吧，砍了下官的項上人頭向四皇子交代吧。"

凰清歌決心賭上一把，她緊緊地閉上眼眸，抬高下巴。

那百里海娜手指微顫地握上腰間的佩劍，她的腦海里，滿是凰清歌那雙明亮若星辰的眼睛。往事一幕幕，烙印在她的記憶中。

有膽有識，學識過人的凰遠山，她下得了手嗎？

刷--

銀光閃閃的長劍，出了百里海娜的劍鞘。

冰寒的劍尖直逼著凰清歌致命的咽喉處。

凰清歌握緊手心，壓抑內心惶恐不安的感覺，迎著百里海娜直逼而來的冰冷殺氣。

忍住，凰清歌，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忍住，不要被她看出破綻，不能讓她看穿你忐忑不安的心情。